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晴川!變數!
徐明明望著念蒼生，大眼睛裏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似是驚訝到了極致，以至於忘記了怎麽說話。
一聲微不可察的若有若無歎息聲響起，我和念蒼生、小蘿莉龍以及徐明明身上突然泛起一陣淡藍色的波紋，四點淺藍色光影從我們額頭眉心處掙脫而出，在半空裏聚散合攏，遽爾合並成一個缺了一角的五芒星。
“是我們這邊……輸了。”徐明明垂頭喪氣的道。
“等等。還有一個契約者，是誰？”眼見徐明明主動開口認輸，念蒼生卻似乎有些坐不住了，他左右四顧，目光在那群擁簇在一起手足無措的女仆侍應生身上掃來掃去。
“什麽還有一個？”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五芒星，缺了一角。除了我們四個人分別構築起來的四個角之外，還有一個人……剛才契約簽訂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了，但我以為晴明桔梗印所締結的盟約原本就如此，可是現在看來，先前的契約分明是以五個人為協力支點所構成的，那麽，第五個人……”
“啊！”
一聲輕呼，我和念蒼生齊刷刷的將頭扭向發出聲音的那處角落，就見咖啡廳吧台後黑暗處一點淺藍色的光影正冉冉往上漂起。那光影漂浮的速度極不規則，就好似有隻無形的手在拉扯著它一般，但這光影依然遲緩的向半空裏那枚缺了一角的五芒星匯聚而去。
一個白服素衣的身影從吧台後站了起來，那不是先前已經離去了的晴川卻有是誰？
晴川額上盡是汗水，左手手臂還打著笨重的石膏，偏生她卻是在竭力用僅存的右手不斷變幻比劃著手印，似是要阻止那藍色光影的上升。
“晴川！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加入到契約裏麵來的？！”徐明明好像見到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一樣，精致的小臉都扭曲得變了形，緊接著我隻覺得眼前一花，原本站在我和念蒼生麵前的徐明明竟然憑空消失在空氣中了。
下一刻，徐明明已然是立在晴川的身邊，雙手捏印，一瞬間竟是轉換了上十種手勢印訣。隨著徐明明的加入，那已然要掙脫晴川控製的藍色光點終於止住了上升的勢頭，緩緩向下有些墜落的趨勢。
晴川終於能喘上一口氣，略微擦拭了下額頭上汗水，漲紅了臉開口道：“大姐……”
“閉嘴！”徐明明惡聲惡氣回道，身子一晃，原本合成印訣的雙手手指兀然扭成奇怪的弧形，那已經停住上升勢頭的藍色光點晃了晃，再度向上攀升。徐明明慌忙雙手握緊，迅速又重新結成了新的手印，這才堪堪讓眼見要掙脫飛去的藍色光點又凝在了半空裏。
“她們在做什麽？”我納悶的望著晴川和徐明明。
“不大清楚，但是，看情形似乎是在阻止那個晴明桔梗印的成型，”念蒼生若有所思的扶了扶眼鏡：“按照先前締結契約的時候來看，現在如果這個五芒星不成型，契約就不會生效。”
我搖搖頭，說：“那即是說，這樣的話即使她承認自己輸了，也不必執行賭約的約定條件？”
“應該……就是這樣。”念蒼生輕輕點頭，突然站起身來，飛快的在一旁的小蘿莉龍肩頭扯了一下。
“唉喲！”小蘿莉龍痛呼一聲，老大不情願的瞪了念蒼生一眼，念蒼生則依舊是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手裏握著兩根剛剛從小蘿莉龍那扯下來的兩根白色頭發。
“尊敬的徐家第三十七代嫡傳繼承人徐明明小姐，”念蒼生語氣平靜得不帶一絲波動，“看樣子，你似乎是想要反悔這個賭約。我不明白，玉藻前所禦下的禦前眾所屬，什麽時候也學會了踐踏承諾的人類壞習慣。”
徐明明根本沒有理會念蒼生，隻是在那裏發力與想要掙脫飛去的藍色光點做鬥爭，她身邊的晴川則是從頭臉到脖子都紅透了。
“既然如此，那麽我隻好自己來履行諾言了……”念蒼生的聲音不期然的帶上了一股子興奮的味道。
緊接著，念蒼生將小蘿莉龍的那兩根純白的發絲揚手甩向了徐明明，那兩根白色發絲就這麽飄飄搖搖的飛了過去。
“啊？糟糕！！”徐明明尖叫一聲，一咬牙，原本始終保持著印訣的雙手突然分開，雙拳張合，遙空淩指那兩根純白的發絲。
“凡可見，皆可誅！”
又是與先前一樣，空氣裏泛起一陣詭異的扭曲，一卷一張之間，再度將那兩根純白的發絲裹挾在內，進而消失在虛空之中。
也就是在徐明明轉身對付小蘿莉龍的兩根白色發絲之際，一直被她壓製的那藍色光點如蒙大赦，立刻如同離弦的弓矢一般，猛然掙脫了束縛，向半空中那缺了一角的五芒星匯聚而去。
光華湧動，凝散合聚，那原本缺了一角的五芒星終於完好如初，閃爍出璀璨的瑩光。
“你剛才做了什麽？”我納悶的看著念蒼生。
“這個結界是以殺生石的妖力為基礎構築而成，正因為是純粹的殺生石妖力使然，所以如果摻雜進了小希身上的昆侖靈氣的話，這裏就會變得不穩定，動肇一個不好，甚至有可能整個的崩潰掉，所以徐明明才這麽緊張的要消滅掉那兩根發絲，以免發絲上的靈氣散落影響結界裏的平衡。”念蒼生拍了拍手，似乎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你幹的好事！！”徐明明暴跳如雷，惡狠狠的指著念蒼生。
念蒼生淡然不語，隻是靜靜的回望著徐明明。
“大姐，算了……”晴川麵上盡是頹然的神色，“用晴明桔梗印做的契約，不是人力能夠反抗得了的，即使是大姐你……唉，都怪我自己太冒失了，大姐你別在意了……唉！”
“晴川！我還沒問你呢！你剛才偷偷加入到晴明桔梗印裏麵進來，到底追加了什麽協定？”徐明明反過身來，怒氣衝衝。
“聖觀自在尊為名的……”晴川滿麵緋紅，豔紅欲滴，喃喃低語，細如蚊蚋。
徐明明瞬間呆住了，整個人宛如石化了一樣，竟是立在那裏動也不動了。
怎麽回事？！
我瞠目結舌的看著徐明明，還有那臉紅得快要燃燒起來的晴川，心裏突然湧現起巨大的不安。
這群家夥……該不會是……
“你賺到了。”念蒼生忽然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臉的嚴肅：“看來剛才這個契約徐明明除了是跟我定下殺生石歸屬交換小希與昆侖的下落之外，那個晴川似乎還偷偷的加入你跟她的某種協議，現在看起來……”
念蒼生滿臉的嚴肅，可是眼神裏卻透露出那種我異常熟悉的促狹神色。
“晴川你是傻瓜嗎？！”徐明明突然暴發了，一頭烏黑的長發無風自動，在她肩後隱隱浮湧。“為了構築昆侖和太平禦覽的交換條件達成，我已經把玉藻前棲息的聖石拿出來了，現在輸掉了契約，聖石已經不保，現在你這個傻瓜居然還用聖觀自在尊作為契約見證者，你、你……你真的是要氣死我嗎！！”
晴川羞得頭都快要抬不起來了。
“尊敬的徐明明小姐，現在賭約已經完成，契約監察的力量我相信你比我們所有人都清楚，那麽，可否請你開始履行我們約定下來的契約條件呢？”念蒼生恰如其時的插了進來。
徐明明抬頭，定定的看著念蒼生。
“如果你需要時間平複情緒，我可以等。”念蒼生做了一個理解的手勢。
徐明明背後如波浪翻滾浮湧的黑發漸漸平息了下來，柔順的垂下，落在她的肩頭，徐明明又回複了早先那個優雅得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息的絕美小女孩模樣。
“大姐！你……不要啊！”晴川突然驚叫了起來，掙紮著想要過來拉徐明明的手，哪知還未觸及徐明明的手臂，徐明明就憑空的從她身前消失了。
下一刻，徐明明站在了我和念蒼生以及小蘿莉龍的身前。
“你們，很聰明。”徐明明臉上平靜得好像戴上了一副麵具似的，不帶任何一絲表情波動，就連睫毛也不曾顫動分毫。
“而且……你們運氣也很好。”徐明明緩緩點頭，“我從沒有想過會有一天事情糟糕到這個地步，真的……成為玉藻前的傳承者又如何，擁有睥睨所有四靈家族的最強靈力又如何？其實這不過是徐家先輩們為了一個該死的守護承諾罷了……”
我和念蒼生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迷惑和不解。
“即使如此，我也無怨無悔……畢竟，每一代的徐家子弟不都是要有一個作為被選者，來背負這不知所謂的承諾，等待那一天的到來麽？既然這一代玉藻前的意誌選擇了我，那麽我也理所當然的接受了……可是！為什麽你們會來到這裏，竟然利用這種方式讓我不得不交出玉藻前棲息的聖石？”
念蒼生悄然拉了拉我的衣襟，示意我和小蘿莉龍後退些。
徐明明卻好似沒有看見我們的一般，眼神空洞的用平淡得有些嚇人的語調繼續說道：“……交出聖石又如何？那不過是塊屠戮萬物的靈石罷了……隻是……為什麽晴川會被牽扯進來？聖觀自在尊為證的契約……妹妹，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好吧……作為你的雙生姐姐，大姐我有義務守護你的一切！即使，麵對玉藻前意誌的憤怒，即使，讓整個百鬼夜行重現人間，我，也、在、所、不、惜！”
徐明明話音剛落，就見她那小小的身軀突然閃耀出奪目的璀璨的異色光華，頓時映滿了整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