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小巴停在郊外的群山山底一處空曠的空地上,兩天一夜的室外活動第一天主要便是登山,陶冶學生向上攀登的情操,以及鍛煉學生野外的生存能力。
既然是出遊,學校自然不會殘酷到真什麽都要學生自己動手去獲取,難度係數看似艱難實際不過真實的五分之一罷了。
“今天的目標是在落山之前登到山頂,一路上大家互相照應。現在是9點20分,兩個小時後在山腰野餐。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讓今天跟隊來的小學妹幫忙。”黃教練將人都聚集一起,簡單的闡述了之後,眼神掃視一圈,“還有什麽問題嗎?”
“以什麽速度上山最佳?”葉怡然斟酌了會兒,目測山的高度之後若是以徒步行走,還是需要把握個時間點比較好,畢竟爬上去可能因為植物需要繞道。
不待黃教練開口,衛君舒接茬道:“自然是以欣賞風景的速度前進了。”
葉怡然聞言微不可察地蹙眉,心底不滿衛君舒的措辭,雖說是出來遊玩,可在郊外也要確保安全性,尤為天黑後。
“前兩個小時先欣賞風景,午餐過後就進度再具體決定。”綜合而論,黃教練取了中間,這樣的決定不會引起諸多不滿。並且每次的出遊地點皆是從以往特定的兩處隨機選擇,有了前例隻要不發生突發狀況便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兩名老師一前一後,一個領隊,一個招呼掉隊的學生,分工明確。
四月的樹木茂盛,綠草如茵,到處飄散著令人陶醉的氣息。一切沐浴著暮春的曙光,綠色在春風中輕輕搖曳、輕擺。
顧懷瑾眯著眼感受著自然的撫慰,微風襲來,一陣清新、淡雅、幽香,參雜著泥土的氣息迎麵撲來,拂過臉頰,掠起長發。在這一刻,她恍忽間明白:春光明媚的春天之所以如此的美,是因為它讓人的心情在此刻綻放。
眾學生無不被怡人的清新所軟化,或拿著手機將美麗定格,或挨肩搭背近距離感受。然而凡事都有例外,衛君舒和他的同學甲有意走在隊伍末端,眼神不懷好意地在路瀾清身上來回穿梭。
兩人對視一眼,同學甲帶著輕蔑地笑容走上前,拍拍路瀾清的肩頭立馬換上難受的表情,“學妹,我有點不舒服。”
“怎麽了嗎?”不著痕跡地同他保持距離,路瀾清上車的時候特地看了眼車上的座位,誰和誰目前關係好,通過座位便能了解,如今麵前這位……嗬——校內妹妹不消停,校外哥哥也要找茬是麽。
“就是累了,你能幫我背背包嗎,幫我減輕點負擔?”說著,同學甲宛如被背上的背包壓得快透不過氣一般,虛軟了一腳作勢倒在路瀾清身上。
路瀾清輕巧地躲開,同學甲沒料想到她會撒手不管,因著背上的重量而導致重心不穩,他雙手做好了落地的準備整個人向前傾去。路瀾清驚呼一聲“小心”,伸手提了一下他的書包帶,原本摔落的姿勢因路瀾清的拉扯而改變了方向。就在拉扯完的一瞬,路瀾清手落了空,下一秒便聽到他跌倒在地的哀嚎聲。
忙上前幾步蹲□子扶起他,路瀾清關心道:“沒事吧?”
顯然,這是明知故問。超重的背包加上凹凸不平的泥石路,他又怎會摔得沒事。
“路瀾清你在搞什麽!”若說方才二人的糾纏隻引起了小部分的人注意,而衛君舒如今的怒吼便是吸引了全部。
眾人見狀紛紛圍上來,黃教練首先開口道:“怎麽回事?”
“剛同學甲沒站穩,我伸手去扶的時候隻抓到了書包帶,誰知道他的書包那麽重,直接從手縫裏溜出去了。”路瀾清極為誠懇地講述著,有些懊惱地撫了撫仍能見傷疤的手腕。
“明明就是你自己鬆的手,你還好意思怪書包重!”衛君舒鐵青著臉扶起同學甲,眼神不斷關切地落在他背後的背包上。
“誒,說的也是,我不該怪書包重。”路瀾清順應地接下他的話,見他傲氣逐漸爬上臉頰後才徐徐道,“隻怪衛學長的書包太輕飄飄,物品全裝在了同學甲包裏罷了。”.
經得路瀾清這麽一說,其他人才發現衛君舒身後的背包“瘦小”不已,從外形上看就像一個空殼。反觀同學甲,他的背包“豐滿”的仿佛連拉鏈都支撐不起,要隨時爆開一般。
路瀾清如看戲般望著被眾人盯著或是小聲議論的衛君舒,他麵色難堪到幾乎和四周的樹葉一個顏色了。同學甲不甘地在衛君舒的攙扶下站起身,方要開口說話卻被衛君舒在一死角處掐了一把,悶哼一聲禁了聲。
路瀾清見效果差不多了才繼續開口:“剛剛同學甲跟我說難受,我原以為是暈車,誰知道……”
黃教練最不滿霸勢淩人的作風,斥責道:“衛君舒,這是怎麽回事?”
還不待衛君舒開口,他身側的同學甲再也按捺不住,丟下背包衝向路瀾清,口中謾罵道:“路瀾清你個渣渣,睜眼說瞎話!分明是我讓你幫我背背包,你自己還躲開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葉怡然忿然地擋在同學甲麵前,如母雞護犢般將路瀾清護在身後,“這種事情也就你們想得出來!雖然她是誌願者可以幫忙,但是你們才走多久的路程,就動了這點歪心思,好歹她也是一個女生,一個你們的小學妹!”
同學甲的蓄意為之,衛君舒背包的空**,無一不將罪責指向他們二人。
衛君舒鐵青著臉,上前拉了一把同學甲,怒中帶著悲戚,“我說你剛剛怎麽那麽好心讓我把東西分給你,原來你打的是這主意……”
路瀾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諷,果然是同類人,罵人都是用著“渣渣”二字。然而衛君舒關鍵時刻選擇了背棄,她相信同學甲永遠不會想到一主謀會讓他來背黑鍋的局麵,這就是小人之間的友誼,多麽淺薄脆弱。
一場鬧劇,一場玩笑。黃教練無心繼續看戲,擺手道:“都夠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同學甲,我不希望再發生一次同樣的事,跟小丫頭道歉!”
不滿地背過身子,同學甲不屑地盯著麵前的女子,嗤笑一聲,敷衍道:“對不起。”
“沒事。”
這樣的人,這樣的道歉,不計較也罷。
隊伍重新進發,有了這一遭戲劇之後,不少人看衛君舒和同學甲的眼神怪怪的,前者可能還可以收到些憐憫的目光,而後者則僅僅隻有厭惡了。
而今的結局讓同學甲有諸多的不甘,男子好麵,他也不例外。一路上他便無心遊玩,僅沉浸到自己的不恥與怨恨當中。
約莫走了一個半小時,原本茂密的樹林逐漸變得稀疏,每隔七八米也僅有一棵孤苦伶仃地站著。空曠的道路似乎也便利了他們的野餐,黃教練囑咐了可以在附近逛逛,十五分鍾後在這集合後,學生便各自組隊尋一處空地野餐去了。
路瀾清因著方才的事件,食欲大減。雖說她跟出來的主要目的並不是遊玩,但怎麽說到了這裏,趁著沒發生那件事之前,好好將現下的景色瀏覽一番。
踱著步子往邊緣走去,路瀾清耳聞淙淙的流水聲,便尋著聲源踏去。一道清泉自望不到頭的山頂瀉下,不知名的昆蟲在湖麵上自由自在的飛翔,那般的逍遙正是路瀾清所期盼的。且見它偶爾沾觸水麵,波紋一圈又一圈地**漾開去。
她抿著唇笑笑,不似以往的慵懶,此刻隻為自然的美景而流露。
在泉邊尋了一塊土石隨意地坐下,路瀾清支著腦袋靜靜看著它們的流淌,浮躁的心也慢慢沉靜,逐漸被洗滌。
“小家夥。”
身後傳來一聲輕喚,路瀾清側頭,讓了讓身下的石塊,“坐。”
“吃吧。”葉怡然把手中的肉片包裝袋和礦泉水遞給路瀾清,學著她方才的姿勢側耳傾聽,“別不開心。”
“嗬——”順從地接過食物,路瀾清搖搖頭,淺笑,“沒有。”
兩人簡短的對話就此結束,此時隻有自然創造的聲響,及路瀾清偶爾扯動包裝袋的聲音。
顧懷瑾在她們身後不遠處望著她們的背影,把手中的飯盒收回了包中。她無意識間覺得她們是那般的自然、融洽,似乎沒有人願意去打破,沒有人能夠摻足。
路瀾清解決完食物後,看看時間,剛要起身回去集合便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
“大家過來,這裏有泉水!”
不知是來人中的誰喚了這麽一句,原本集合地的學生紛紛趕來。
“你們也太不厚道了,竟然獨享。”
葉怡然和路瀾清相視笑笑,不言語。
在眾人的一致要求下,他們改變了原本的路線,打算沿著泉水前進,有了泉水的譜樂,漫長的跋涉似乎也變得甘潤許多。
兩三個小時之後,大部分人沒了一開始的興致,步伐也逐漸慢了許多。好在離山頂就剩一段路,兩名負責老師並不介意他們現下的行進速度。
思緒一直散漫的路瀾清陡然回神,耳邊變得澎湃的流水聲讓她臂上青筋四起。
=今天跟家裏人過節……比較忙。
那啥,雖然有點晚,但是還沒12點嘛。
粽子節快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