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區治安和環境相對較差,像這種老樓有老鼠和蟑螂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隻是平時習雋野不常在家,夏以酲不做飯,都是點外賣。

他愛幹淨,牢記著之前習雋野說過垃圾會引來老鼠,每次吃完立馬下樓扔掉,不會在家裏堆積垃圾,所以從來沒有遇見過老鼠蟑螂一類的東西。

夏以酲並不是完全沒見過蟑螂,以前有一個偷懶的保姆衛生沒有做徹底,他晚上去廚房找東西吃的時候看到過,小拇指那樣小小的一個,一腳就踩死。

可今天這個完全刷新了他對蟑螂的認知,深棕色,又黑又大,頭上的觸須又硬又長,看著就十分猙獰嚇人,最關鍵的是它會飛!

大翅膀撲騰,那架勢能直接飛他臉上!

夏以酲瞳孔地震,當即汗毛倒立,後背竄上冷意,雞皮疙瘩以光速傳遍全身,每一根汗毛都立得筆直。

曾經在網上看到段子說南方的蟑螂能嚇哭東北的漢子,他不以為然,同樣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從來沒有見過網上那種超級大號蟑螂,還覺得那些人誇大其詞。

今天見到了,不覺得不誇,隻覺得委婉。

比網上形容的還大,養尊處優的小少爺直接嚇哭了。

習雋野瞧著夏以酲哭哭啼啼地就頭疼,想進屋看看,胳膊被人死死抓住,指甲都掐入肉裏。

“你鬆開,”習雋野無奈,“你這樣抓著,我怎麽進去給你捉蟑螂?”

夏以酲心有餘悸,眼裏的驚恐還未散去,氣息急促又濕潤,“捉……捉不到的,它會飛……會飛!”

習雋野:“我知道,我進去看看。”“邀燾”

夏以酲緩緩鬆手,被他扶著費勁站起來,雙腿還是軟的,淚水滑落臉龐,又剛洗了澡,眼睫上掛著淚,一副可憐模樣。

習雋野不是夏以酲這種養尊處優的少爺命,早料到會有蟑螂一類的,在家裏備好了殺蟲劑。

他去廚房裏拿出來,對著夏以酲的屋子裏一陣噴,床下和角落裏都沒放過,然後又去自己房裏拿出一個小黑蓋子一樣的東西,屋裏的小角落裏放著。

夏以酲的情緒穩定一些,依舊眼淚汪汪的,站在門口小心探頭,“這是什麽?”

“驅蟑螂的,”習雋野回答,“我剛搬來的時候蟑螂更多。”

夏以酲吸了吸鼻子,“有效果嗎?”

“之前我房間裏有,廚房也有,放了這個後再也沒出現過。”

夏以酲:“哦。”

習父疑問:“既然小橙子這麽害怕蟑螂,為什麽你之前不預防?”

之前他們關係那麽差,每次說話就顧著去吵架,誰會在意這些。

習雋野沒吱聲,夏以酲站出來解釋習雋野不知道自己害怕蟑螂才打消了習父的疑惑。

蟑螂的問題暫時解決了,又出現了一個更大的問題。

———夏以酲不敢回屋睡覺。

“我真不行!”夏以酲抱著靠枕縮在沙發裏,情緒激動,“我親眼看到那個東西從我的床頭爬過!萬一趁我睡著,又來一個爬到我臉上怎麽辦!”

習雋野無奈:“我已經給你噴藥了,不會再有了。”

夏以酲驚魂未定,“你能百分百確定噴了藥它就能馬上死嗎?”

習雋野:“百分之八十會。”

“還有剩下百分之二十呢!”夏以酲被嚇出了陰影,現在想來都頭皮發麻,“我不去,那東西很髒的!我的房間不幹淨了。”

“……”習雋野見他真害怕,耐著性子說,“那我給你噴消毒水,像上次那樣。”

夏以酲知道他說的是被前男友跟上門那次,也是噴得滿屋的消毒水,又嗆又熏。

“不行,”夏以酲還是搖頭,一個勁兒地勁兒地往後退,抗拒之意尤為明顯,“我肯定睡不著的,我害怕……”

如果睡在裏麵,他今晚肯定滿腦子都是蟑螂,心驚膽戰,難以入眠。

習雋野:“……”

他覺得自己的脾氣被這金貴的公主磨平了棱角,換做以前早就愛睡不睡了,可現在不行,他成了“女朋友”,不能對女朋友態度惡劣。

習雋野耐著性子問:“那你今晚睡哪兒?”

夏以酲拍了拍沙發,理所當然地回答:“睡這裏。”

“不行,”習父開口,“不能睡沙發,容易落枕,留下腰病。”

“沒事的叔叔,”夏以酲說,“將就一晚,明天我把房間消消毒就好了。”

習雋野也不讚同,“你一個‘女孩子’睡沙發像什麽樣子?”

女孩子三個字加了重音,提醒和暗示不言而喻。

夏以酲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看假胸———還好沒掉。

“小橙,你真的不願意睡房間?”習父問,“或者我睡沙發,你睡小野的房間。”

夏以酲一驚,“這不行,怎麽能讓您睡沙發呢。我不願意睡房間是有點害怕,我隻是看到一個,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肯定有無數個了……”

“沒有你想得這麽誇張!”習雋野耐心耗盡,直男本性暴露,把人帶回夏以酲自己的房間,將他摁在坐上坐著,居高臨下地說,“害怕是吧?行,今晚我陪你睡。”

夏以酲瞪大眼,好半天才理解這幾句話,聲音從嗓子裏逼出,“你……和我……一起睡?”

“是,”習雋野答應得幹淨利落,“有什麽問題嗎?”

第一,他們是掛名情侶。

第二,他們都是男的。

在一張**睡一晚有什麽影響?

習雋野覺得自己安排得非常妥當,“蟑螂是從牆縫裏鑽出來的吧?”

夏以酲僵硬地點頭。

“我睡裏麵,你睡外麵,”習雋野說,“你放心,就算真的有蟑螂爬臉,我是首當其衝的那個,這樣可以消停睡覺了?”

夏以酲愣愣地仰頭看他,好半天才消化他的話,低下頭,頂著微紅的耳垂,小聲地說了一個好。

習雋野做出這樣的決定是他沒想到的,剛開始他是真的害怕,隻想在沙發上湊合一晚,明天再來好好清理一下房間。

沒想到習雋野以男朋友的身份,主動陪他睡覺,雖然有點強勢和霸道,但其中也有切切實實的關心。

夏以酲臉頰燥熱,喝了好幾杯冰水都沒有按捺下來。

臥室門被推開,洗完澡的習雋野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一邊走進來。

夏以酲朝習雋野看過去,二人的目光交匯,在這樣一個彼此都洗完澡的夜晚,莫名撞出幾分曖昧的火花。

他們同時別開目光,眼神閃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屋子裏蔓延。

夏以酲還戴著假發和假胸,又哭過,臉頰和眼尾紅紅的,坐在房間裏像等丈夫寵愛的小媳婦兒。

習雋野有些心慌意亂,把擦頭發的毛巾扔桌上,看向花瓶裏花,衝夏以酲說:“你睡覺不摘那些玩意兒?”

“要……要的。”夏以酲磕巴了一下,站在穿衣鏡前,小心地摘假發,然後看了習雋野一眼,背過去將手反扣在背上,取下假胸。

他恢複了短發和平胸的樣子,習雋野暗自鬆了口氣,對假胸很是好奇,“這東西的手感怎麽樣?”

“唔,還行吧。”夏以酲含糊地說,“我也沒有對比,反正挺軟的,也不算太軟。”

習雋野伸手過去,“我摸摸?”

夏以酲用地拍了一下,怒瞪道:“猥瑣!”

“你這人沒勁啊,”習雋野不服氣,“我又不是在你穿的時候摸,取下來了還不能摸了?你穿它不猥瑣?”

“那能一樣嗎!”

“怎麽不一樣了?”習雋野的目光盯著假胸,“那你們小0有需求的時候不是還插假J嗎?我們直男摸個假胸就猥瑣了?敢情便宜都讓你們同性戀占完了唄?”

夏以酲臉皮通紅,拳頭發硬,直接把手裏假胸塞他臉上,“你給我閉嘴!!!”

他這一下用力太猛,習雋野始料不及被推得朝後倒去,徑直倒在**。

不得不說這個東西貴一點是不錯,柔軟豐盈的觸感擠在臉上,真有種陷入其中的感覺。

“你真是個混蛋!”夏以酲分開雙腿,騎在習雋野的身上,惱羞成怒,用假胸砸地一下比一下狠,“我穿這個是為了誰?”

“少給我扣帽子,”習雋野享受了一會兒柔軟,感覺砸得有些疼了,拽著夏以酲的手,“這件事說到底也是你被我爸撞破女裝,你自己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還想說‘為了我’?”

夏以酲別禁錮著雙手沒法動彈,怒氣沒消,低頭一口牙咬上他緊實的胸膛,嘴裏含糊不清地罵罵咧咧,“你放屁!我怎麽知道你爸什麽時候來?我這兩天為你費勁巴拉的穿女裝、裝懂事女友,沒有功勞也要有苦勞吧!你嘴裏就沒一句好聽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別看夏以酲力氣小,可牙口好,這一下可把習雋野咬疼了,倒吸一口氣,鬆手去拽夏以酲的頭發,被迫他抬起頭,皺眉道:“你屬狗啊?”

“你管我屬什麽!”夏以酲氣衝衝的,“屬王八也一樣咬!”

習雋野被夏以酲逗笑了,鬆手時暗自揉了揉他的頭皮,“罵自己王八,行,你牛。”

夏以酲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見習雋野笑了,這麽一個大帥哥躺在自己身下,也生不起來氣。

習雋野扯開衣領,一個橢圓的牙齦十分醒目,還有一圈兒血印,由此可見咬得多狠。

“你看看你給我咬得,”他指著牙印說,“幸好我皮糙肉厚,不然不得掉層皮?你這牙口不去咬核桃真是可惜了。”

“閉嘴!”夏以酲聽他說話就生氣,看了一眼泛著血痕的牙印,別別扭扭地問,“真疼啊?”

習雋野反問:“你試試?”

“大男人一個,這點兒疼怎麽了!”夏以酲說。

習雋野譏諷道:“哦,之前有點兒疼就哭得也不知道是誰,怎麽?合著你不是男人?你沒有下麵那根……”

夏以酲順手拿過枕頭用力捂住習雋野的臉,“你這嘴不要可以捐掉!”

習雋野說不出話,勉強安靜了。

夏以酲看著麥色皮膚上的傷口,哼了一聲,“不就是見了點血嗎?”

習雋野覺得這人挺雙標的,之前磕了碰了又哭又鬧的,這會兒把自己咬傷,就成了“隻是見了點血”。

他明早還得送習父去車站,懶得跟夏以酲在這鬧,打算掀開枕頭睡覺。

可沒等他有動作,胸膛上突然傳來一抹輕微的癢意,熱熱的、滑滑的,安撫性沿著咬痕轉了一圈兒,留下濕潤的痕跡。

習雋野身子一僵,肌理緊繃,呼吸和心跳都驟停一般,腦中一片空白。

———他意識到那是夏以酲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