第四百零六章“我記得你曾經承諾過不再參與這件事情。”
“可是現在的情況特殊,我如果不這麽做,那麽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奧月和娜莎坐在桌子旁邊,雙方都在用著早點。
斯特拉斯昨天發燒後說了幾句胡話,奧月隨口應了幾句以後就來找到了娜莎。
它告訴了娜莎,自己必須接受惡魔的要求。
不然的話或許一切都完了。
現在奧日的位置已經被找到,靠著吉嵐在水下的能力,惡魔終於在深海當中找到了已經化繭的奧日。
與此同時,它也知道了奧日已經變成了光明神的事情。
這件事情已經完全出乎了惡魔的意料,現在的事情向著無比棘手的方向發展。
光明神和普通精靈吸收聖骸的意義是不一樣的,對於普通精靈來說,隻能吸收完整的聖骸。
而且在吸收完成以前,它會處於完全無意識和無抵抗的狀態。
但是光明神就不同了。
隻要是光明神的話,聖骸對於它來說隻是一個吸收多少就增強多少的能量。
換句話說現在每天他都在完善,而且隻要惡魔發動攻擊,那麽贏得肯定是奧日。
因為他現在打不過加持了聖骸的奧日,就算沒有聖骸他也是在曾經給他留下很大麻煩的光明神。
他想要對付奧日,必須得做好準備。
而他需要一個新的盟友,唯一的選擇就隻有奧月。
奧月雖然不如奧日是自己成為的神明,完成度不如他。
但是他的黑暗元素經過了很長時間的積累,現在的奧月不一定打不過奧日。
惡魔則需要一段時間的儀式,他可以通過獻祭的方法來讓自己的能力快速恢複。
雖然不一定打得過,但是這是唯一的機會。
如果連這個機會都不把握,那麽就還不如在家裏等著混日子。
所以他這次必須得說服奧月,而在剛才它已經完成了這點。
奧月最終還是同意了他的提議,因為他活的實在是太累。
他想要死去,又想要別人好好的活著。
那麽就必須獻祭自己,把名為奧月的烏鴉綁在十字架上獻祭給神明來換取存續。
其實這件事的商量並沒有經過他,那個孩子告訴他自己希望能這麽做,奧月點了點頭,這事就這樣完了。
因為生命完全沒有需要留念的必要,奧月已經做完了自己所有的事情,趕緊找個機會死了解脫了是對他的仁慈。
或許能在死前再看一眼自己的哥哥,他也想看看那個人。
那個和自己最親近的人。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得過娜莎這關。
奧月想過娜莎會給出的很多種回答和結果,他的妻子的脾氣唯一摸清的一點就是喜怒無常,外加心裏變態。
什麽方麵都一樣。
所以她可能會做出個各種各樣的回答,可能會勃然大怒,失手把奧月打的全身骨折,也可能會哭,奧月記得上一次她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哭過一次。
真是活久見,那還是奧月第一次看見娜莎哭顏。
可是她隻是簡單的問了一句,奧月給出回答。
就沒了下文,她在繼續食用自己的早餐。
令人窒息的安靜,原本早上用完餐後都不怎麽會說話。
偶爾會在開始的時候說些什麽,有時是問題,有時是其他的問題。
但是像現在這樣的情況,真是讓人難受的一件事情。
說點什麽都好,奧月想。
他已經給娜莎再次說完了這件事情,他已經下定決心。
可是娜莎什麽都沒說,沒有表示自己的態度。
而且奧月看不見東西,他甚至不知道娜莎對這件事情是個什麽態度。
她用完了早飯,慢悠悠的用餐巾擦幹淨了自己的嘴角。
“所以你打算留下我一人,對嗎?”
她輕聲說:“嗬,雖然早就知道你會有一天做出這樣的事情,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而已。”
奧月愣了愣,還沒明白過來就意識到娜莎以著幾乎無法察覺的速度到了他的身後。
她用手壓著奧月的肩膀,然後順著脖子抱住了奧月。
她閉上眼睛,安靜下來靜靜的聽著奧月的心跳。
“什麽時候會走?”
她輕聲問。
“大概四年多一點,或者五年左右。”
奧月猶豫了一下說:“惡魔留下了吉嵐監控那個東西,換句話說,那東西在我們的監視當中。
我們還有時間做準備,因為他融合的也並不順利。
他在深海當中沒法接受到更多的陽光,而我們能靠著更高倍率的辦法來加快能量的積累速度。
我會在他從深海出來的那一天和他決戰,大概用一晚上的時間,在白天之前一切都會出現結果。”
“這幾年的時間你都會在這裏對嗎?”
“嗯,我會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完成儀式。
但是我會告訴你位置,我偶爾會來過來看看你。”
奧月輕聲說:“你不生氣嗎?”
“很生氣。”
“但是我感覺不出來。”
“因為我知道不管自己做什麽都沒有意義,你已經下定了決心了,對嗎?”
娜莎把腦袋放在奧月的肩上,嗅著他的氣息:“上一次我很強硬的把你留了下來,我能感覺到你的不高興。
這段時間你都活的很痛苦和難受。
我有點可憐你,最近也有在想著讓你來解脫的辦法。”
“你知道我現在身上的情況?”
奧月無奈的歎氣:“果然啊。”
“晚上的時候我能夜視,為什麽不知道?”
娜莎忽然發出笑聲,突然狠狠的掐住了奧月的脖子。
奧月愣了愣,這個襲擊來的太過突然,而且極盡凶狠。
他試著張開嘴,但是卻仍然呼吸不到空氣。
娜莎直接斷絕了奧月攝取氧氣的方法。
她狠狠咬住奧月的脖子,兩顆獠牙直接穿進了奧月的大動脈。
奧月忽然覺得娜莎這次是真想殺了自己,但是自己已經無法反抗。
她的手指陷入了它的皮膚當中,而一股難以抗拒的眩暈感在全身蔓延。
娜莎直接給它注入了大量的安眠性的唾液,本來這東西是晚上給奧月助眠的時候會使用一些,但是這次她好像僅僅是為了讓奧月更快的窒息而死。
奧月的思考已經慢慢的減緩下來,缺氧的情況下他也沒辦法做出更多的思考,隻能任由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
月亮在空中懸掛著,今天是很幹淨的一天。
又是很奇怪的情況,因為昨天的時候現在應該被大霧彌漫。
但是僅僅是一天時間,如此幹淨純淨的天空就出現在眼前。
奧月是在半夜清醒的,但是隻是剛剛醒過來他就愣住了。
美到了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夜空直接就出現在他的眼前,那是宏偉而玄美的一幕,整個天空都被巨大的畫布所渲染。
雖然他已經見過了無數次的夜空,但是今天晚上例外,他不該能看到夜空。
他意識到了不對,但是還沒反應過來,隻是在呆呆的睜著眼睛。
他慢慢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好疼,就好像往裏麵塞進去了一塊石頭。
奧月又試著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同樣的感覺。
快要十年後,他再次能看見這個世界。
這不應該,有什麽地方搞錯了。
他看向旁邊,原本應該躺在那裏的女孩不見了,這張諾大的**隻有自己一個人。
這是不應該的,娜莎現在應該會呆在這裏。
每天都是這樣,不管自己什麽時候醒過來這家夥都會躺在這裏,雖然有時候會醒過來,無奈的看著他。
但是不管怎麽樣她應該是在這裏的。
她不應該在這裏以外的其他任何地方才對。
奧月從**滾下去,娜莎給他注入了太多的安眠物質,他現在仍然感覺全身都不受控製。
但是他怕極了,真的是怕極了。
就算是現在隻有一條胳膊能動他都得試著爬起過去。
不不不,事情不該是這樣,這件事情是錯誤。
奧月剛剛起身,就再次因為對身體的控製不良而摔在地上。
如此的疼,地麵是實木的,實實在在的摔在上麵自然很疼。
這一次他還摔歪了,砸在了鏡子上,玻璃跌落碎裂在他的身上,無數的玻璃渣在他的身上留下小小的創口。
奧月在鏡子的碎片當中看見了自己現在的樣子,那對就像是惡鬼一樣的紅眼現在出現在他的眼窩當中。
心中所想的事情被進一步的證實,但是現在娜莎又在什麽地方?
不知道,但是奧月知道自己現在得去找到她。
不管她在什麽地方自己都要找到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去找她,可能是自己知道錯了,他不該說那些任性的話,以至於讓娜莎誤會了自己。
他得試著爬起來,他把手撐在地上,再次愣住了。
奧月的手上戴著那枚黑暗神的戒指,這是奧月送給娜莎的黑暗神的戒指,現在卻戴在他的手上。
他不是第一次帶這東西了,上一次他戴上這東西的時候是他要獨自一人留下來對抗矮人軍隊的時候。
而現在,她把這個戒指留給他,是希望他能靠著這個的力量更好的和神對抗。
還是代表.從此兩人就分道揚鑣呢?
他得去找到她問清楚!
必須得問清楚,奧月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站好,他試著奔跑起來,然後撞在牆上。
然後他拉斷了門鎖,從餐廳的外門奪門而出。
該死的該死的,都怪自己。
奧月從來都沒有思念過娜莎,因為這個家夥從他記憶最開始到現在就一直都跟在身邊。
他已經熟悉了那家夥在自己旁邊的感覺餓,就像是自己出門時候不會去思考自己有沒有帶著右手出門。
他一直都在思念的奧日每天都占據了他大多數的時間來思考,但是從來沒有留下來時間給娜莎。
這是不應該的,她是自己的妻子。
奧月原本一直都不確認自己對於娜莎的情感,本來以為自己隻是想要找一個能夠一輩子生活下去的人就可以了,沒有什麽要求。
但是她忽然就在一個奇怪的時間點消失不見。
就像是用泡泡吹出來的。
現在泡泡破了,奧月被獨自留下。
不不不,奧月意識到了錯誤,實際上自己當時隻是希望娜莎能和自己一直生活下來。
除了她以外,奧月還想要誰跟自己一起生活這麽久呢?
發自內心的恐懼,如此的恐懼。
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被禁錮在恐懼當中。
如此的恐懼,他現在才發現其實自己一直都很懦弱,自己能夠堅強起來都是因為娜莎一直都在他的身邊。
當恐懼來臨的時候,總會有人在旁邊鼓勵自己。
那是娜莎,如果娜莎沒了,奧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自己一直都想著去死到底給那個女孩留下了什麽樣的心理陰影?
如果娜莎沒了,自己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支撐。
而如果自己死了呢?
那個家夥……
其實也是個很害怕孤獨的人啊。
奧月想到了利維坦,這個時候他才能明白那個家夥自殺的原因。
紅色的淚水順著眼眶流下,劃過臉頰。
眼睛真疼,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估計裏麵的幾根血管也裂開了,疼的真是讓人受不了。
奧月被石頭絆倒,人摔在地上開始翻滾。
果然住在上坡就免不了在地上戰術翻滾,得虧清空了石頭,除了讓他變得灰頭土臉以外沒斷骨頭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奧月打口的咳嗽,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道處於什麽地方。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這個世界了,忽然變得這麽清晰,甚至他都有點不認識這個世界。
周圍都是樹,好像是森林。
他扶著樹站了起來,腦子裏暈乎乎的。
心好亂,亂到連這裏是什麽地方都判斷不出來。
以前自己隻要處於這個環境就能判斷出來位置,但是現在隻是在喘氣,連思考都做不到。
這是哪?
奧月不知道,他隨便找了一個方向就開始前進。
他不知道娜莎去了那裏,他隻是覺得自己應該去娜莎,不管去哪先讓自己動起來再說。
他一步步走著,如此的驚慌失措,就像是落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