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會這麽說,是因為她似乎在容肆的眼裏看到了一絲別樣的情緒,而她不想要看到那一絲可能的發生。
第二天,顧沉央沒有去通知容肆,便讓人備了馬車進宮。
她以為容肆至少會派幾個人跟著她,但是並沒有,除了花楹跟花頌之外,就隻有送她們進宮的馬夫了。
馬車內花楹不禁說道,“小姐,你就這樣進宮也不跟王爺說一聲,是不是不太好?”
顧沉央晲了花楹一眼,昨天晚上他們都僵成那樣了,再說了,容肆也不是不知道她進宮,何須再多說些什麽。
顧沉央沒有說話,一直話少的花頌便開口了,“昨天王爺親自來未央院告訴小姐這件事,所以小姐進宮他怎會不知道?”
花楹同意的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道,“公主為什麽突然要嫁到雲南呢?從京都到雲南好遠。”花楹說著,語氣裏不免多加了許多感慨。
而一直沉默的顧沉央聽到花楹的話後,怔了怔,爾後又掀起窗簾,向往探了探,也許容曦也隻是想過一種簡單的生活。
比起留在京都等著被送到別國去和親,大概嫁給雲南世子更好,至少那還是南漠國的藩地,至少她還生活在南漠國內。
看著顧沉央的舉動,她們也看得出顧沉央的心情不太好,兩人對視一眼後便不再說話了,隻靜靜的坐著。
一路靜默,花楹是不敢開口,顧沉央是不想開口,而花頌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明知道花頌是容辭的人,但是顧沉央卻還是讓她留在身邊,不是不知道要怎麽處理她,更多的卻是顧沉央想給花頌一個機會,畢竟她曾把花頌當做親妹妹。
一輛馬車,三個人,帶著三種不同的情緒進宮。
顧沉央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容曦,卻又害怕見到她,或者說不知如何麵對她才是真的,所以即使是到了宮裏,她的步伐卻還是慢的。
當然,如果她知道她走得慢會遇到宮風吟的話,她大概會走得飛快,她不想見到這個女人,不管在什麽地方都不想。
如果不是宮風吟,她便不會中了合歡散,更不會莫名其妙的跟一個還算得上陌生,而且沒有見過臉的男人成了事實夫妻。
即使是在思想開放的時代生活過的顧沉央,也不免會介意,為了活著,她並不後悔那天晚上的做法,但是卻不代表她心甘情願,更不代表她對宮風吟沒有任何恨意。
“聽說是皇姐求皇叔讓皇嬸進宮陪她幾日的?”
顧沉央禮儀,自然是好的,隻是麵對宮風吟的時候,她並不想行禮,這樣想著,她便不行禮了,不僅不行禮,語氣也並不太好。
顧沉央語氣平淡的說道,“公主要出嫁,不管是作為皇嬸還是公主曾經的陪讀,本王妃都應該進宮陪她幾日的。”
“皇叔如此放心皇嬸一個人在宮裏?”
宮風吟話裏有話,顧沉央不是聽不出來,隻是她不知道宮風吟的潛在意思是什麽,她晲了宮風吟一眼,淡淡的笑了,反問道。“太子妃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本宮隻是聽說皇叔跟皇嬸的感情是極好的,皇嬸要是進宮幾日,那皇叔該是舍不得的吧?”這一下,就連明眼人都能聽得懂宮風吟的意思了。
眾人都知道容肆是個斷袖,喜歡的是男子,現在宮風吟說容肆舍不得顧沉央,這不是暗地裏諷刺她是什麽?
不過宮風吟的話隻能氣煞了旁邊的花楹,對顧沉央並沒有任何殺傷力,如果她在意外人的看法,當初便不會請旨嫁與容肆了。
既然嫁了,那即便是注定成為眾人的笑柄,甚至是毀了自己的一生,她也無怨無悔,總歸是她自己的選擇。
“王爺舍不舍得,本王妃不知,本王妃隻知這會兒公主該等急了。”宮風吟把問題丟給她,那也得看她要不要接,淡淡的看了宮風吟一眼後,她又說道,“太子妃要不要跟本王妃一同去?”
宮風吟自然也料到顧沉央不會接她的問題,聽到顧沉央的邀請,她便很快的應了下來,“好呀,本宮也好久沒有到皇姐宮裏走走了。”
這一刻顧沉央才意識到,宮風吟是有意或者是刻意在這裏等她的,為了什麽她不知道,不過這一次她不能在大意。
顧沉央麵上並沒有多大的情緒或者不悅,但是卻為難了旁邊的花楹,許是跟在顧沉央身邊久了,便學會了這種把不悅明顯的表現出來。
這時花頌輕輕推了推她,用隻有她能聽到的聲音說,“你這是做什麽,這是讓別人以為我們太傅府出來的人都是沒有規矩的嗎?”
花頌並不自認是九王府的人,而是太傅府的人。
聽了花頌的話之後,花楹才反應過來,此刻的是在宮裏,她們麵對的人是太子妃,一不小心便會出錯,便會給顧沉央招來麻煩。
想到這裏,花楹便收起了她臉上的不滿,以及對宮風吟的不喜歡,但凡一切跟顧沉央作對的人,她都不喜歡,但是現在卻不能表現出來。
即使是跟在她們的身後,花楹也小心翼翼的不表現出自己的不悅情緒,即使是來到了公主的宮裏也不比以前了。
以前顧沉央是太傅府小姐,是公主的陪讀,更是太子妃的最佳候選人,但是現在她卻是九王妃,而跟她一同前來的是真正的太子妃。
隻能說今時不同往日,不管公主容曦對顧沉央的態度卻還是一樣的。
聽到顧沉央到了時,容曦便親自到寢宮的門口等著她,一起進來的還有宮風吟,但是她的第一眼卻隻看到顧沉央。
“央兒。”容曦親昵的拉過顧沉央的手,卻沒有意識到顧沉央的旁邊還有她的弟妹宮風吟,而後者卻也並不覺得尷尬,而是輕輕喚了聲。“風吟見過皇姐。”
這時容曦才看到宮風吟的存在,有些意外她怎麽會跟顧沉央一起來的,但是好奇隻是一瞬,“太子妃也來了,都進來坐吧。”
看到宮風吟後,容曦便收起了對顧沉央的想念,也沒有當著宮風吟的麵跟顧沉央說她想要說的話,而隻是普通的聊天罷了。
“太子妃怎麽會跟央兒一同來的?”容曦喚宮風吟太子妃,卻這般親密的叫顧沉央,可想而知她心裏更在意或者更偏向的人是誰了。
不過顧沉央不在意,宮風吟更不在意,總歸她今日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跟顧沉央比較誰在容曦的心裏比較重要。
“隻是在路上遇到了皇嬸,想著許久沒有到皇姐宮裏來坐坐了,便來了。”宮風吟開玩笑地說道,“皇姐該不會是不歡迎風吟吧?”
容曦尷尬的笑了笑,“怎麽會,本宮隻是沒想到你們兩人會在一起罷了。”
自然是想不到的,一個是容辭怎麽都想要得到的女子,一個是容辭現在的太子妃,按理說也是半個情敵的關係,卻不料她們見麵卻如此平靜。
隻是容曦不知道的是,平靜隻是便麵上而已,那些暗地裏的糾纏,她根本就看不到更是不知道看似溫柔賢惠的宮風吟會是一個對顧沉央下藥的人。
此時的容曦麵對宮風吟,就像是顧沉央麵對容曦一樣——愧疚。
“那日見了皇嬸之後,便想著何時才能見到,不料卻在宮裏見到了。”
宮風吟的話顯然是跟顧沉央說的,所以從一進門便安靜喝茶的顧沉央就不得不開口了,“本王妃也沒有想到這麽快又能見到太子妃。”
有些賬,她們該算一算了,隻是不是在容曦的宮裏,但是顧沉央卻不會就這麽算了的,毀她清白的人,她又怎能輕易放過。
“將軍夫人可還好?”宮風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但事實是她確實是在容曦的麵前提起了衛璃沁。
顧沉央下意識的看了容曦一眼,隻見她臉上依然掛著笑,但是眼底卻沉著一絲憂傷,不足外人道的憂傷。
顧沉央的臉色也隨之一沉,語氣淡然的回應道,“不牢太子妃費心,太傅府一切都好,本王妃也很好。”
顧沉央一語雙關,如果宮風吟有心的話,該是能聽得出來的。
果不其然,宮風吟聽到她說完後,看了看她,後者也隻是回了她一個眼神。“那便好。”
單純的容曦卻看不出顧沉央跟宮風吟之間的內戰,隻是以為宮風吟是客套的關心衛璃沁跟顧沉央。
“九皇叔的病好些了嗎?”容曦也加入了話題,但是顧沉央卻愣了愣,容肆什麽時候又不好了?
看到顧沉央疑惑的表情後,容曦又問道,“昨日我見到皇叔時,他麵色蒼白,咳得也厲害,加上現在正值冬季,就怕皇叔再感染了風寒。”
容曦說完,顧沉央才意識容肆在外人的眼裏是一個病王,想著她便說道。“公主放心,王爺沒什麽事,府裏的藥膳師一直小心照料著他的身體。”
但是顧沉央的那一秒的疑惑跟猶豫卻讓一旁的宮風吟收進眼裏,不禁好奇道,顧沉央說的話是否是真的,但在她好奇之時便聽到顧沉央說了。
“總歸我在王府也不過是個閑人,王爺身體如何,又豈會跟我說?”說完,顧沉央歎了口氣。
含而不露她不是不知道,不能讓別人懷疑容肆,她更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