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說，商道一途在於利，且無止境。當年的老祖呂不韋已經做到了極致，所以才能謀一國。”

吳常遠坐的筆直，就像是小學生回答老師的問題一樣認真。

“不錯，商道老祖呂祖為商中翹楚，最終能夠入相謀一國。所以，這商道一途說起來也是高深莫測。”

金老說罷，再次深吸了一口旱煙。

很是享受，滿臉的舒坦。

秦風卻是暗自覺得好笑。

不得不說，這老頭裝逼裝的有點東西。

“所以說，商者又故稱為傷者，傷人而利己。這裏麵就有很多道道了。”金老意味深長說道。

“是。”

吳常遠再次應了一聲，似乎已經習慣了金老這種說話的方式。

金老忽然扭頭，看向秦風說道：“小夥子，那份計劃是你拿出來的嗎？”

“沒錯！”秦風不卑不亢應了一句。

“一竅通百竅，這計劃中充滿了肅殺之氣，且殺人誅心。”

金老眯起眼睛說道，“想來……小夥子並不是商道之人吧？”

“不錯，我並不是這商道中人。”秦風幹脆承認。

“商道手段雖然淩厲，可登台的都是那種細微的手段，絕對不會如此充滿殺意。你這個計劃，太糙了。”金老搖頭晃腦的說著。

“糙？”秦風愣了一下。

“沒錯，計劃雖然可取，可是其中的操作確實太糙了，一看就是外行人。雖然它能唬住小吳，可是騙不了我。”金老咧嘴，露出了一口煙熏牙。

“詳細說說？”

秦風來了興趣，遞過去一根香煙。

金老搖手拒絕了秦風的煙，端起了那邊的茶水，深深的抿了一口，說道：“也罷，今天既然過來了，那我就說一說。

說糙你還不要不服氣……商界中但凡大手段出現，其中都有很多細微的布置。一旦動了，就會牽一發動全身。”

說到這，他頓了頓，看向吳常遠道：“還記得當年的那場金融風暴麽？”

“您是說當年的那個金融巨鱷？”吳常遠猛然驚呼說。

“不錯，當年商界硝煙四起，這條金融巨鱷，直接橫掃多個國家。你真的以為他隻是單單的看出了端倪？”金老點頭說道。

秦風對於這件事也是有所耳聞，見金老提了起來，隨口問道：“你是說，他提前布置了前手？”

“不單單是前手，他的布局應該很久，匯率中他已經做了手腳。他隻是在等一個機會，老天眷顧，機會來了，他便一蹴而就，魚躍龍門。”金老感歎說。

“金老，您說的布置是？”吳常遠還是沒有抓住關鍵的點。

“匯率。”秦風瞬間就明白了。

金老的目光一動，眼中滿是驚奇，隨後不住的點了點頭嗎，說道：“小夥子很有靈性，不錯，就是匯率。”

“匯率這也能控製？”吳常遠道。

“在國內是不可能的，可是在國外就不同了。一旦有人瞄準了這一點，長時間做下去，就一定會有事的。”秦風道。

“不錯，小夥子，看樣子你明白了，你給他講一講吧。”金老再次吸了一口旱煙袋。

吳常遠隨即看向了秦風，等待著他的解釋。

“吳先生，我給你打個比方，就比如我們平常吃的青菜，這種東西一般人是不會囤積的。可是從今天開始，我們每天囤積一千塊的青菜，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吳常遠沉默一下，然後說道：“並不會有什麽影響。”

“可是如果你囤積一年呢，光明真大的囤積，旁邊的人會跟風麽？”秦風反問道。

“這？”

吳常遠不敢下定論，有些遲疑。

“那如果是三年呢……而且你還在故意的透露說你掙錢了，你覺得會是什麽後果？”

說到這，吳常遠恍然醒悟。

“跟風、從眾、唯利。”

六個字說出後，金老滿意的點了點頭。

“沒錯，商道唯利。但是。更多的是操控人心，心理博弈。”

秦風分析道，“看到第一口吃螃蟹的人發了起來，很多人都會跟隨。但是，一旦到達了一個爆點，連鎖反應就來了。囤貨居奇的人，也得考慮青菜的周期性和種植範圍啊。”

“金老，是這樣嗎？”吳常遠盯著金老問道。

“後生可畏！”

金老點了點頭，隨後問道，“那現在，你覺得自己的計劃……”

秦風苦笑一聲，接連搖頭道：“糙，簡直太糙了！”

“咬人的狗不叫，殺人的刀不起眼。”

金老笑道，“殺人誅心，這本就是一個極端的手段，得不露聲色。如果你殺意太重，對方一定會警覺的。”

“是，我太過於著急了。”秦風虛心受教。

“金老，這次請您過來，就是想讓您幫我操盤。畢竟，這一步棋關係很大，牽一發而動全身。”吳常遠出聲請求說。

“小吳，第一次你上門的時候，我就說過這輩子不會幫你出手，隻會給你一些評價。我是這麽說的吧？”金老突然認真了幾分。

他的身上，陡然爆發出了一股異樣的氣勢。

而這股氣勢，就仿佛是暴風雨來臨前一樣。

秦風倒是沒有什麽感覺，但是吳常遠感覺就不一樣了。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漂泊在海上的一隻小船，隨時都有被掀翻的可能。

“金老，我求您了。”吳常遠忽然一鞠躬到底。

金老看著麵前的吳常遠，然後閉上了眼睛。

整個書房很是寂靜，隻有金老不住的抽煙，煙絲燃燒的聲音。

許久之後，金老才睜開了眼睛，目光如電，凝聲道：“也罷，你養了老頭子將近三十年，總歸也該給你一個交代。不過，我隻會提點一句，其他事情與我無關。”

“好。”吳常遠很是激動。

“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殺人誅心不同。

要對方沒有防備的輸掉，莫名其妙中瓦解他的一切勢力，讓他輸的生不如死……此謂殺人誅心。

洛啟豪這個人，我也了解過，他自信也自負，可謂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隻可惜，洛家老爺子去世的早，他沒了約束。人一沒了約束，就會犯錯。

你們想要毀掉洛家，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隻需要一個把他引入大坑的條件。”

金老一口氣說完。

“什麽條件？”吳常遠下意識問道。

“那就是讓他吃下一塊不能拒絕的肥餌。”

金老忽然流露出一個森冷的笑容，“欲讓其亡，必讓其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