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的,我自己也愣住了。不是第一次打他耳光,但是,這一次卻讓我脊背發涼。

他盯著我,我瞅著他,就這麽互相對視著,沉默著。

良久,他揚起手,我頭皮發麻。

但預期的疼痛並沒有發生,他捏了捏我的臉,“傻姑娘,脾氣還挺大。”

我皺了皺眉,車子已經在軍總醫院門前停下。

伊墨抱著我下了車,早已經有醫生接到電話等候了。

消毒,縫合,包紮。

折騰完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多了。一路無話,我們倆之間的氣氛,有點別扭。

按照常理,他應該是迫不及待的上床,就算不幹什麽,也要摟著我睡。但是今天,他破天荒的沒有,將我安置好,便一言不發的出了臥室。

我望著門板,渾身莫名的涼。

這一晚,他沒有回臥室。第二天早上,我醒來,也不見他的蹤影。

樓下的餐桌上,擺了一份小米粥和小籠包,還有兩個小菜。李威正在整理茶幾上的東西,看到我,急忙打招呼。

我點點頭,不想問但還是很沒出息,“伊墨呢?”

李威搖了搖頭,“不知道,老大一早就走了,讓你好好在家養傷。”

我默了默,看了眼那份早餐,轉身回了臥室。

腦子裏全都是昨晚的事情,他真的是去找舊情人了吧。我記得,昨晚他並沒有否認。

其實我的做法挺幼稚的,也挺蠢的,再怎麽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置氣啊,可我這次偏偏就犯二了。

說實在的,我都搞不清楚是跟他置氣還是跟自己置氣。

伊墨一整天都沒回來過,也沒給我打過電話或者發個信息。我也一整天都待在房間裏沒有出去,李威送進來的飯菜我也一口沒動過,藥也沒吃。

直到半夜,我迷迷糊糊的剛睡著,突兀的有什麽東西扔在了我的身上,將我驚醒。

我睜眼一看,是一件軍裝外套。

與此同時,頭頂的壁燈哢噠一聲開啟,刺眼的光有點暈眩,本能的伸出胳膊擋了一下,縫隙中,見伊墨一臉冰霜的站在床邊,黑眸半眯的看著我。

一天不見人影,現在又擺出這一副臉子給誰看,我原本壓下的心火又湧了上來,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繼續睡覺。

“為什麽不吃東西?”身後的床沉了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扳著我的肩膀問:“藥也不吃,身體不要了?”說著還探過手來摸了摸我的額頭,“哪裏不舒服嗎?”

苛責中的溫柔,讓我心中的火氣頓時消了一半,可還是憋屈的很。

但我陸心悠不是那種哭哭滴滴的小女人,撲進他懷裏鬧一通,問他這一天都幹嘛去了,那不是我的作風。

故作平淡的道:“沒有,就是想睡覺,可能是這段時間太累了。”發生那麽多事,我大腦現在還能轉已經謝天謝地了。

就他身上這些重磅炸彈似的信息都夠消化一段時間了。

“那也不能任性。”他不由分說的把我拽起來,命令道:“吃點東西,把藥吃了。”

“我真的不餓,困死了,你讓我睡覺吧。”我說:“明天我還得早起去上班呢。”白白休息了這麽多天,該回去上班了。

這錦園哪裏都好,問題是離我們警局遠了去了,就京都這地方,我擠地鐵都得提前兩個小時起床。

“傷還沒好上什麽班。”,端了一杯水給我,我也沒矯情,接過來就喝了。

“就這麽一點小傷,我怎麽不能上班了,我不是林黛玉,您老人家日理萬機就別為我操心了哈,該幹嘛幹嘛去吧,對了,你那舊情人找到了嗎?”

誰知話音剛落,他揮手就將手裏的杯子給打飛了!

“陸心悠,你真不長記性。”欺身就壓了上來,我磨了磨牙,也怒了,“大半夜的你跟我發什麽瘋,心情不爽你撓牆去啊,怎麽,沒找到人拿我撒什麽氣,又不是我唔,你,放,開”

男人雄性的氣息霸道的席卷了我,最初的掙紮過後,我整個人癱軟了下去。

明明是不憤的情緒,出口卻軟綿的惹人遐想。

身上,男人的身體明顯的一震,然後,放開我的唇,用力咬住了我的脖子。

疼,針紮似的,卻又帶著癢癢的酥麻。

“你屬狗的。”我沒好氣的罵道。

他舔了舔唇,“給你點教訓。”:“告訴你,不管是因為什麽人,什麽事,都不準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別人真的沒那麽重要。”

心思被一語中的,氣氛有點尷尬,這時候,李威敲門,將一個餐盤送了進來,進退都十分迅速。

伊墨端起一碗粥放在嘴邊吹了吹,直接喂我,“你別給我扯那些沒用的,我就你一個。”

既然人家願意伺候,我也樂的享受。

這氣氛,似乎又突然回轉,好像剛才的劍拔弩張都是幻覺。

我們倆依舊無話,喂了一碗粥和一個雞蛋,我也吃不下了。

剩下的兩個包子一碗粥,他三兩口都給吃了,那架勢,真真是讓我見識了一把什麽叫風卷殘雲。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他起身去倒水,“我也一天沒吃飯了。”

堂堂太子爺沒飯吃,這開玩笑呢吧。

“吃藥。”他轉回身,將藥片送到我嘴邊,

“你是傷患。”

“拜托,你見過的比這嚴重百倍不止,戰場上流血犧牲,倒在你麵前的你也看得不少了吧。”我無奈的任由他喂了藥,咽下去說道。

“那不一樣,你是我的女人,少一根頭發絲都是剜我心。”

“噗,咳咳”

剛到嗓子眼的一口水全噴了出來,他抽了張紙巾給我擦嘴,我偏頭,見他仍舊是一本正經的臉。

“伊墨,你”心裏的某處,被撞得波浪連連。

他蹙了蹙眉,“有話請講。”

“沒事!”

我搖搖頭,他看了我一眼,扶著我躺下。轉身去了浴室,五分鍾後再出來,身上隻圍了條浴巾,胸前還有水珠滑落。一點贅肉都沒有的完美倒三角,真,性感!

我別過頭,臉頰微燙。

被子被掀開,他碩大的身軀躺了進來,伸手一勾,把我緊緊的摟在懷裏。我想掙脫的,但,身體卻很誠實的依戀這個懷抱的溫暖。

“我隻有你一個女人。”他突然低聲在我耳邊說道:“睡吧。”

我怔了怔,很聽話的閉上眼睛,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

我們在用餐,就見一個少校急匆匆的從外麵跑了進來,手裏還拿著一個文件袋。驚鴻一瞥,上麵“絕密”兩個字異常刺眼。

他隻站在餐廳與客廳之間的屏風處,直挺挺的軍姿非常標準。

伊墨擦了擦手,對我道:“你慢慢吃。”

然後起身,越過那少校的身邊徑直朝樓上的書房走去。少校隨後跟上,嘴裏不知道跟伊墨說著什麽,我隻隱約聽到“昨天會議”四個字。

難道,昨天他一直在開會?猛地想起,我們回來那天,李威接機時候說的會議,伊墨說推遲到明天。

那我昨天豈不是白折騰了,較的是什麽勁啊!然後,又一個可怕的認知嚇了自己一跳,那就是在感情麵前,我也是個白癡的女人,吃起醋來沒什麽兩樣。這說明,我已經深深陷入他編製的愛情陷阱,無法自拔。

晚上,在客廳裏看新聞,我又一次要求去上班,我一個公職人員,總這麽不明不白的待著,叫什麽事啊。

他絲毫沒有猶豫的就給我懟了回來,“什麽時候傷口愈合了,什麽時候你再去上班。”

“這點傷口不耽誤。”我據理力爭。

“你的工作是”他問。

“法醫。”我答。

“什麽是法醫?”他又問。

“法醫是司法機關運用醫學技術對與案件有關的人身,屍體,物品等進行鑒別並作出鑒定的專門人員,史稱仵作。”我一本正經的回答,心裏嘀咕他考我這個幹什麽。

他點頭,“所以,說白了你天天接觸屍體,或者攜帶某些細菌或者病毒的物質,這就是你的主要工作,我說的對嗎?”

他也點點頭,然後,伸手將我拉坐在他的腿上,“所以你該清楚,那些細菌會對你的傷口造成感染。”

我去,搞了半天繞這麽大個彎子在這等著我呢,我磨了磨牙,他可真是,絕了!

“我有防護服。”

“那東西真有用,非典的時候就不會有那麽多醫生感染了。”

“這是兩碼事。”

“一碼事。”:“你要是真有那個精力,不如伺候伺候我。”

話落,騰的下站起身,將我往肩上一抗,邁開大步就走。

他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哦?”他語氣微揚,“那也得看你的解剖刀有沒有那個本事近我的身。老子玩的刀不少,解剖刀還沒玩過,可以試試。”

不用懷疑,陣地再次失守,而且,還真的就是被他壓在了樓梯口。

“伊墨,你大爺的。”

他低聲嗤笑,“嗯,我大爺也是你大爺。”

“嗯,但願你見到他,還能說得出這個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