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皆是震驚,甚至已經說不出話來。
空氣安靜得如同時間都靜止了一般……
“不,這不可以……”顧雅蓮率先反應過來,尖叫起來恨恨地指著韓煜峰的遺體:“這麽多年了,你心裏竟然隻有她嗎?為你生兒管家,你怎麽絲毫不顧及,你這樣我的夜淩怎麽辦?”
別說是顧雅蓮接受不了,就連兄弟二人都久久不能回神。
想到老爺子彌留之時說的話,的韓暮城此刻從難以置信到最後的幡然頓悟,他神色複雜地看向韓夜淩。
韓夜淩一直都是韓氏的掌權者,韓氏在他的帶領下可以說已經從韓家的韓氏,變成了韓夜淩的韓氏了。
可如今一紙遺書將他所有的權力都奪去,他一瞬之間一無所有。
饒是如此,韓夜淩也依舊步履沉重的挪到顧雅蓮身邊,將她摟住,不讓她倒下去。
他說不出安慰的話,因為連他自己都難以接受。
但是這還沒有完。
夏婧寧按照老爺子的吩咐,顫著手將之前的錄音放了出來,原本喧鬧的觀察室,隻有韓煜峰虛軟無力的聲音。
錄音還未放完,夏婧寧的手機就被韓夜淩奪了過去,一把甩到牆上然後碎裂。
“還不夠嗎?我真的是小瞧你了!”韓夜淩滿眼猩紅,語氣淩厲如刀,敵意蔓延……
夏婧寧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撕開一樣的痛著,她也不想她也想解釋但是她不能。
“沒關係,蔣律師那裏還有一份,或者你們以後可以自己想聽了再聽!”錄音其實他們已經聽了差不多了,夏婧寧也不勉強。
“你能耐了!”
“韓夜淩這些東西本就屬於韓暮城,你又何必如此!”
夏婧寧說得模棱兩可,她沒有說明原因但卻神色堅定。
“那些東西屬於他?那麽你呢?你也屬於他嗎?”
韓夜淩盯著她的臉不讓她逃避。
夏婧寧看了一眼韓暮城,他的眼底看到的亮光,還有韓夜淩猶如刀子一樣的目光讓她開不了口。
她低下了腦袋。
這樣的舉動看在韓夜淩眼裏,她是在默認跟韓暮城的關係。
“我明白了!媽,我們走……”韓夜淩摟著已經回過神的顧雅蓮,走之前又看向夏婧寧沉痛地說了一句:“原來你一直愛著的,都隻是韓暮城……”
夏婧寧動了動幹澀的唇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眼尾掃到因為害怕而瑟瑟發抖的小珍珠,他又一次逼問她:“餘晚,你是不是真如遺囑所說的就是夏婧寧?!”
“你不是都聽到了嗎?還要我說什麽?”夏婧寧不敢看他。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韓夜淩一字一句擠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憤怒的刀子。
夏婧寧卻沒有看他也說不出話來。
此時此刻,是與不是又有什麽意義?
無論她叫什麽,他都已經開始憎恨她了……
這是答應了韓老爺子之後她已經料想到的結果,可真正麵對的時候,心卻是前所未有地疼……
疼得她感覺都快要無法呼吸了……
小珍珠看到兩個大人又起爭執,再也忍不住了哭著跑了出來,說:“媽媽就叫夏婧寧呀,餘晚隻是她的小名啊……”
韓夜淩眸光微縮,嘶啞地聲音不似之前的咄咄逼人,抬步走向夏婧寧沉聲問她:“你要不要跟我走?”
夏婧寧抿著唇,依舊沉默。
她還有奶奶要照顧,還有小珍珠要讀書……
走,又能走到哪裏去?
韓夜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接摟著顧雅蓮離開了。
……
他們離開之後,夏婧寧並沒有走,吩咐老高將兩個孩子帶回家留在醫院裏幫忙蔣律師跟韓暮城一起料理韓煜峰的後事。
這個時間點,老人隻能暫時安置在醫院的太平間裏,等到天亮了再去火化。
處理好醫院的事情,夏婧寧隔日便跟著韓暮城一起回了韓家老宅。
此時顧雅蓮已經跟韓暮城收拾好東西坐在客廳等他們了,他們並沒有打算遵照遺囑上的要求,依舊住在韓家。
韓暮城走了過去:“媽,你們這是做什麽?你們不用走,就在家裏住下吧!”
顧雅蓮頓了頓,本想說話。
韓暮城是她打小帶大的,雖然心裏膈應那個女人,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這孩子從小聽話懂事,從來沒有給她惹事甚至有時候比自己的兒子韓夜淩還要貼心。
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情,隻怕他也是措手不及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是誰她都不忍丟下。
但是如今跟自己一無所有的親生兒子比起來,韓暮城已經擁有一切了。
顧雅蓮從來不是貪圖安逸的人,她舍不得讓兒子一人孤身奮戰。
她隻能看著韓夜淩,希望他不要那麽倔。
然而……
韓夜淩卻起身,將她擋了擋不讓韓暮城看。
“用不著,我們也不是沒有地方住。”韓夜淩冷聲開口。
聽他的話,知道這事兒沒有可能了,顧雅蓮幹脆不管了讓他們二人自己解決。
韓暮城顯然有些著急,向前一步想要拉住韓夜淩的手臂,卻被他直接側身避開。
“大哥,韓氏還是你的,你知道我對生意沒有興趣,隻有你可以把韓氏管理好!”韓暮城真誠地開口。
這是他心裏的想法,沒有騙韓夜淩。
韓夜淩根本沒有心思聽他的說的話。
“我用不到別人的施舍。”
韓暮城尷尬地收回自己的手,“大哥,我沒有那意思,從小一起長大你還不知道我嗎?”
“今天以前確實以為很了解,今天以後卻未必了。”
韓夜淩依舊目光森冷,帶著濃濃的距離感。
見他這樣,韓暮城隻能讓開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正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所以他了解韓夜淩的個性。
說了該說的,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選擇了。
客廳再一次陷入了沉靜,靜得隻剩下幾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