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整理好啦。”
葉怡然聽到說話聲才悠悠地抬起頭,撫了撫鼻上架著的金絲眼鏡,“嗯哼,等我把這一頁看完。”
“你居然戴眼鏡了。”說罷,陸穀扳過葉怡然的身子,猶如一個發現新世界的好奇寶寶瞪大雙眸,上瞧下看,“真斯文。”
葉怡然一把揪住不住湊近的雙頰,向外拉扯,皮笑‘肉’不笑道:“你在說什麽?”
“我是說這個眼鏡,看起來真斯文。”陸穀轉眼化身乖寶寶,立馬討好起葉怡然,隻不過……似乎她說出的話怎麽聽都不像是在誇獎……
“拐著彎罵我是敗類嗎?”方才還有點憐憫之心的葉怡然此刻心意全無,力道緩緩加重,嘴角的弧度愈加詭異。
陸穀吃痛的皺眉,賠笑道:“不不不,斯文配斯文,你很有眼光,選了個金絲猴。”
說罷,陸穀腦中自動腦補麵前的葉怡然長滿了猴‘毛’,佩戴著金絲眼鏡,霎時間笑得更加猖狂,仿佛臉上的力道她已經無所畏懼。
葉怡然陡然站起身,一手拽著她衣領,一手揪住她耳朵往屋外拖,“滾出去!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看見你!睡客房去吧你!”
猴?居然說她是猴?那陸穀是幹嗎的,耍猴嗎?呸呸呸——
陸穀猖狂的笑聲讓整棟葉家置身於一處極其詭異的位置,葉怡然試圖想對‘門’口的狂笑充耳不聞,但是……好像做不到。
綿軟的枕頭砸到已經需要扶牆才能站穩身子的陸穀身上,她拭了拭眼角笑出的淚滴,“咳,哈哈——小然——”
“笑夠了?”
葉怡然冷不丁的口氣讓陸穀識趣地收了聲,隻是仍難以掩蓋她臉上泛濫的笑意,“我沒笑了。”
“嗯哼,那麽喜歡笑,我叫他們出‘門’的時候給你帶包癢癢粉回來讓你笑個夠。”
“咳,別……”陸穀撫著笑得酸痛的肚子,可見葉怡然仍戴著金絲眼鏡就有無止盡的笑意湧出,腦海中葉怡然金絲猴的模樣再現,她邊扶著牆邊逃離現場,“哈哈哈——我、忍……哈哈,忍不住啊。”
“陸穀,你給我滾!越遠越好!!”葉怡然撿起地上的枕頭重新丟到陸穀身上,忿然地轉身進‘門’,摘了眼鏡放回書桌上。
葉怡然也不清楚自己是在生氣還是對她哭笑不得,洗漱完之後她便躺在‘床’上倒頭就睡,陸穀什麽的,最欠‘抽’了。
兩位冤家的打打鬧鬧仿佛給她們的生活增添了少許‘色’彩,可所有的事都會因此逐漸變得有轉機嗎?細細摩挲,似乎另一番風‘潮’暗湧正在興起。
吳綰傑從飛機場出來,徑自鑽進在一旁等候許久的‘私’家車中,他指尖抿了抿手腕上的黑繩,嘴角漾著似譏諷似刺‘激’的笑容,“人還在?”
“是的。”
“直接去她那邊。”
“好。”
嗬,他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即使他知道這樣做是毫無意義,可是……她越是失意,他就越得意。從這種變態的思維中,他可以獲得無盡的快|感。
路瀾清今天的課較少,早早地回來給老板打工,她手托餐盤一桌桌送上飲品,再奉上招牌笑容算是完成了送餐服務。
“路小孩,去B2桌點餐。”
老板一吩咐,路瀾清馬上應下,回櫃台拿了記單本走到B2桌看了眼他的著裝來選擇適合的稱呼,她彎□道:“先生,請問要點些什麽?”
“一份——時光機票。”
吳綰傑幽幽地抬起頭,雙手疊放在‘腿’上一臉愜意地看著路瀾清,他此刻非常欣賞她震驚的表情,“要不要來雙份?”
“你想表達什麽?”路瀾清緊促眉頭,她不記得她回到十年前後有跟這個人接觸過,“時光機票”?莫不成他也跟自己一樣回到了十年前?
“我想表達什麽?哈哈,路小姐真的太抬舉我了。”吳綰傑垂首玩把著手中的黑繩,細細地‘摸’過每一個節點,“當初我可是追你追到了飛機上,你覺得我想表達什麽?”
果然……路瀾清側開身讓出過道的位置,低聲道:“我們去人少的地方談。”
“人少的地方?嗬——路小姐怕什麽?沒有人聽的懂我們討論的是什麽事情。”吳綰傑嘴角呈現的弧度愈加詭異,似笑非笑,他透出的‘陰’冷氣息令人不寒而栗,“路小姐不會貴人多忘事,把四年前的事給忘了吧?我可是記憶猶新,多麽刺‘激’的經曆,又多麽匪夷所思的轉折。”
“我記得。”路瀾清小心地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異常才收回視線。她無法不對麵前這個人保持高度的警惕,他給她一種若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丈深淵的感覺。
“可我想重頭到尾再給你敘述一遍。”
吳綰傑不聽取路瀾清的意見徑自道起了他心中的魔障,那個永恒地殘留在他心中的刀疤。
“阿景,你追她做什麽?”
自酒店一場偶遇之後,文闌景見況不妙便後腳跟上了路瀾清跑走的方向,還派人查了路瀾清是不是訂了回A市的機票,果不其然,事情由他預測的那般。
“她如果回去找顧懷瑾,鬧大了的話對誰都不好,而且她們還沒有足夠的能力和顧母抗衡,情勢很危險。”文闌景邊拉著吳綰傑跑去停車場,邊向他解釋。
若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那麽簡單的解決,他和顧懷瑾又何必形婚?
“草率,實在是草率。”吳綰傑開了副駕駛座的‘門’讓文闌景坐進去,自己則繞到駕駛座前,既然關係到他的男人,他就不能坐視不理,“你係好安全帶訂機票,我開快車趕上去。”
“嗯,很慶幸所有的事情都有你在。”
“嗬——”
吳綰傑笑而不語,隻是眼角的笑意甚是溫柔。
他們通過VIP渠道趕上了班機的封閘時間,不得不承認,在世界上,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文闌景和吳綰傑按著訊息給的座位號想要前去尋找路瀾清,可還沒走到另一機廂就被空姐攔下,“不好意思兩位先生,飛機馬上要起飛了,麻煩回座位坐好,係上安全帶。”
“我想上個洗手間。”吳綰傑將文闌景護在身後,減少他與空姐的接觸,隨口扯了句理由。
“希望先生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等飛機起飛完畢您再去也不遲。”
“我們先回去吧,等飛機開穩了再去。”文闌景拉了拉吳綰傑的衣袖,湊到他耳邊低喃道。
“嗯。”
有了文闌景的開口,吳綰傑妥協地牽著文闌景坐到他們的位置上,空姐鞠身道謝:“感謝您的配合。”
“哈哈。”
吳綰傑低頭玩把著黑繩,聽到清脆的笑聲抬起頭,“笑什麽?”
“好像我們最近都在玩貓捉老鼠,你追我趕的,忙死了。”文闌景拍下他玩黑繩的手,嗔斥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老去扯它,萬一玩斷了到時候傷心的還是你。”
“不會,你送我的我怎麽會讓它斷了。”
飛機進入了它特定的飛行軌道後,吳綰傑和文闌景齊站起身,繞過空姐的耳目走到路瀾清所坐的位置,“喂,‘女’人,你這麽莽撞讓我們很無奈。”
文闌景低身與路瀾清周邊的兩人調換了座位,飛機票‘交’換之後他們分別走到路瀾清身旁空出的位置上。
“你們怎麽……”
路瀾清話還未說完,機身發生了劇烈的顫抖,文闌景與吳綰傑失去平衡跌在座位上,飛機上傳來一聲聲驚呼聲。
“由於個別原因,請各位乘客穿好救生衣,係好安全帶,不要隨意離開座位……”
空姐與廣播的聲音被掩埋在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與哭聲,機身再一次劇烈晃動,路瀾清心頭大震,事情遠比他們所聽所見的那般糟糕。
驚慌之下,懼死的乘客離開了座位,試圖往飛機出口走去。有了第一個示範便會有接二連三的跟從者,飛機上不到一分鍾就‘亂’成一團糟。路瀾清緊了緊腰上的安全帶,咬緊下‘唇’,瑾……
“阿景,沒事的,我一直都陪著你。”吳綰傑握住文闌景的雙手,與他緊緊相擁,即使他們此刻再鎮定,其實心裏都明白的很……
機身發出了第三次劇烈的震動,伴隨而來的是震耳的爆炸聲,似乎近在咫尺。
有著強烈求生‘欲’|望的人們,拚命地往出口湧,路瀾清脖上的墜飾無意間被乘客的東西刮到,用力拉扯硬生生拽斷了繩子。
“嘶——”路瀾清倒吸一口冷氣,顧不上脖子上的疼痛解開安全帶去撿掉落的芋石。
“你做什麽!”坐在路瀾清身側的吳綰傑鬆開了文闌景,眼疾手快地拉起路瀾清,看是他晚了一秒,可能她就成了腳踏事件下的一個亡魂。
“撿東西……”路瀾清搖了搖手中的芋石,與此同時震耳的轟炸聲伴隨著一躥火焰將整個機廂吞噬,無一生還……
“如果我們不是去追莽撞的你,我跟阿景現在肯定活得好好的。”吳綰傑站直身子,居高臨下地望著與自己影子重疊的路瀾清,譏嘲道,“看你現在變成這樣,我覺得我所有的策劃、付出與努力都是值得的。”
吳綰傑將手背過身子,彎腰湊近路瀾清耳邊,“我不止要毀了你,還有你最在意的人,顧懷瑾,對嗎?”
“我警告你,別碰她!”路瀾清一把抓住吳綰傑領帶,咬牙切齒道。
“警告我?就憑你?”吳綰傑似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合不攏嘴,“你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自顧都不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