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因為痛失愛女辭官隱退,顧宇楓也因為親妹妹意外身亡而無心練兵,皇上也批他三個月的病假,在家休養。

但是最難過的也許不是女兒與妹妹的死,而是在顧沉央死訊傳來不到半個月,九王容肆竟然將在他府裏待了五年的大夫白芷欽迎娶進門,隻是也不過是一個小小側妃。

但是也足以讓京都的百姓對容肆的罵聲四起,顧沉央為了給她尋藥而死,他竟然不在半個月便又另娶他人,一個月前恩愛的場麵似乎一下子便被所有人打消了。

顧沉央死了之後,太傅府與九王府也再無聯係,而此時宮裏也傳出了太子妃小產的消息,倒是讓眾百姓都十分驚恐,前世王妃小產,再是王妃不慎墜崖而死,再來就是現在的太子妃小產,倒是讓人不解,為何皇家如此多災多難?

容肆與新婦白芷欽進宮給寧太妃請安時竟然遇到了同樣臉色不太好的容辭。

“九皇叔與側妃進宮來,是為了跟太妃請安嗎?”容辭擋在容肆的麵前,問道。

容肆晲了他一眼,輕咳一聲,語氣無比平常的說道,“嗯。”

容肆的語氣向來如此,很難在他的臉上看到多餘的表情,隻是容辭沒有想到的是,顧沉央死之前他在眾人的麵前表現得與顧沉央十分恩情,但是在顧沉央死後不到一個月,身邊竟是跟著另一個女子。

容辭隻是替顧沉央覺得不服,或者他至今也接受不了顧沉央真的死了的事實,他曾派人去找過顧沉央,即使是屍首,他也要去找回來,但是派去的人卻說,哪裏野獸很多,怕是早就被吃幹抹淨了。

越想容辭越是替顧沉央不值,“央兒剛去沒多久,你就納側妃,本宮在想,九皇叔心裏究竟有沒有央兒!”

容肆抬眼,盯著容辭,眼神深幽,仿佛深潭裏的水般冰冷的說道,“本王心裏究竟有沒有央兒需要你來證明嗎?”

“如果你在意央兒便不會讓她去給你尋藥!”容辭說著有些激動,“反而讓她留在府上。”容辭掃了一眼容肆身旁的白芷欽。

誰都知道白芷欽是容肆的禦用大夫,向來也是白芷欽去為他尋藥的,但是現在竟然換成顧沉央去,最後落得這麽個下場。

雖然他心裏對顧沉央也有恨意,但是在聽到顧沉央不慎墜崖後的第一反應竟是不敢相信,在派人去找她的屍首,找不到時,更多的竟是難過。

此時他才意識到,也許他想要得到顧沉央,不僅僅為了得到皇位,更多的也是因為心裏有她,但是卻被容肆搶先了。

“本王做事何時需要你來指教?”

“九皇叔……”

容辭剛開口,便被容肆打斷了,“容辭,注意你的身份。”頓了頓,他又繼續說,“與其關心本王,倒不如多關心關心你的太子妃。”

說道宮風吟,容辭的眼神閃了閃,不再說什麽,便揚袖而去。

“王爺……”看著容辭離去的背影,白芷欽低聲喚了句,她也愧疚,對顧沉央感到愧疚。

容肆看了她一眼,不語,隻向著和寧宮的方向走去。

白芷欽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芷欽該是你的王妃而不是側妃的。”寧太妃看了眼自從進宮後,臉色便不好的容肆,責備的說道。

容肆隻靜靜的坐著,並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白芷欽開口了,“太妃,芷欽已經很滿足了,王妃之位……”白芷欽頓了頓,下意識的看了眼容肆,小聲的說道,“永遠是屬於王妃的。”

王妃之位永遠是屬於顧沉央的,就連容肆心裏的位置也隻屬於顧沉央的,這點白芷欽心裏比誰都清楚,所以她從來就不敢要求太多。

“你別跟本宮提她,真是晦氣。”寧太妃低聲罵了句,可見顧沉央在她麵前真的一點好感都沒有,甚至她恨不得顧沉央早些死。

容肆麵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突然起身,寧太妃也在同一時間開口,“你去哪裏?”

容肆頭也不回,隻淡淡的回道,“回府。”

“你……你這是要氣死本宮是不是?”寧太妃指著容肆,生氣的說著。

白芷欽卻也在寧太妃生氣的時候,來到她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寧太妃的背,“太妃莫要生氣,王爺隻是這段時間心情不大好。”

寧太妃看了看白芷欽,又看向容肆離去的方向,歎了一口氣,“他這哪裏是心情不好,分明是在怪本宮,怪本宮……”寧太妃說著,突然頓了下來,看了看白芷欽,便不再繼續說了。

後者也隻是低下頭,“是芷欽不好。”

寧太妃歎了口氣。

……

容肆沒有想到會在宮裏遇到沈初月,而且她還上前來,“妾身見過王爺。”

容肆隻點頭示意,卻不語,他自然知道沈初月上前來,自然是有話要跟他說,或者要問他些,便不急著開口,而是等她開口。

果不其然,容肆點頭之後,沈初月便開口問了,“央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後,沈初月又改口說,“我是說王妃,她……她真的墜崖了嗎?”

沈初月的情緒很難看懂,按理說她是該開心的,但是她的眼神與表情,並不像是開心,反而更像是有些……不敢相信,或者不願意相信。

“本王想,本王並沒有義務去回答你們一個又一個人的提問。”說完,容肆便走了。

沈初月愣在原地,待容肆走遠後,她突然笑了,“她……真的……死了嗎?”沈初月似乎在問旁人,但是更像是在問自己。

如果不是看到容辭這半個月來都是愁著一張臉,而且他派去的人回來也說了沒了顧沉央的屍首,她真的不願意相信顧沉央真的死了。

可是她本該開心的,但是心裏卻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有點憂傷,甚至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她想,她大概是瘋了才會希望顧沉央沒死。

顧沉央死了,宮風吟小產了,失寵了,她以為她就成了容辭唯一會寵幸的女人,但事實上,自從顧沉央的死訊傳來之後,容辭整夜整夜都在書房裏,沈初月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但是她卻猜得出,容辭也在難過。

進宮遇到容辭,出宮遇到沈初月,容肆沒有想到回到九王府時,竟然又遇到了原本應該在雲南的雲逸。

“你怎麽來了?”容肆帶著疑惑問道。

雲逸像是在忍著些什麽,但是臉上明顯的憂傷卻掩蓋不住,“王妃真的……墜崖了?”

容肆眯著眼,反問道,“世子為何這般關心本王的王妃?”

雲逸臉上的情緒不對,這會兒容肆才意識到些什麽,他倒是忽視了顧沉央的魅力,隻以為她已經是自己的王妃,除了對她虎視眈眈的容辭之外,也不會有人再對她有別的想法。

卻不料,僅僅見過顧沉央幾次麵,與她接觸過幾次的雲逸,竟對她也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

聽了容肆的話後,雲逸眼神一閃,隨口說道,“是曦兒,她聽到消息,不放心,便讓我來京都看看。”

容肆冷然的反問道,“是嗎?”雲逸胡亂的點頭又問道,“師兄,外麵傳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容肆看了雲逸一眼,隻見他情緒波動有些大,諷刺的說道,“如你所見。”

“怎麽會?”幾乎在容肆話音一落的同時,雲逸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遠在雲南的他,聽到這個消息之時,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他本以為這是誤傳的消息,就連皇宮都沒有進,便先來了九王府,卻不料竟是真的。

他本來想著過段時間便來京都,彼時便能再見到那個令他一眼心動的女子,他自然知道那人是他師兄的妻子,但是就算是遠遠的看她一眼,她也是心滿意足的,怎想到那一別便是永別。

“世子的表情很是奇怪啊?”容肆明知故問。

雲逸並不覺得自己奇怪,反而是覺得容肆才奇怪,便反問道,“師兄不覺得你更奇怪嗎,墜崖的是你的王妃,但是我似乎並沒有從你的臉上有看到任何傷心的樣子。”

上一次,他隻覺得容肆對顧沉央是與對別的女子不同的,也看得出顧沉央也同樣很在意容肆,他以為他們是恩情的夫妻,但是現在看到容肆這副模樣,顯然一點也沒有喪妻的樣子。

或者說,顧沉央在他的心裏根本就不重要,甚至可有可無,所以他才會這般無所謂,甚至沒有一絲難過的表情?

這一刻,雲逸與容辭一般,覺得容肆無情,更是替顧沉央覺得不值,所嫁非人。

雲逸說完,容肆的臉色一沉,語氣冰冷的說道,“世子隻怕關心用錯地方了。”

雲逸還沒有說話,門口便傳來了太監公鴨嗓的聲音,“王爺,太妃留側妃在宮裏用晚膳,太妃讓奴才來告知你一聲。”

“側妃?”雲逸看了一眼傳話太監,又看了一眼容肆,一臉不敢相信。“王妃在世時,師兄你怎麽也不願意娶雲錦,我本以為你是因為想與王妃一生一世一雙人,真是沒想到,短短半個月,你居然納了側妃。”

容肆眼神一閃,卻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