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所以的回過頭,卻什麽也沒看見。

“怎麽了?”

他眉頭緊鎖,腳下油門一踩,

嘴上說沒事,眼睛卻時不時的往倒視鏡上瞟,還莫名其妙的問我,“傻姑娘,會使槍嗎?”

我一下子有點發懵,然後,覺得這根本就是對我的鄙視啊。

“什麽叫會使嗎?我好歹也是正八經的警校法醫學畢業的,當年的射擊成績可是名列前茅的。”

“嗬,那可惜了,早知道來參軍,培養你當狙擊手啊。”他輕笑著搖搖頭,車速不減,但神情卻輕鬆無比。

老實說,就這車速,幸虧我是個法醫,也經常因為一些急案要案奔赴現場乘快車,不然,真容易吐了,那還能在這跟這些。

知道他是挖苦我,我也沒反駁,我心裏明鏡似的,就算我們警隊的王牌狙擊手,也跟他們比不了。所以,不爭辯。

他偏頭看了我一眼,又道:“我車裏常年有備槍,在你的座椅下有一把,還有兩把在後麵,子彈彈夾都在。”

我有點驚訝的挑了挑眉,不過也理解,他這種級別的,又是直屬特戰隊的隊長,車裏要是沒有備用武器,才奇怪了。

想著,好奇心驅使,我彎下腰,在座椅下摸了摸,“92!”玄黑色的金屬外觀,在昏黃的空間裏,閃著一種嗜血的光。

我雖然在警局工作,但因為職業關係,碰槍的次數屈指可數。另外,警察隊伍的槍械管製和軍隊不一樣,平時刑警隊的人都不怎麽帶槍。

這個,很麻煩。

他低低應了聲。

“可是告訴我這個幹嘛?”我墊了墊,又放回去。

“防身。”:“跟了我,好也不好。不過,你沒有退縮的權利,隻能接受。”

我聳了聳肩,這個話題,沒有繼續。

伊墨先帶我去吃了飯,然後去了萬達購物中心。

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揮金如土,這家夥,買起東西來真不手軟,尤其是小諾的東西,每一件都要問售貨員是什麽材質的,這個年紀的孩子適不適用。搞得我好像是個後媽,就來陪襯的。

不過,耳邊時不時的能聽到對他的讚美之聲。

其實他雖然挑,但是速度卻不慢,也就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該買的都買完了。至於這些東西,當然不用我們自己拿,留了地址,送貨上門。

“累了吧。”他伸手捋了下我的頭發,摟著我的肩膀往外走。

然,下一秒,他卻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神看著前方,頓凝。

我不明所以的順著他目光看過去,但見轉角處飄過一抹紅色的影子。

“去車裏等我!”他放開我,朝著那邊追了過去。

我有點懵了,這是什麽情況。看伊墨那速度,簡直跟趕著投胎似的。

商場人流不息,地處鬧市,這情況,估計是一時半會兒沒個所以。我心裏有點小小的失落,雖然隻是一個衣角,但那分明是一個女人的身影。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條紅裙,心中某處不免泛起了一層漣漪。陸子琪的事還會再次上演嗎?

搖搖頭,還是先去了停車場。

剛一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就覺得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靠近。我轉頭,卻見前後左右被四個男人給包圍了,其中一個拉著車門對我道:“下車!”

寒光一閃,一把匕首貼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擰了擰眉,這畫麵真熟悉,上一次也是跟伊墨一起,不過,那次他在身邊,這次,不在。

目光在幾人身上來回掃了掃,心裏估量著力量的懸殊。我雖然練過,但法醫科都是點花拳繡腿,對付普通人自保還行,這幾個,明顯的練家子。

說不怕那是假的,心跳突突的,手心都冒汗了。

鎮定,別慌!

我對自己說,一邊順從的聽著他們的話將一隻腳邁下車,一邊尋找著合適的契機。

“我說幾位,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跟你們也不認識啊。”雖然都是廢話,但我還得說,拖延時間啊。

“逮的就是你,少他麽廢話,快點。”拿著刀的男人不耐煩的催促道。

我扯了扯唇,將另一隻腳邁下去,然後,猛的往後一仰,同時,伸手摸出座椅下的手槍,抬腳一個側踢。

但我沒時間去理會這些,握著手槍朝著離我最近的那人,哢噠,子彈上膛,

我沒想到,才不到三個小時,伊墨說的防身就用上了。

還好解剖刀雖然拿慣了,但是槍法還沒扔,動作也算是幹淨利落。

槍聲掠過天際,這是一個室外的停車場,又是鬧市,立馬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另外三個男人見此,似乎下了狠茬了,互相使了個眼神,幾乎是同時朝我奔過來。我暗叫糟糕,這一槍根本沒震懾住啊。

但,我會服輸麽!

因為他們的速度太快,我根本來不及開第二槍,隻好擺出架勢迎招。說是迎,其實就是盡可能的躲。

但也隻是兩個回合,我就明顯的體力不支,占了下風。

眼看著前方一拳打過來,側麵又飛過來一腳,躲是躲不過了,下意識的抱住頭往下一蹲。

然,隻聽哇哇兩聲慘叫。

抬頭,見伊墨不知道什麽時候折返回來,常服外套不知道哪裏去了。挽著軍襯的右手腕上,那是什麽東西我不知道,隻是閃著寒光。

他的動作又快又狠,就像是一直嗜血的豹子,騰空跳躍,身形流轉,揮舞著那隻手臂。一起一落,隻見三個男人的脖子上全都湧出一條血線,栽倒在地上。

整個過程,也就是幾秒鍾。

一招斃命,毫不猶豫。

我幹法醫這麽多年也見過不少一招斃命的案子,但是僅限於驗屍,還從沒見過真正的場麵。

“嚇著了?”愣神間,他已經走到我身前。

“有點嚇人!”我實話實說。

他皺了皺眉,目光在我的身上掃了一下,“受傷了!”

我偏頭看了一眼,“小傷。”

他的目光驟冷,那眼神那麽的,憤怒,幽怨,還有點失落和挫敗

警笛乍響,我循聲看去,卻見比警車更快的軍車先一步停在了我們跟前。齊刷刷的下來一隊特戰隊員,一個個都帶著頭套,隻露了兩隻眼睛。

謔!帥!

隻聽周圍響起一陣抽氣聲,伊墨揮了揮手,“打掃一下。”說著瞥了眼那個被我打了一槍唯一還留著活口的男人,“帶回去關起來。”

那些特戰隊員聽命令行事,動作迅速,不消片刻,已經打掃幹淨,一切恢複如舊,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警方見到軍車,自然是隻能退後。

這時候,李威不知道打哪冒了出來,伊墨將車鑰匙扔給他,半抱著我上了車。

“去醫院。”

下了命令,又從車裏找出一個小藥品箱。從裏麵拿出紗布給我擦拭傷口。

“現在知道疼了?剛才逞能的時候怎麽沒想過疼?”他沒好氣的說,手上的動作卻輕柔了許多,可是那張臉,那氣息,卻越來越冰。

我心裏一陣憋屈,給我擺什麽冷臉子,人又不是我招來的,再說我還受了傷呢。

揮開他的手賭氣的往後一靠,“我倒是想不逞能來著,那現在就不是受傷而是躺屍了。雖然我平民一個,但也不是命如草芥,你追你的舊情人顧不上我,我還不能自己保命掙紮下?倒不是想占著你伊墨身邊的位置,主要我還有兒子呢,死不起。”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怒氣橫生,說出這麽一番話來。醋勁大的都能把自己給淹了,無憑無據就給人定了罪。

伊墨的目光在我身上閃了閃,幽深的眸子泛起一絲不知名的情緒。然後,往後一仰,斜靠在窗子上,摸出一根煙,點燃,卻並沒吸,隻是將車窗搖下,任那一縷青煙隨著風向飄散。

這是什麽態度。

我心髒悠然下沉,難道,真的被我一語中的,那個女人,真的是他的舊情人。

若是,那他這個樣子,感情一定很深,非常深。隻一個背影,就能讓他如此失態。

腦子裏突然響起唐藝的那句未說完的話,“你說她最重要,誰都不能比,那唐”還有他們倆的對話,唐藝說什麽,以前有她我不敢爭。

種種跡象都表明,伊墨確實有一個深愛過的女人,而且,似乎並不是什麽秘密,甚至是公開交往的。

思及此,我心裏更堵得慌,咬了咬唇,我算什麽呢?

突然覺得很可笑,前腳才說完我最重要,後腳就把我扔下,去追別的女人。我這個重要的程度,看來隻是維持在那個時間。

“想什麽呢?”

他突然欺身過來,抬著我的下吧,目光在我的臉上描繪。

我別過頭,並不打算回答,他卻湊過來狠狠的在我唇上吻了一下。

我登時惱了,壓在胸口的情緒瞬間爆發出來,懷念完舊情人拿我解渴麽。

幾乎是沒有思考,一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