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吳星河辦公室,王宗澤冷笑一聲:“行啊江漓,你竟然將主意打到鬆鶴身上去了。”

江漓淡淡一笑:“圍魏救趙,這不是您當年親口教我的嗎?”

王宗澤眼中憤怒的火苗幾乎要將江漓吞噬。

江漓語氣從容,警告意味不言而喻:“王宗澤,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這件事情裏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你應該慶幸我還想留著蘇蘇,所以給你留有餘地,否則,你覺得你還有資格跟我在這裏磨嘴皮嗎?”

“江漓,惹毛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不是我惹你,是你一直在惹我,王宗澤我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下次我再發現你在我背後搞小動作,我絕對不會再放過你。”

“你想怎麽樣?”

江漓莞爾一笑,漆黑幽深的眸光裏雀躍著挑釁的火苗。“你猜,我們兩個真鬧掰了,總裁會讓你滾蛋還是讓我滾蛋呢?”

王宗澤:“你跟鬆鶴做了什麽交易?”

江漓粲然一笑:“告訴你也無妨,鬆鶴小姐想盡快召你做上門女婿,可惜你不識好歹。我就答應助他一臂之力,把你從公司趕出去,讓你成為喪家之犬,看你還怎麽得瑟……”

“你敢!”

“走著瞧咯!”

江漓說完轉身就走,高跟鞋敲擊地麵發出愉悅的噠噠聲。

那一刻,王宗澤簡直恨不得衝上去掐死她。

他頂著巨大的壓力不答應鬆鶴,就是為了對江漓還抱有幻想,誰知她如此不識好歹。

理智終究占了上風。

鬆鶴還再辦公室等著他。

如論如何,他都要先應付過去。

王宗澤剛走進辦公室,鬆鶴就迎麵賞了他一記耳光:“你是不是說你對江漓沒有意思了嗎?為什麽還要跟她做對?”

“鬆鶴……你聽我解釋……”

“你不用給我解釋,我告訴你王宗澤,趁我對你還有點興趣,趕緊辭職過來幫我吧……”

鬆鶴仰頭曖昧地在王宗澤喉結上咬了一口。

王宗澤觸電般彈開:“不行,這裏是我辦公室……”

“那我在家等你……”鬆鶴死死捏著王宗澤的下巴,等著他的回答。

王宗澤緩緩吐出一口灼氣:“好。”

輕輕拍打王宗澤的臉頰:“乖!”

“啊~”

鬆鶴走後,王宗澤簡直暴跳如雷。

他不管不顧將辦公室能砸的東西全砸了。

就連吳星河親自送的骨瓷花瓶也碎得稀巴爛。

蕭合從來沒有見過王宗澤如此失態。

隔牆有耳。

他嚇壞了,攔又攔不住,胳膊劃了長長一條口子,好不同意才讓王宗澤停下來。

蕭合胳膊流血不止。

他一點包紮的心思也沒有,小心翼翼問王宗澤:“老板,您這是怎麽了?”

王宗澤氣急敗壞,扶著牆壁才不至於讓自己脫力:“江漓,賤人,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她怎麽敢?她怎麽敢?”

王宗澤胸膛劇烈起伏。

眼眶通紅,像一頭嗜血的猛獸。

蕭合心驚肉跳:“到底怎麽回事?宋純不是被處置了嗎?”

“她將那個蠢助理推出來替宋純擋槍!”

“那咱們將蘇蘇交出去,沒了蘇蘇她損失慘重也慘重啊!”

王宗澤咬牙切齒:“她找了鬆鶴。”

“啊?”

蕭合睜大了眼睛。

王宗澤不管在公司怎麽橫行霸道,可在鬆鶴麵前一點都不敢造次。

王宗澤揉了揉眉心,放低聲音:“你過來,我有件事你去辦!”

蕭合聽完一個勁搖頭:“老板你要三思,這可是犯罪。”

王宗澤惡狠狠瞪著蕭合:“你去不去?”

“老板,您這麽多年風裏雨裏走過來不容易,何苦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搭進去……”

“你去不去?”

兩人對視,蕭合眼眶濕潤起來:“我去。”

蕭合走後,王宗澤雙臂終於脫力,身體順著牆壁緩緩滑落。

落地的那一刻,他緩緩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與猛獸受到傷害後,舔舐傷口的姿勢一模一樣。

***

春節前一天,肯西林從青海回來。

江漓帶著宋純親自去機場接機。

宋純這段日子得特別溫順特別聽話。

除了在**,幾乎什麽事情都是江漓做主。

江漓一開始還有些不安。

後來就漸漸享受起這樣的感覺來。

小泉並沒有陪在肯西林身邊。

江漓將鮮花塞進肯西林懷裏:“辛苦了,小泉呢?”

肯西林輕輕擁抱了一下江漓,眉眼間是掩飾不住的喜悅:“我讓她直接回家過春節了。”

宋純雙手插兜站在江漓身後。

他戴著墨鏡,肯西林看不清神色,熱烈地迎上去:“宋先生氣色不錯。”

宋純也上前一步:“托肯先生的福,一切都好。”

寒暄上車,申克開車。

宋純難得坐進副駕駛,將後座留給江漓和肯西林。

肯西林很是健談。

一路都在講自己在青海的奇聞異事,聽得江漓惋惜不已,一個勁可惜自己沒去探班。

宋純始終側頭看向窗外。

肯西林給江漓使了個眼色,江漓輕輕搖頭,示意沒關係。

江漓注意到肯西林耳垂有點紅腫,像是凍傷。

於是問那邊的氣候。

肯西林隻字不提拍攝的寒冷和艱辛,隻說那邊的雪景是如何如何漂亮。

晚上的聚會江漓定在了醉仙居。

江漓手底下的藝人全來了。

江漓自然要坐首位。

左右位置分別坐了雲朵兒和肯西林。

按道理說,宋純被暫停工作,蘇蘇雖然做了錯事。

兩人都是戴罪之身應該被安排在末位,但肯西林堅持讓宋純坐他旁邊,其他人自然不敢置喙。

宋純雖然不是第一天知道江漓禦下嚴謹。

可今天他算是更直觀感受到江漓傳遞給藝人的壓迫感。

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江漓舉起第一杯酒就點了宋純和蘇蘇的名字:“蘇蘇,今天這第一杯酒,我給你一個機會,你來敬宋純一杯。”

蘇蘇誠惶誠恐了這麽些天,哪裏敢怠慢,當即舉起酒杯:“純哥,這杯酒,我敬您,你隨意,我幹了……”

蘇蘇說完果然仰頭喝幹了杯中酒。

宋純看了江漓一眼,當真隻抿了一小口。

在場的都是人精,對於蘇蘇和宋純的事情都心照不宣,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蘇蘇喝完,江漓才繼續開口:“今天這第二杯酒,咱們一起來敬西林,他這一年將好資源都給了兄弟姐妹,自己跑去青海吃土,委實辛苦。”

聞言,肯西林忙站起來:“不辛苦不辛苦,我年紀大了,資源理應是大家的,你運籌帷幄才是真的辛苦。”

肯西林都站起來了,大家也都紛紛起立幹杯。

很快,江漓又舉起第三杯酒:“這第三杯酒,我敬大家,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於是大家又其樂融融喝了第三杯。

三杯下肚,大家自由發揮。

在外宋純如今是坐冷板凳。

可大家不是瞎子,都看得明白,宋純仍然是江漓身邊的紅人。

肯西林給雲朵兒使了個眼色。

雲朵兒走過去拍了白沐陽的肩膀。

白沐陽會意,立即端起酒杯:“純哥,我敬您一杯,新年快樂。”

他性格很好,跟他名字一樣總是讓人如沐春風,如見驕陽,宋純自然不好拒絕他。

宋純喝了白沐陽的酒,其他人不幹了,紛紛給宋純敬酒。

他不好厚此薄彼,隻好都喝。

幾杯酒下肚,臉先紅了起來。

隻有雲朵兒和肯西林端端正正坐在自己位置上不去湊熱鬧。

肯西林喝了口茶:“蘇蘇和宋純的事情你就打算這麽輕拿輕放?”

江漓收回流連在宋純身上的目光:“這背後有王宗澤的影子,放不了。”

“那你打算怎麽處理?”

“維奇的母親沒多少時間了,等他母親走了,他就得永遠離開這一行。”

肯西林點頭:“賣主求榮,應當的。”

江漓接著說:“至於蘇蘇,你也知道他是個沒腦子的,這是他的缺點,也正好是他的優點,我暫時舍不得動他,小懲大誡明年所有的商務代言全部分給大家。還有,他那個助理青華也留不得的。”

肯西林:“妥。”

江漓又說:“至於王宗澤,你不是一直勸我自立門戶嗎?自立門戶我做不到,更上一層樓應該可以吧?”

肯西林立刻明白了江漓的意思。

他大喜:“你早該這樣決斷。”

雲朵兒正好回來他舉起酒杯:“西林,咱們敬漓姐一杯吧,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江漓明顯心不在焉,喝酒的時候眼睛一個勁往宋純那邊瞟,雲朵兒和肯西林兩人心照不宣都笑了。

雲朵兒湊到江漓耳邊:“漓姐,您把蘇蘇那個手表代言給我,我就去替宋純解圍怎麽樣?”

江漓白了她一眼:“高奢和高奢不一樣,這個名牌沒什麽賺頭。”

“蚊子腿也是肉啊!”雲朵兒給肯西林使了個眼色,示意肯西林幫她說句話。

肯西林點了點她:“她呀,代言是假,看上人家的太子爺是真。”

“有這事?”江漓很詫異。

雲朵兒被拆穿心思,朝著肯西林狠狠做了個鬼臉:“你嘴巴慢一點要死啊!”

肯西林也不惱:“你說實話,江漓能不給嗎?”

兩人一左一右唱雙簧。

江漓都心思卻全在宋純身上。

遷徙向來膽小怯懦,此時正被北星和千藝推著往前給宋純敬酒。

蘇蘇也是人才。

喝了開席時的那杯酒,他就完全當跟宋純的事情沒發生過一樣,純哥長純哥短,叫得比誰都親熱。

他明白,江漓在外人麵前護著他,但內部處罰一定會有的。

反正開年的代言也沒有了,不如該吃吃該喝喝,及時行樂最重要。

宋純心裏厭惡蘇蘇,但又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

江漓很少見宋純這麽狼狽,忍不住笑了起來。

“想什麽呢?”肯西林在江漓麵前打了個響指。

江漓看了看一臉期待的雲朵兒:“你喜歡就給你吧,別過火。”

“是。”

雲朵兒大喜,端起酒壺在江漓杯沿上輕輕一碰,仰頭喝了下去。

拎起自己的酒壺就往宋純身邊去了。

雲朵兒不愧是交際人兒,一把將蘇蘇從宋純身邊拽開:“鬧什麽呢?回你位置上去。”

蘇蘇不服氣:“漓姐,您管不管,朵兒姐這是要吃人了。”

江漓撐著下巴,隻笑不說話,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雲朵兒一巴掌呼在蘇蘇後腦上:“廢什麽話,你走不走?不走就跟我喝三大杯。”

“喝就喝!”蘇蘇不服氣。

雲朵兒和蘇蘇鬧酒,總算將宋純解救出來了。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就往外走。

白沐陽伸手扶了一下:“純哥,你去洗手間嗎?我陪你吧!”

“不用!”宋純擺擺手,“你玩你的。”

白沐陽還想再說,肯信林叫住了他:“沐陽,你過來,咱們喝一杯……”

肯西林跟白沐陽喝酒。

那邊蘇蘇和雲朵兒也鬧得歡,誰也沒有注意,江漓叼了一支煙,慢吞吞起身往宋純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