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何處真心
對於裴笙的到來,郎浩然一家人表示了強烈的歡迎。不知道郎浩然怎麽說服的他家人,這一回麵對著他的不請自來,韓琦笑得可謂是慈愛之極。那種類似看著孫媳婦的眼神,讓裴笙倍感壓力。
“您好。”即使不自在,裴笙依然需要禮貌地問候:“打擾您了。”
韓琦嗬嗬地笑著:“阿笙真是客氣,你叫我奶奶就好了。”
郎穎靈也湊上前笑眯眯地道:“我是小姨,不知道阿笙還記不記得我們呢。”
麵對著以韓琦為首的一行人的示好,裴笙的笑容越發僵硬。
韓琦環視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郎浩然的影子,眉頭皺緊了:“浩然又跑哪去了?難得阿笙過來玩,他人呢?”
身後的傭人小心翼翼地說道:“浩然少爺昨天都沒有回家。”
韓琦用力地拍著沙發,怒道:“他居然還學會夜不歸宿?”
郎穎靈忙輕拍著韓琦的胸口替她順氣,歉意地對裴笙說道:“阿笙對不起啊,讓你看笑話了。”
裴笙忙道:“沒關係的,其實我今天是為了別的事情來的。”
“什麽事情呢?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幫上忙?”韓琦深呼吸了好一會才說道。
“是這樣的,不知道郎浩然上次領養回來的那個小孩子怎麽樣了?”裴笙把那份在意壓下,淡淡地說道。
剛進來的時候他看過了,房子裏麵沒有任何孩子的推車玩具等等。坐了這麽久也沒有聽到一絲孩子的哭聲。
“你是問辰陽呀?”韓琦挑眉訝異地說道。
對於這個可愛卻難伺候的小孩子,韓琦也是非常有印象的。他們也沒打算給孩子改名字,就隻是冠上了郎姓,正式成為了郎家的一份子。
可是郎浩然到底是孩子心性,還沒有幾天就嫌棄郎辰陽總是哭,吵得他沒法休息,嚷著要把他送走。
“浩然自己還是孩子,居然又帶回了一個孩子,怎麽可能照顧得好。這不,還沒有幾天的功夫呢,就把辰陽送到他小叔那。”韓琦有些無奈地說著:“他們夫妻一直沒有孩子,浩然送過去的時候他們樂壞了。不過阿笙怎麽會知道辰陽的?”
裴笙一語帶過:“那天我剛好也在。”
“原來是這樣啊。”韓琦還想問點細節,卻因為看到了有個緩緩過來的身影而打住了。她質問道:“浩然,你昨晚做了哪裏?”
郎浩然很是隨意地半躺在長沙發上眯著眼睛,慵懶地說道:“奶奶,時代不一樣了嘛。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哪裏是您孫子過的。”
郎穎靈忙在一旁打圓場:“浩然你看誰來了。”
郎浩然撐起眼皮,掃了端坐著的裴笙一眼:“小姨,我的眼睛還在。”
韓琦冷哼,然而麵對裴笙的時候卻迅速地掛上了笑容:“阿笙啊,浩然回來了你們好好聊聊吧。”
說完,她示意郎穎靈一行人跟自己出去。
大廳再次安靜下來,除了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外一點聲音都沒有。
郎浩然扯過一個抱枕,用著滿不在乎的語氣說著話,但是閃爍的眼底卻泄露了他的情緒。隻是,裴笙並沒有看出來。
“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和別人在一起。”
裴笙點頭,目光定在桌角,思考著等會要怎麽去看辰陽。
裴笙那無所謂的態度讓郎浩然有些鬱悶地扒了扒頭發,“你剛剛沒有聽到奶奶說我一夜沒有回來嗎?”
裴笙學著郎浩然的口吻道:“我的耳朵也還在。”
郎浩然用力地拍著抱枕,仿佛在泄憤:“所以我昨晚在跟別人做了一晚的運動!”
“哦。”裴笙又點頭,依舊是與他無關的表情。當然,確實是與他無關,又不是他一夜N次又不是裴衍一夜N次。
猶如蓄滿了力氣的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郎浩然泄氣,悶悶地把頭埋進抱枕裏。
盡管他很不想承認,但是不管和誰在一起,郎浩然想著的全是裴笙。甚至於,他找的人都和裴笙有那麽一點點的相似。
就比如昨天的李逸群,那雙平靜得毫無波瀾的眸子和裴笙很是相像。但樣子像有什麽用!性格根本就不一樣啊。
看到郎浩然耳根都紅了,裴笙以為他是因為太悶缺氧而導致的呼吸不順暢,順勢推了推他。卻不想郎浩然整個人突然跳了起來,氣急敗壞地說道:“說了老子不幹!”
“幹什麽?”裴笙有些愕然地看著郎浩然。
當反應過來眼前是自己家,眼前的人是裴笙以後,郎浩然忙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幹你’收了回去。打哈哈道:“沒、沒有,我剛剛在做夢呢。”
裴笙看了眼天色,老實說他對郎浩然在大白天做什麽白日夢沒有關係。他關心的是另外的事情:“辰陽去了哪裏?”
郎浩然聳聳肩,乖乖地回答道:“我小叔那兒。不過你怎麽知道辰陽的?”
“在他被送過來的時候我就想要領養這孩子了,結果下次再去院長說你帶走了他。你小叔在哪裏?”裴笙簡要的說道。
郎浩然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懶懶地說道:“西雅圖啊。”
……
裴笙很想一巴掌拍過去,讓郎浩然記住不是所有的好事都那麽好做的。郎浩然閉著眼睛所以並沒有看到裴笙的動作。他幽幽地說道:“知道為什麽奶奶她們會突然對你那麽熱情嗎?”
郎浩然自顧自地說著,沒有給裴笙回答的時間:“因為她們已經見過最壞的時候了,我把牛郎帶回了家,奶奶就徹底放棄了讓我從良的念頭。她就覺得吧,相比這些亂七八糟的人,裴笙是多麽的好。”
郎浩然說得很是簡單,但是是人都能知道,這個過程絕對不簡單。而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裴笙,我願意走完九十九步,剩下最後的一步隻需要你邁出來就可以了。”郎浩然的聲音很淡很淡,而裴笙卻從中聽出了無盡的沉重。那份重量沉甸甸地壓著他無法移動半分,整個人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