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亂了,尷尬的站起來,好似那個位置,是隻有安心能坐的。
林素珍不反對盛夏的舉動,笑著示意安心到她身邊去。
對於阿霧,她坦白承認,確實有很多對不起她的地方。她出國尋找了那麽久的老朋友,實際並不是她的生母,而是盛夏的父親 。
當年,如果不是她母親半路出現,如今,她也不會嫁入豐家。這點,她不得不承認,她還是有點怨恨的。
因而,她利用自己是豐拓母親的身份,阻止她跟豐拓在一起。幸好,她的話豐拓還有聽。
她的時間不多了,醫生說最多也就兩個月。找到盛夏的親生父親,已然不可能了。她不想看阿霧難過,可也不想看阿霧過的好 。
費盡心思培養大的兒子,如此優秀的兒子,不應該跟阿霧在一起的。
這是她的私心,也是她埋藏在心底永遠的秘密。
就連,豐拓也不知道。他隻知道,盛夏的父親,是害了他父親的凶手。其實怎麽可能,真正讓豐拓失去生父的,另有其人。
這一切,她都不會說出來。她知道阿霧這孩子喜歡豐拓,可她永遠也不想讓阿霧跟豐拓在一起,就好像她當初沒有跟盛夏的生 父在一起。
“我送送你吧。”安心多少有些得意,在林素珍麵前乖巧的久了,難免也需要個機會,充當好合格的妹妹。
兩人從病房走出來,安心親昵的挽著盛夏的手臂,好似有很多話要說似的。“姐姐,我之前確實很喜歡豐拓,可現在不一樣了 ,我知道他喜歡的是你。強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想因為這事情,讓我們鬧得不愉快。”
盛夏隻是聽著,神情恍惚。
“我有了新男友,改天帶給你看看。”安心一個勁說著,直到把盛夏送到電梯裏,看著電梯門合上,這才恢複了冷淡的表情。
她哪裏有什麽新男友,從一開始,她喜歡的男人隻有一個,就是豐拓。她發誓,一定會得到豐拓的。
電梯裏,隻有她一個人。
麵對幹淨的鏡子,她傻乎乎的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總覺得鏡子裏的人,美麗的像沒有靈魂的娃娃似的。
她的耳朵有些難受,一瞬間好像什麽都聽不到似的,等電梯門再打開的時候,她已經暈倒在地上了。
手上的保溫杯也散開了,不成樣子。
不記得是怎樣回家的,她悵然若失的坐在客廳的椅子上,麵前放著的,是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的保溫杯。
幾乎,快忘記出門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心情了。
她這才感覺自己真的是很脆弱,任何一點小事,在她跟豐拓的關係上都好像會引來腥風血雨似的。
不是的,豐拓明明答應她永遠不會說謊的。
她怎麽也不敢去聯想,豐拓不讓她去醫院的原因,會是怕打擾林媽媽跟安心,可事實就是這樣的,她有一萬個理由證明他的舉 動,卻找不到一個理由來為他開脫。
所以,她改怎麽辦呢?
往常,她可以逃跑,可以裝成忘記。
可現在,她還能這樣嗎?
不知不覺,她的手一直在抖,是一種,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緊張與心痛,豐拓啊,她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來麵對呢?
心裏實在百轉千回,除了恐懼好像也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就這樣一直坐著,發呆著,然後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在拍攝的時候,豐拓在樓頂抓住她,他們決定重新開始的時候,她真的 以為,他們之前是重新開始了。
所以,她既往不咎。
門突然響了,她忘了一眼鍾,恍然察覺,已經是他下班的時間了。忙不迭的擦掉眼淚,收拾著碎掉的保溫杯。
“非凡那小子的事情忙完了?”豐拓放下提包,把外套丟在沙發上,這段時間見她這麽積極,著實有好一陣兩人沒正常吃飯說 話了。
俯身湊過來,就想親她的額頭。
盛夏低下眉眼,她還是沒辦法做到當麵對峙,隻得笑著,側身到一旁把早就準備好的飯菜熱一下端出來。
豐拓今天似乎興致不錯,吃晚飯的時候,跟她說些有的沒的。照例是晚上想親近的時候。
她委婉的拒絕了。
跟他親近,她很歡喜,隻是不想在心裏疑慮的時候,她抱著豐拓,聽著他胸膛傳來的有理心跳聲。
整理好自己的思緒,這才開口。“你今天,去哪裏了?”
“一直在開會,公司快有新品了。”豐拓撫摸著盛夏順滑的長發,滿眼都帶著她看不懂的凝重,也幸虧,她沒用探究的眼神望 著他,否則,他會有些罪惡感吧。
阿霧把她所有的信任,都交給了他,全身心的。
她乖順的趴在他身上,暈黃的燈光下,兩人十分安逸的相擁而眠。這種時刻很少有,他平日裏大概是比較克製自己的情緒,因 而,在麵對她的時候,尤其她美妙的身體時,他總是會有些,想要破壞她的衝動。
窗外的雨聲滴滴答答,淅淅瀝瀝。豐拓抬手關掉床邊的台燈,在恒溫空調的控製之下,夏日的沉悶的雷雨聲中,他抱著這樣軟 嫩的身體,她像隻貓,窩在他懷裏。
可是夜深人靜,他們卻都沒有睡著。
“明天,安心會帶著男朋友到家裏來吃飯。”許久之後,豐拓終於開口,依舊是不溫不火的聲音,敘述著好像天氣一樣的事情 。
似乎,對他來說,不重要的事情。
可盛夏心裏,卻像是一方城牆轟然崩塌似的。那是,對豐拓的信任,對他無比的信任啊。
他的言語,輕巧的告訴她。他今天確實出現在醫院了。
他們,都在瞞著她。
盛夏攥著拳頭,手心帶著汗意,心中卻滿是寒意。“恩。”應了聲,又好像困極了似的,從豐拓懷裏鑽出來,趴在柔軟的枕頭 上。
月光如水,她穿著奶白色絲綢吊帶睡衣,長發散落在深灰色的枕頭上,露出白嫩的雪膚。
她以為自己是很美的,以為豐拓對她是喜歡的,也以為自己是幸福的,到此刻才確定,一切不過是她的幻想。
盛夏啊盛夏,應該立刻站起來,質問他的。
可她又好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深怕這樣的質問,會讓兩人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
她好怕。
但這次,她身邊再也沒有能守護她的人了。
閉著眼睛,任由眼淚從眼角滑落,濕了一大片枕頭。
豐拓側身,抱著她入懷,卻好像沒察覺她的眼淚一般,隻是這樣抱著,再不做其他。
一夜,相擁而眠,卻也注定無眠。
好在她清晨醒的很早,這才把自己的眼睛稍微用雞蛋敷了下,又把枕頭換了個麵。
豐拓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樓下做早飯了。
隱約還能聞到食物的香氣。
換好衣服,豐拓下樓,桌上已經擺好了食物,是她做的三明治,配上荷包蛋以及熱狗,再加上一杯熱熱的牛奶,實在讓人喜歡 。
“怎麽不多睡會兒?”豐拓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來。吃著早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