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夜深後,本該入眠的村莊卻並未休眠,而是進入了另一場狂歡。
酒館裏,麥斯正坐在桌子上端著他的弧琴唱著歡快的歌曲,他的手在琴弦上飛動,彈出來的聲音聽起來如同戰鼓。
整個酒館裏的人都跟著他高聲唱著,酒館老板將酒館裏最好的麥酒給這個奇特的客人呈上。
因為麥斯的緣故,今天的酒館裏的生意遠遠的強過從前,大家高唱著歌在一起歡聲笑語,就算是過年過節也不過如此。
所以為此就有必要好好的犒勞一下這個小哥嘍。
“感謝您的酒!”
麥斯接過木桶杯子一飲而盡,金黃色的麥酒劃過他的嘴角滑進衣領裏,但是他好不在意,粗狂的用衣袖簡單的一抹,繼續彈唱著手中的弧琴。
他或許是醉了,又或許沒有。
他是這樣的開心,這場狂歡因他而起,每個人都像是即使明天死去也無所謂一樣,大口的灌入酒液,跟著曲調高聲歌唱,歌聲穿過木門,一直到數千米外的居民區都能聽見。
但是當有人因為擾民而來找他們的時候,就會被拖入酒館。
拉進這個隊伍裏的村民無不於他們為伍。
麥斯喘了兩口氣,趁著這個機會他再次一口灌下大杯的啤酒,感受著冰涼的酒水從自己的喉嚨裏滑入胃裏,他頓時感覺無比的滿足。
“曲子彈得不賴呀。”
忽然,有一個穿著豪放的女孩坐到了他的旁邊:“不介意我坐在你旁邊吧?”
麥斯抬頭看著她,那是對栗色的眼睛,棕紅色的頭發朝陽似火,是個身材跟臉蛋都上等妞。
“那麽你得讓我摟著你。”
麥斯說著攔住她的脖子:“會唱歌嗎?”
“不會的話我會來找你嗎?”
“月下狂歡會唱嗎?”
“那是會喝酒的人都會的東西!”
麥斯忽然大笑著說:“那是我鋪的曲子!”
酒館裏再度迎來**,隨著琴聲的再度響起,更加豪放的歌聲響徹四野,遍滿夜空,在這歌聲下,繁星都像是在伴舞。
他一遍高唱著歌一邊看著酒館裏的人,嘴角慢慢上揚。
老爹啊,這才算是在活著啊。
麥斯心裏一動,想著自己許久未見的父親,慢慢的安靜下來。
“怎麽了?
你累了嗎?”
女孩捏了他一把。
“怎麽會?”
麥斯回過神來,笑著勾了勾她的鼻子。
這個女孩實在算不上漂亮,如果跟娜莎跟精靈同台演出,她甚至連配角都算不上。
但是麥斯忽然就覺得這個女孩看上去真不錯,她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這就夠了。
“有興趣跟我一塊旅行嗎?”
他趁著酒精上頭帶來的衝勁喊到。
“好啊。”
女孩如此回複,好像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決定。
這是多麽詩劇化的相遇啊,他們僅僅是對了眼神,就訂下了一聲的約定。
真不知道自己老爹會怎麽想呢?
麥斯笑著看著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如今的旅程就如同是被攜帶的奴隸,那兩個孩子不知道會不會願意他帶著這個女孩呢?
但那是以後的事情,對吧?
哪怕僅僅是幾個小時後的事情,也是要等到幾個小時後再考慮。
現在有酒,有琴,再重要的事情都不應該現在想。
“喂,你在哪?”
忽然,一個聲音平白無故的在他的腦海裏響起,嚇的他差一點從桌子上摔下來,渾身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你怎麽了?”
他懷裏的女孩有些擔心的問。
“沒……
沒什麽!”
麥斯拍了拍她**的肩部,然後趕緊從桌子上下來:“各位!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祝你們有著難忘的夜晚。”
說完這句後他甚至等不及後麵那些家夥的呼喊聲就跑了出來,午夜的涼風吹的他打了個寒顫,被灌醉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一點。
“你在哪?”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聲音裏明顯有點不耐煩。
“回來的路上!
我去哪裏找你們?”
麥斯也不管這樣說那個家夥能不能聽見,如此回答。
“城鎮裏麵的旅館,名字好像叫什麽歸程。”
那家夥的聲音頓了頓:“四十四號房間,你趕緊的過來。”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聲音的來源是娜莎,鬼知道她是怎麽聯係上自己,竟然能直接用這種方式喊他,真是有點喪心病狂。
麥斯慢慢的跑了起來,他肚子裏的酒液讓他現在跑的搖搖晃晃的。
但是他卻不敢停下來,甚至還想著能不能再快一點。
不然的話,自己可能會死。
鬼知道她會不會心情不爽就引動這個能要他命的法陣,說不定今天在這裏的某個地方有不順心的事,正在生人類的氣。
所以就先找他撒撒氣。
他們所說的旅館是這個城鎮裏唯一的旅館,位置跟村長家挨著,裏麵的設施算不上好,但是僅僅是休息,應該是夠用了。
他們隻在這個地方歇一晚上,明天午後就要再次出發。
“你是那個中午在廣場唱歌的吧?
你琴彈的不錯哦。”
麥斯剛進門,那個收銀台的老板忽然笑著對他說。
“是嗎?
我也這樣認為。”
麥斯晃了晃腦袋,讓自己這灌滿酒液的腦袋稍微清醒一點:“四十四號房間在哪?
我朋友在那邊。”
“哦,四樓,你喝酒了?
走的小心點,樓梯有點滑。”
“謝謝。”
麥斯趕緊從旁邊的樓梯來到四樓,果然找到了他們說的四十四號房間。
他看著禁閉的房門,深吸一口氣,剛想敲門,門忽然打開了一條縫,一隻纖細手伸出來將他直接拉了進去。
“你回來的太晚了。”
娜莎把門關上,然後掛上了鎖。
“你們到底在……
哇嗚。”
麥斯進來後,剛想詢問自己來的理由,沒想到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整個房間裏的東西都被不知道搬到了什麽地方,藍色的紋路亮著詭異的光畫在這裏的每一個角落。
這就是名為法陣的東西吧?
“現在房間已經是完全靜音的了,外麵聽不見我們弄出來的一點動靜。”
娜莎對著現在正盤膝坐在地上的奧月說:“能找到嗎?”
“或許吧。”
奧月有點不確定的說,他的臉上已經爬滿了黑色紋路,緊閉著雙眼。
身周黑色的氣流起伏,伴隨著他的呼吸潮水般漲落。
“這是在幹什麽?”
麥斯沒見過這種陣勢,愣了愣。
“那個你不用管,認識這個嗎?”
娜莎忽然叫住他。
他回過頭,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
“哇啊啊,你們從什麽地方搞來的?”
他被嚇的差一點坐在地上,看著那把如同藝術品一般的火槍。
“我需要你給我們通報一下相關的情報。”
娜莎笑著坐下,拿著槍在他的麵前晃悠:“看你這反應,你認識這東西?”
“廢話,哪個人不認識這個。”
麥斯看著那個槍口咽了口吐沫:“那個別隨隨便便指著人,很危險的。
你填彈藥了嗎?”
“填了。”
娜莎把這個對準了自己的胳膊,扣下了扳機。
槍口噴出熾熱的火光,彈丸頃刻間就命中了那根細柳般的胳膊。
但是那隻胳膊不過是晃悠了一下,彈丸在命中時就被撞的粉碎。
被烤的火熱的子彈碎片貼著麥斯的臉頰劃過,釘死在了牆上,麥斯的臉上頓時多了道口子,血液從裏麵流出來。
“這是個很危險的武器。”
娜莎輕聲評價:“對我們的威脅很大。”
看不出來對你威脅大啊……
子彈都撞碎了,你們就是變態好嗎?
麥斯的心裏吐槽說,但是還是問道:“明明傷不到你,為什麽要這樣說?”
“因為我躲不開。”
娜莎輕聲說:“如果使用者能保有一個很高的命中精準度,那麽就是個很大的威脅。”
當聽到娜莎親口承認自己躲不開子彈的時候,麥斯頓時感到一陣輕鬆。
這代表對方還不是完全無法對付的東西,心裏不禁多了一份希望。
“你希望我告訴你什麽?”
麥斯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輕聲詢問。
“這東西人族部隊有多少使用的?”
娜莎玩著手裏的東西說:“以及軍火庫在哪?”
“你認為這些東西是一個流浪的我能知道的東西嗎?”
麥斯攤了攤手:“這些我是真不知道。”
“真的嗎?”
娜莎眨巴眨巴眼睛:“哦,那你沒用了。”
“別告訴我你把我從女孩的懷裏叫過來就是為了這事?”
麥斯愣了愣,看著她的眼神有點懷疑。
“不然呢。”
娜莎聳了聳肩,揮了揮手:“你可以繼續去找那個女孩玩了。”
“話說你為什麽要詢問這個?
它明明傷不到你啊。”
“不,它可以的。”
娜莎把桌子上一個雕刻著奇怪花紋的子彈在他麵前晃了晃:“用這個,就能殺死我。”
麥斯一驚,看著她把子彈填到了搶管裏:“上麵刻的是什麽?”
“奧術銘文,這是矮人族的東西。”
娜莎將槍空再次對著自己。
“別再來一槍了,你再流血我就要被你吸幹了。”
奧月突然阻止說。
麥斯這才發現他的臉色蒼白,他也知道這兩個人的家夥比起說是朋友倒不如說是供養的關係,所以可以想到奧月又被咬了。
“他這是在做什麽?”
麥斯看著奧月問。
“找東西啊。”
娜莎做了個鬼臉:“你知道嗎?
要是知道的話,我們就不用這樣麻煩了。”
“知道什麽?”
“存放這種東西的倉庫。”
娜莎晃了晃手裏的東西:“我們不能看著這些東西打死我們的同胞。”
那你的意思是你們就可以肆意屠殺我的同胞了?
麥斯咬緊了牙齒,惡狠狠的看著她。
“怎麽那副表情啊?”
娜莎忽然愣了愣,臉上帶上了一絲笑意,她用手勾了勾麥斯的下巴,輕笑的看著他:“不想背叛人類嗎?”
“我不知道存放這種東西的位置。”
麥斯搖了搖腦袋:“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說。”
“真的嗎?”
娜莎看著他的眼睛:“給你一個提醒,如果真的下定決心不說,就不要直視別人的眼睛。”
“打算用精神魔法逼供嗎?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個的位置。”
麥斯輕蔑的笑了笑:“那不是我這種普普通通的歌手能夠知道的東西。”
“哦~你說的也對啊。”
娜莎輕輕的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正想有下一步的動作,就被奧月製止。
“停下吧,別把他弄死了。”
奧月輕聲說:“咱們約好的。”
“嘁,也對。”
娜莎回頭看著他:“你找到了嗎?”
“或許我們不應該在這裏找。”
奧月搖了搖頭:“這裏唯一的存放點就是那個店,可以肯定那裏麵沒有給軍隊用的。”
“那你想去哪裏?”
“我發現在西北方向有一個城市,離這裏大概有三天的路程。”
奧月想了想說:“那裏有元素屏障,我沒法繼續探查裏麵的東西。”
“你能探查到那個城市?”
麥斯愣了愣:“包括沿途的一切?”
“差不多吧。”
奧月撓了撓頭:“說真的,那裏離這裏還是遠了,要是近一點的話,說不定……”忽然,外麵傳來了一陣騷亂的聲音,被拉緊的窗簾忽然亮了起來。
奧月一愣,向外看去,遠處的天邊像是被燒紅的烙鐵,他用黑暗元素加強視力,借此能看見在那裏的天上,紅色的火球從天而降。
“哇嗚,那是火燒雲炎?”
娜莎趕緊跑過來,看著那個地方讚歎:“那是上位階級別的法術吧?”
“嗯,應該是。”
奧月也看著那東西發呆。
火燒雲炎是一個至少七個能使用次位階法師一起使用的法術,能召喚出如同雨落般的火球。
窗戶外麵圍得人看著那宛如天災的一幕,有的在祈禱,還有在怒罵的,以及痛哭的……
他們離那裏不知道有多遠但是仍然能看到那個東西,大概就能想到這東西到底有著多麽恐怖的破壞力了。
那宛如神跡一般的攻擊,說不定能直接將人族的一支部隊抹掉。
“你們真的覺得我們用這種東西就能威脅到你們嗎?”
麥斯看著他們兩個小家夥,苦笑著說:“別逗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事情,或許就是這場戰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