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裏還在不斷播放出聲音,可她已經什麽聽不到了。腦子裏一團麵糊般,居然有些豁然開朗的感覺。隨之而來更多的,是不能名狀的 痛苦。

所以,他是知道她父母的,他什麽都知道,怪不得一直讓她見不得光似的,卻又時時刻刻要折磨她。

她想,他是真的成功了。因為,任何折磨都比不過感情上的折磨來痛苦,虧得她也才跟他發生身體上的親密。

她頓時有種心中千萬城樓瞬間崩塌荒蕪的感覺。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望電視裏的人,再也不想動一下。

這一切,豐拓並不知情,處理好代碼之後,這才有了空餘時間來尋某個偷跑的人。

“這是怎麽了?”他居高零下,唇角帶著些許笑意,好似她是什麽寶貝似的寵溺著。

盛夏自然是聽到他說話的,略微僵硬的抬起頭,第一次這樣冷靜的直視他的眼眸,直覺的那寵溺的笑實在太過刺眼。

若換做是她,肯定要跟自己反目的。

她的心裏五味雜陳,一時有些舍不得這樣的溫柔。畢竟她努力這麽多年在他身邊,也隻換來這樣的溫柔片刻。

轉念又覺得自己實在可憐,於是又跟著冷了眉眼。“我在電視上看見暮雪了。”

算作是好心提醒嗎?她略帶自嘲的想著。

果然見他神色變了下,瞧著她的眼神更多溫柔。這是籠子,能將她一輩子都給困住生生折磨的牢籠。

她情願他撕下這麵具,在她麵前冷著眉眼再也不說一句話,用那氣勢,給她一個解釋,也給這份感情一個句號。

可他沒有,甚至依舊帶著笑意盯著她。隨後她聽見他說。“她都說了什麽?”

“你我的緣分。”鑒於暮雪之前說的話總是對的,她總是冷下眉眼的。不得不承認,她還是想等他親口,給個解釋的。

從來,都是她在等著。

等他的解釋,等他心情好了對她親親抱抱。這次雖然難堪,她還是等著,一如既往等著他開口。

很多事情,都不是豐拓想藏就能掩蓋住的,更何況他先前確實想著報複盛夏,自然當年的事情也就沒有做掩蓋。

暮雪知道不足為奇,隻要翻看當年的報紙,多少也能知道的。他甚至,連阿霧的姓名都沒有改。

現在想來,他真是做了一件錯事了。

“阿霧,過去的事情,我們不能改變。”歎了口氣,豐拓企圖用平靜的方式,給阿霧說出實情。

隻要稍微調查下,這件事是不難發現的。他即便這次否認度過了。也難免有下一次,所以,他幹脆告訴她也好。

盛夏心裏隱約有些清楚的,聽他這麽說了之後,那塊石頭是落下來了,她的情緒也跟著低落下來。

跟豐拓這麽多年相處下來,她的感情難以割舍,可心裏這份難受更是讓她備受折磨。

一時不知說些什麽,她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不想對上他的眼眸,就當她是暫且逃避也好。

“我想想。”除了這句話,她也不知道說什麽了。豐拓對她做的種種事情,如今都有了一個合理且她永遠也不能推翻的解釋。

他就站在她身邊,冷淡的承認了。

這結果卻隻能由她一個人來解釋,她隻覺得,這會兒光是坐在這裏,都成了多餘。

豐先生這樣的人物,想必若不是要報複她,這一輩子兩人都不會有交集吧。

依舊站著的豐拓,見她這副表情,實在心疼。彎身在她身旁坐下,試圖再說些什麽來安撫她。

最終,隻是無言的坐著。

吻她,抱她。他心裏頭有很多想法,最終都一一泯滅了。隻怕,這時候要是碰她一下,她真是該哭出來了。“阿霧,我……”

他想說,我已經改變心意了。

可這一句話,實在無法覆蓋他先前做的種種事情,頗有些無奈。“我們重新開始。”

“現在這樣挺好的。”盛夏這會兒倒是真堅決了。想也沒想就給拒絕了。

她不會忘記,他的正牌女友,是蓮姐。更不會忘了,兩人也才剛訂婚而已。

原本,她的出現就已經夠無恥了。

現在知道,應該還不晚吧。

深呼吸一口氣,她這才站起來,大概是自己的心意比較堅決了,硬是一滴眼淚也沒有掉下來。

“嗡嗡-”

豐拓的手機響起來。他已經把公司的事情暫時丟給上官處理。此刻會打他電話的,也就隻有蓮姐了。

拿著手機,未免阿霧的再有情緒,他起身到一旁接電話。

盛夏低垂著腦袋,步履艱難的朝著房間走。

她能聽到他講電話的聲音。那溫柔的語調,必然是對蓮姐吧。

對於蓮姐,她還是有點印象的。是個狠厲的角色,或許這才是豐拓真正喜歡的類型吧。

瞧瞧,快走上樓,她還能聽到他的聲音。

盛夏,你真是夠失敗的。

電話那頭,蓮姐正手拿著細長的香煙。坐在皮質椅子上吞雲吐霧,麵前的桌子上放著豐拓跟盛夏的照片。

果然,她還是太過相信這個男人了。

以為在那什麽葬禮上已經給了盛夏顏色看,沒想到這兩人還是有往來。她的男人處理不好的事。隻能她親自來處理了。

“帶著盛夏到我這兒來玩玩,我也帶她見識見識。”她笑的溫柔,隻是眼神冷淡的可怕。

豐拓自然不會拒絕,聽著她開口,他也知道之前是他太過衝動了。蓮姐這邊,也就這幾天能收網了。

這樣的關鍵時刻,他也隻能答應下來。

上樓發現她已經把行李整理好了。原本也沒怎麽動過。這時候,他倒是有幾分不忍。

“阿霧,跟我出去一趟吧。”

“好。”盛夏也不問,權當是最後保留的一點記憶。

兩人先後上車,卻誰也不說話。

一個人專心開車,一個人專心看風景。

這大概就是貌合神離的意思吧。盛夏心裏百轉千回,隻想著跟糖果一起。逃的遠遠地,離開這讓她快要呼吸不暢的生活。

隻是路邊這場景十分熟悉,逐漸居然到了蓮姐的地下賭場,她心裏慌亂了些,知曉自己的跟豐拓之間的關係,對於他的舉動著實是有些 害怕的。

“到這裏幹嘛?”她臉呼吸都有點害怕了。

豐拓沉著臉,將車停穩之後,這才回頭看了她一眼。“吃個飯,我在你身邊。”

這是給她吃定心丸的意思嗎?!

她真是想拒絕,此刻居然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隻是豐拓實在不許,扯著她的手腕,兩人坐電梯上樓。

整個地下賭場,一如往常般喧囂。

盛夏還記得上次在這裏的驚心動魄的經曆,如今再次回到這裏,心裏不免就跟著緊張起來。

她的手心都出汗了,不明白豐拓帶她來的用意,也隻能戰戰兢兢的跟著他。隻是心底總有另一個聲音在拒絕。

她哪裏還能由著心裏的膽怯,今天真是鐵了心要讓自己麵對這些的,就算再害怕,她也要努力強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