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觸摸真相
安琉璃沒有辦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如果記憶中的那個小男孩洛塵真的是裴笙，那麽也就意味著他和裴衍根本就不是親兄弟。如果這些日子裴衍的態度不是她的錯覺的話，那麽同樣意味著裴衍和裴笙……
少了兄弟這樣的阻礙，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跨越了一座大山。除卻非人為因素以外，他們所麵對的阻礙是那麽的渺小。
而她所麵臨的失去裴衍的可能性，則是以數倍的值上升。
因此，安琉璃甚至是雙手合十著祈禱裴笙的身份是真的。
畢竟在裴笙回到裴家之前的日子完全是空白的，在這之前他用著的是什麽名字過著的是什麽生活，她根本不關心。
厚重的窗簾擋住了全部光線，沒有一絲光亮透進來。寂靜的房間裏，是一片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的黑暗。
安琉璃睜大了眼睛，摸索著床頭燈。‘啪’地一聲響起以後，橘黃色的光芒鋪滿了室內，安琉璃抓著被子的右手鬆了鬆。
她隻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這一覺睡得非常不安穩，所以蕭素素徘徊在她的房門口敲了好幾次門安琉璃都不知道。蕭素素這才直接推開了門進去叫醒安琉璃。
“琉璃，該起床了哦，你不是說要去看你婉姨嗎？”
安琉璃嘟噥著不知道什麽，又把頭埋進被子裏麵。蕭素素有些無奈地看著她，順手關上了還亮著的床頭燈。
一時間，房間暗了下來。突如其來的黑暗在蕭素素的意料之外，她在床邊站了好一會兒才摸索到窗邊，刷地拉開了厚重的窗簾。
暖暖的陽光灑了進來，而窗外落葉紛飛。
安琉璃還賴在**，蕭素素搖著頭，隔著被子拍了拍安琉璃的背。
“這都十點了，你這孩子還想不想去了啊？”
“嗯……”安琉璃應著，半響才反應過來，忙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十點了？”
蕭素素點點頭：“是啊。”
安琉璃忙跳下床，奔向浴室。蕭素素失笑，下樓幫她準備早餐。
等待的時間是痛苦的。
半個小時後，安琉璃看著窗外不斷飛逝的景物，終於忍不住給裴衍打了個電話。不需要特意查找通訊錄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按下的號碼，在連續的嘟嘟聲後依然得不到任何回音。
終於，電話被接起了。
大抵是在失望過後的希望總能特別讓人滿足，安琉璃彎起唇角，歡快地叫了聲：“裴衍，你在幹嘛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才傳來了壓低的聲音：“琉璃嗎？裴……我哥他在睡覺。”
滿腔的熱情全部冷卻了下來，安琉璃握緊了手機：“那，不打擾了。我也沒有什麽事情要特意找裴衍。”
接著，傳來了裴笙客氣而有禮的聲音。
“那，再見。”
“再見。”
安琉璃的心沉了沉，她發現自己已然成了驚弓之鳥。裴笙臨時的改口她聽得清清楚楚，然後就忍不住又開始想了很多。
她不免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自欺欺人也好，總歸是還有念想的。隻是這個時候的安琉璃並不知道，裴衍是可以做到那樣不顧一切的人。
當車窗外閃過的建築慢慢減少並且不再是安琉璃所熟悉的以後，雅心孤兒院也差不多到了。蕭婉兒早就知道了安琉璃過來的消息，早早等在門口迎接。同行的還有些安琉璃曾經熟悉的孩子。
“婉姨。”一下車，看到門口站著的長發及腰，一襲素色衣裙的美人，安琉璃快步上前，給了長發美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蕭婉兒人如其名，溫婉地笑著，柔柔地拍著安琉璃的背：“這麽久不見，琉璃又長大了啊。”
“婉姨這是在責怪琉璃這麽久沒來看過您麽？”安琉璃撒嬌道。
蕭婉兒佯怒：“是啊，琉璃這個沒良心的小妮子，居然都不會主動過來看看我們。喏，這是你當時照顧了好幾個月的筱悠，人家可是念叨了好久的琉璃姐姐呢。”
一旁紮著雙馬尾的筱悠甜甜地笑著：“琉璃姐姐好久不見了啊。”
“我們進去再說吧，不要擠在這兒了。”蕭婉兒拍了拍安琉璃的肩，牽著筱悠說道。
一行人說說笑笑著走進了屋內。安琉璃一路東張西望著，看著那些所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蕭婉兒不時跟她一起回憶著這些年來的變化。
好一會兒，安琉璃終於按耐不住地拉著蕭婉兒，語帶遲疑：“婉姨，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有個叫做洛塵的小男孩？”
蕭婉兒有些疑惑地看著安琉璃：“洛塵？”
“就是一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小男孩，大概是七歲這樣來的咱們孤兒院。”安琉璃解釋道。她記得當年認識洛塵的時候自己才八歲，而洛塵比自己小一歲。
蕭婉兒思考著好一會兒才說道：“好像有點印象，但又不是很記得了。要不我們去看看檔案吧？”
“好。”
正午的陽光很好，蕭婉兒在找著安琉璃所說的2002年開始的記錄，安琉璃托腮幹坐在那良久，忍不住也起身翻著厚厚的資料。
一頁頁隨意地翻過去，看著A4紙右上方那些或麵無表情或冰冷的容顏，安琉璃有些沉重，加快了翻閱的速度。
“我找到了，琉璃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你要找的洛塵？”蕭婉兒說著，把她手中厚厚的文件遞給了安琉璃。
安琉璃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分明就是縮小版的裴笙。
她的心冷了冷，視線默默地隨著紙張上的文字移動著。直到看到那一欄，2005年七月，被袁楚楚女士領養。
袁楚楚……
安琉璃記得非常清楚，這個女人是裴衍父親的初戀情人，也是裴笙的母親。
厚厚的資料‘砰’地摔到了地上。
蕭婉兒俯身把它撿了起來，關切地看著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的安琉璃，擔憂地問道：“琉璃你還好嗎？”
安琉璃搖了搖頭，推開了椅子走了出去。
……多少人走著卻困在原地 多少人活著卻如同死去 多少人愛著卻好似分離 多少人笑著卻滿含淚滴……
熟悉的手機鈴聲在安靜的走廊響了起來，安琉璃搖搖晃晃地拿出手機，看到上麵閃爍著的裴衍，閉上眼睛滑下了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