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既然如此,那又為什麽要躲我?”

話剛說出口,顧懷瑾便後悔自己如此不假思索的內容,果然每次在路瀾清麵前,她總會失了原有的理智與鎮定。

好在路瀾清隻是以為幻象在抱怨自己最近對她的不冷不熱,她緩緩坐起身靠在床頭,閉目養神,幽幽道:“你不是知道的嗎?”

說罷,一室久久沉寂,顧懷瑾全神貫注地保持警惕,路瀾清的問題著實讓她難以接下句,如若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答對了,還可以繼續試探下去,反之……想必路瀾清會借機得寸進尺,變本加厲地黏上自己吧。

萬萬不能落把柄在路瀾清手中,否則主動權就盡失了。

在顧懷瑾做好準備打持久戰的時候,眼前清澈的雙眸陡然睜開,路瀾清歪著腦袋自問自答,“如果我跟你繼續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尤其是她。我不想再負她了,你該清楚我這幾年對她有多戀戀不忘。”

聞言,顧懷瑾心湖**起了漣漪,不經意間放軟了聲線,“可你也在躲她。”

聽到她這樣說,路瀾清抿起唇瓣,不自然地撇過頭,耳根又開始不爭氣的發燙,“不是躲……”

“那是什麽?”

“就……我喝醉後對她做了那樣那樣的事情……”撫了撫滾燙的臉頰,路瀾清低不可聞地說,“太瘋狂了……我不知道在發生那件事後該怎麽麵對她,一見到她腦子裏就自動回放那些畫麵,除了麵紅耳赤就是呼吸急促,你讓我怎麽跟她好好說話。”

顧懷瑾在得知她躲自己的真正原因,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明明吃虧的是自己,反而是這個把自己吃幹抹盡的人在害羞不敢麵對。

“出息!”

路瀾清不滿地嘟嘟嘴,依舊撇過頭不去看顧懷瑾,她就知道取笑她,也不看看是誰害的,要是換做是丁如水這樣那樣地對待丁如潤,指不定她現在天天在鬧離家出走呢。

顧懷瑾探頭瞧了瞧,忍住笑意,嗔怪道:“都幾歲了,還跟小孩子一樣。”

“二十一了。”路瀾清側回頭好整以暇地回答,似又突然想到什麽說,“你還記得那架飛機的日期嗎?”

飛機?顧懷瑾眉頭緊蹙,仿佛抓了什麽關鍵信息,可又無能為力地任由它從指縫間溜走。正想回答不知道,顧懷瑾及時改了口,盡量讓自己的口氣緩和些,“別對我要求這麽高。”

“嗬——”輕笑一聲,路瀾清縮回被子裏躺好,半張臉藏在棉被中悶聲道,“也是,你畢竟是我的一部分思想,又怎麽會記得我不記得的。”

“你去綰景地產也跟讓我消失有關?”

“可以這麽說。”路瀾清摩挲著唇瓣陷入沉思,“吳綰傑這四年一直對我窮追不舍,但是他城府極深。原本我以為我把他的心思都吊在了自己身上,沒想到他背後還是向她伸出了魔爪。如果不是我知道的及時,估計現在她的名字前麵要冠上文少夫人的頭銜了。”

吳綰傑,跟文家?顧懷瑾不懂他們之間有什麽關係,她的這場婚事難道不是家長要求的普通聯姻這麽簡單嗎?從路瀾清所說的猜測的話,幕後操控者是吳綰傑?

現實與路瀾清所說,顧懷瑾更偏信於路瀾清。

“這次我回來毀了訂婚宴,他沒有生氣更沒有對我變本加厲,反而是要我跳槽去他公司,實在是太反常了。”路瀾清說著翻了個身,側躺麵對著顧懷瑾,心緒依舊是著重於腦內的分析,“我知道他對我去他公司的事勢在必行,而我又不能這麽輕易地答應他,遊戲帳號問題很好地幫我解決了台階問題。他身為合作商之一,幫我內部解決是輕而易舉,還幫我查出了做手腳的人。”

“他身為跟我一樣的人,肯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與其在外麵跟他胡攪蠻纏,不如深入敵營尋找答案。”路瀾清咬了一口指背,眼神陡然變得堅定不已,“隻要他對我還感興趣,顧懷瑾就有絕對的安全。”

“什麽意思?”什麽叫做吳綰傑對她還感興趣,自己就有絕對的安全?路瀾清到底背著她隱瞞了多少事情,吳綰傑的目標不是她而是自己?還是說其實是她們兩個人?

路瀾清掀了被子把手伸回被窩裏,無意間觸到一塊,她詫異地輕輕觸碰,再不可置信地抬頭,黑暗中音樂看見顧懷瑾深思的表情,目光又落到她的著裝上,路瀾清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僵硬地翻過身,強裝鎮定道:“這個嘛——”

“嗯哼?”

半晌,路瀾清似乎想清楚了什麽,笑容溢滿了臉龐,她側頭和顧懷瑾對視,柔著嗓音說:“文闌景過去的確是你的合法丈夫,而吳綰傑就是他的地下愛人,跟我們一樣,這些你應該知道,不是嗎?”

“嗯哼。”

路瀾清臉上的笑容更甚,繼續說:“可能因為蝴蝶效應,導致他們這一次無法像以前那樣在一起了吧,畢竟文闌景現在還久臥病床。”

“隻要有心,有情人一定能終成眷侶,”路瀾清柔下眼眸,別有深意地望著顧懷瑾,“你說呢?”

顧懷瑾心頭微顫,隱隱覺得氣氛之前不同了,“嗯。”

“還想知道什麽?”

顧懷瑾挑起眉梢,直直盯了路瀾清許久,才低喃:“你剛為什麽那麽驚慌失措,看見丁爸丁媽的幻象了?”

“嗯。”路瀾清直言不諱,不再有保留全盤傾出,“自從丁家出了事之後,我這方麵就越來越嚴重,以前一起住在丁家越久見到的次數就越頻繁,所以在年初我才那麽急著搬出去。今天剛到丁家門口,虛影就出現了,似乎各處各地都能看見他們的影子,弄得我整晚都心神不寧。最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她送我回來,那幻象居然還在,車門口、後座……甚至下了車,車底都還有一灘血跡……”

說到這兒,路瀾清就停了下來,開始揉著酸脹的太陽穴,不好的事情再回憶起來,仍然是帶來了很不好的感覺……

顧懷瑾伸出手欲安慰,在半路卻怔怔地停了下來,她隻得出言輕聲安撫:“乖,沒事了,都是不存在的。”

“嗯,你陪我說說話就好了。”

隱在被窩裏的嘴角揚起狡黠的幅度,路瀾清將自己偽裝成極其委屈地模樣,眼巴巴地盯著顧懷瑾。

“好,想說什麽?”

“你愛我嗎?”

顧懷瑾一時間無言以對,這道選擇題無論是哪一項,都是不最佳。以路瀾清所透露的內容中很明顯可以知道,她構造出來的自己對她有著強烈的占有欲與愛意,若回答不愛,豈不是會暴|露自己?若回答愛……這樣的答案太令人難以啟齒,顧懷瑾從未跟路瀾清說過這樣的話,又叫她怎樣突破內心的傲嬌去說。

“嗯?”語調微微上揚,路瀾清耐著性子重新問了一遍,“你愛我嗎?”

“愛!”

路瀾清從她強烈的肯定中聽出了其間咬牙切齒的意味,盡管如此,這樣的回答仍然讓她樂得在**咯咯直笑。她不依不撓地繼續:“愛我一輩子嗎?”

顧懷瑾咬著唇瓣忿忿地瞪了眼得寸進尺的路瀾清,強壓下自己的情緒說:“你選擇的是她?”

“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哪有什麽你她之分。”路瀾清擺擺頭,眼神愈發寵溺與柔和,“若要真較真的話,相比陪伴我四年的你,我更偏向等我四年的她。”

趁著顧懷瑾揣摩自己這句話的時候,路瀾清不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繼續裝可憐,“今晚,可以陪我睡嗎?”

說罷,她蠕動著身子到床一邊,拍拍自己已經暖好的床位,“今天受了太多驚嚇了。”

約莫半刻鍾,路瀾清感覺到**的動靜,嘴角咧得高高的,平躺著平複自己激動的心,“晚安,瑾。”

“安。”

淩晨時分,臥房內早已是寂靜一片,路瀾清這個二愣子因為太開心硬是挨到了三四點都沒睡著,她靜靜地聽著身旁平穩的呼吸聲,再三確認她已經熟睡才支起身子湊到顧懷瑾身邊,鼻尖相觸,低不可聞地說:“這是你忽悠我的懲罰。”

說罷,她輕輕吮吻著嬌豔的唇瓣,知足地退開身,溫柔的眼眸無以複加,“我不是全部都會隱瞞的人,你不問我不說,是怕這些事讓你擔憂煩心,但是你問了,我一定會回答你。我會更加努力保護好你,拿命擔保。”

感覺到身下的人動了動,路瀾清眨眨眼,看著她下意識地縮到自己懷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躺下,高興得飄飄然,“看你這麽主動,這次放過你了。”

隨後,她便擁著這個讓她沒轍的女人,沉沉進入夢鄉。

這場碟中諜,看似勝利的是顧懷瑾,其實路瀾清也未必輸得很慘,隻不過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罷了。

次日清晨,路瀾清望著身旁空空的床位,嘴角繼而揚起。顧懷瑾會提早醒來溜掉早就在她的預料之內,她簡單地洗漱完做了雙人份的早餐一蹦一跳地走下樓,隨後鑽入門口的車中,“給,早餐。”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方眉接過餐盒,不可置信道,“你是中邪了嗎?我還以為你隻會惦記女王大人。”

“唔——”路瀾清沉吟一聲,咧嘴笑,“也確實隻惦記她。”

所以呢?她送自己早餐,是鬧哪樣?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方眉全天都對路瀾清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結果……出乎意料的是,她未曾對自己下手……難道,真的隻是抽風了嗎?

=我萌萌噠路和萌萌噠女王同床共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