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上的痣?

容倩一怔,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弟弟,他的鼻尖上就有一顆不太明顯的小痣,曾經有個追求過他的女伴喝醉後開玩笑說:“你弟弟有一張不近人情的臉,但是那顆鼻子上的痣倒是色情得很。”

說完這句話後周航再怎麽逗都不肯開口了,但仍緊緊地盯著容倩的臉,被他這麽看著時,容倩心裏莫名其妙地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他看的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人。

但容倩向來對自己的魅力相當自信,她隻當青年是醉糊塗了,見時機差不多了,準備把人帶走。

她朝看向這裏的羅詩佩拋了一個媚眼,意思是老娘先撤了。羅詩佩遠遠翻了個白眼,舉起手裏的酒杯權當回應。

“走吧,弟弟。要和你的同伴說一聲的話,我在酒吧門口等你。”容倩幫周航重新戴上眼鏡,回到原來的卡座拿自己的外套和包。

回過頭一看,周航就乖乖地跟在她後麵,隻是眼神依舊不大清明。

真乖啊,容倩在心裏感歎一聲,把人帶出了酒吧。

這幾日C城的氣溫驟降,風刮在臉上像貼了一層冰碴,推開酒吧的大門,曖昧的酒精甜味瞬間在寒風裏煙消雲散。

“異鄉“所處的這條酒吧街一向是C城人公認的”不夜街“,但此刻卻異常蕭索,連街邊的霓虹燈牌都暗下去幾分。

叫的代駕還沒有到,容倩呼出一口白氣,差點被凍得失去欲望,趕緊拉著周航鑽進了停在路邊的小跑裏。

車裏開了暖氣,不一會兒就熱了起來。容倩特地沒開車前燈,偏頭看到坐在副駕駛座的人靠在車窗上還是一副迷瞪瞪的模樣,忍不住探過身去想先親上一口。

在她快要摸上周航的臉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把車內的旖旎氣氛給打散了。

“容風行,這麽晚打過來應該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吧?”容倩煩躁地捋了一把額發。

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很冷淡:“你在‘異鄉’?”

“做什麽?”容倩警惕起來,“你還要管你姐的夜生活?”

“我剛帶小沅看完電影回來,她說要找你。”

聽到女兒的名字,容倩語氣柔和了下來,問道:“怎麽這麽晚還在看電影?趕緊帶她回去睡覺,放假了也不能讓她這麽熬夜,我馬上就回去了。”

聽筒裏傳來關車門和風吹的呼呼聲,過了一會兒容風行的聲音才傳來:“我已經看到你了。”

容倩拿著被掛掉的手機還沒反應過來,車窗被人敲了兩下。

她降下車窗,看到容風行和容小沅站在外麵,容小沅戴了一個毛茸茸的冬帽,鼻子被凍得紅紅的,看到她很高興:“媽媽!”

容風行也淡淡地看過來,眼睛在車裏一掃,定在了副駕駛座上。

容倩心裏咯噔一聲,心虛地歪著身子去擋,但還是晚了。

“你又帶人回去?”容風行皺眉。

容倩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弟弟問這一句。小時候在家裏被拘束慣了,越長大越叛逆,她是個做設計的,向來對onenight持開放態度,和前夫離婚後變本加厲,但容風行卻不然,自己禁欲就算了,還不準容倩往家裏帶人。

“我可以解釋……”

副駕駛座上的周航在容倩打電話時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但他睡得很難受,在翻身時將整張臉露了出來。

容小沅認出了他,扯了扯容風行的衣角驚訝道:“是周老師!”

容風行也看到了周航,臉色變得有點難看起來。

“你們認識?“

容小沅:“是給我補課的家教老師。媽媽,周老師為什麽在你的車上?“

容倩糟心地靠在椅背上,想要春宵一夜的心情徹底沒了,喃喃道:“怎麽這麽巧?“

“他怎麽在這裏?”容風行冷聲問。

“我看他一個人在酒吧裏喝酒就搭訕了,這小孩乖得很,逗他幾句就跟著出來。看樣子有點喝多了,不太清醒。”容倩訕訕道。

“你也知道他不太清醒。”容風行瞥她一眼,拍了拍容小沅的頭說,“到你媽媽車上去,等會她帶你回家。”

容小沅乖乖地坐到後座,趴在前車椅上看著她舅舅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輕輕地晃了晃周航的肩背。

周航一晃就醒了,睜開眼睛看到容風行的臉後瞳孔猛地睜大了一瞬,然後眼皮又立馬耷拉了下去。

“周航,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容風行隻送過周航一次,上次的導航記錄也已經被AI小路定期清理掉了,印象裏那是一個很老的舊小區。

“不想……不想回家。”周航大著舌頭說。

“不想回家,那你想去哪裏?”

周航被問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隻是潛意識裏不想回那個永遠隻有他一個人的小房間裏。

他現在的意識昏昏沉沉的,不明白現在自己到底身處的是什麽境遇,他側頭看了看駕駛座上長得酷似容風行的女人,又看了看車門外突然冒出來的和容風行更像的男人,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車裏的氣氛僵硬,直覺告訴他不能再繼續坐著,於是踉蹌著起身:“我回…回去…”

容風行扶住周航跌跌撞撞的身體,輕輕地呼出一口熱氣,對容倩說:“他坐我的車。”

“你要把他帶到哪裏去?”

“帶回家。”

周航以為容風行要把他送回出租屋了,心裏有些失落,一路上安安靜靜地看著窗外倒退的路燈和夜景,直到明亮的燈光越來越少,位置越來越偏——容風行把他帶回了綠野苑。

別墅前,容風行開門開燈,見周航還在玄關外踟躕,有點好笑地問:“不記得這裏了?”

周航說不出話。

容風行把他拉了進來:“不想回家就不回了,今天晚上睡這裏。”

阿姨正在廚房裏給容小沅煮夜宵,聽到聲音走出來,看到站在玄關的兩個人,驚訝道:“小航今天怎麽來啦?臉怎麽這麽紅?”

“喝醉了,來睡一晚。”容風行把大衣脫下,阻止了阿姨要開暖氣的舉動,“太晚了,我帶他上去就睡了,容倩和小沅一會兒就回來。”

“那我給小航煮碗醒酒湯?加點生薑晚上好睡覺。

“好,煮好您就早點去睡吧。”

容風行轉身向樓上走去,周航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像是怕跟丟了。

“一個人洗澡行嗎?洗完到之前的客房裏來。”容風行拿了睡衣給他,調完浴室的水溫後轉頭看到周航在水汽中木楞楞的模樣,不確定地又問了一遍:“行嗎?”

“容、容先生。”周航現在才發覺自己麵前站著的是真正的容風行,清醒了幾分。

“快洗吧。”容風行從鼻子裏嗯了一聲,走出浴室帶上了門。

周航被浴室裏的氤氳熱氣一熏,剛剛清醒的意識又被上湧的酒意吞噬了,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脫衣服洗澡。

在水聲中他忽然想起剛才容風行近在咫尺的臉,下身竟然有了一點反應。他懊惱地喘了一口氣,焦躁地甩了甩頭發上的水,最終隻能把水溫調低了一點。

當他洗完走進客房時,看見**坐了一個人。房間裏隻開了一盞暖黃色的床頭燈,容風行穿著黑色的睡衣坐在床頭看手機,床頭櫃上放了一碗醒酒湯。

周航像是不想驚動房間裏的人,慢慢地挪過去,但在距離人兩三步的時候還是被發現了。

容風行收起手機,推了推床頭櫃上的碗:“把這個喝了睡覺。”

“好的。”周航嘴上這麽應著,卻朝容風行越走越近。

他聞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質香和沐浴露的味道,看到了撐在床單上的修長的手指。這個夜晚的醉意好像加深了,因為他現在隻想快點抱住麵前的人,或者被男人抱著,怎樣都好。

“周……”後麵那個字吐不出來了,因為周航走過來按住了容風行的肩膀,然後坐在了他的腿上。

周航低下頭拱在容風行頸窩處嗅嗅,如願以償地聞到了那股能讓他戰栗的味道。手下溫熱而堅實的軀體僵硬了一瞬,但他一概感受不到。

“做什麽?”容風行的聲音有點冷,按在周航手臂上撐開了他。

但是當他看到周航癡迷的眼神後,撐在**的手指一緊,然後再也做不出剩下的動作。

寵物狗看到主人時也會有這樣毫無保留地信任的眼神,但是這隻小狗顯然和它們不一樣,會大逆不道地愛慕主人。

“我是誰?”容風行直視著周航。

“容風行、容風行……”周航又想湊過去抱住容風行,但被人輕輕地用手把住了下頜,不讓動。

周航的身體不重,甚至在同齡人中算輕的,坐在容風行腿上,身上散發著和他一樣的沐浴露味道。

容風行扼住了他在燈光下依舊有些蒼白的脖頸,漫不經心地撫過喉結,腿上的人立刻敏感地往後掙了掙,但沒有掙動。

那雙小狗眼裏開始傳播出一種酒醉下曖昧的信號。

容風行以前從沒想過找一個比自己小很多的伴侶,因為他覺得他們在自己身上索取安全和庇護的模樣很天真可笑。

但是現在他的想法似乎有所改變了,或許隻是一瞬的改變,但仍然誘使他做出了一些出格的舉動。

“喜歡我?”容風行問道。

周航聽到這句話忽然漲紅了臉,眼睛開始左顧右盼起來。

“是嗎?”容風行一邊壞心眼地逼問一邊不讓他亂動。

“喜歡……”周航終於掙脫容風行的手,探過去重新抱住了男人的脖子,良久才悶著聲音承認。

當容風行真的聽到周航這麽說,心裏卻莫名其妙地焦躁起來。之前他並沒有接受周航的打算,現在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任自己沉浸在青年無所保留的迷戀裏。

這是在幹什麽?

他輕聲歎了一口氣,拍了拍周航的腰說:“起來,把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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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困了,晚一點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