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莊主,我真的沒有偷看。我飛羽宮雖然上不了什麽台麵,但是規矩還是懂得。我水泠月在江湖上再不入流,卻也從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這一生唯一的愛好便是吃。我知道我不應該截住這份消息來訛你一頓吃的。可是,誰讓柳雲水那騷娘們不準我進閣呀!想吃她幾塊綠豆糕都要冒險,真他媽的小氣!”
羽軒伸筷子挾了一筷子豆芽夾到羽汐碗裏:“吃這個一品豆芽,人家的豆芽是用清水發的,雲水閣的豆芽用的是高湯。香味從浸泡豆子開始就入了味,清脆爽口,甜香撲鼻。”
羽汐舉筷嚐了一口,發現果然好吃,便又挑了幾根入口。
“好吃嗎?”
“嗯,好吃。哥哥……”她用眼神示意羽軒,懇求他說句話。水泠月小小的身子坐在椅子上,很是可憐,羽汐有些不忍。
“你知道她是誰嗎?第一次見麵你就那麽相信她?”
“我不知道她是誰,今天我也是第一次見她,可是我喜歡她,我想把她當妹妹。”羽汐垂著眼睛,看著碗裏的豆芽說道。
“哼,當妹妹?”羽軒嗤笑,“水泠月你自己說說,你憑著這張臉騙了多少人?”
“我……,我隻騙吃騙喝,總比有人騙人心的好。”水泠月似乎有些羞愧,爾後又很理直氣壯地說道。
“哼,隻怕你想騙,也沒有人信你。”羽軒毫不留情地戳破她,“騙得人多了,總有一天會被自己的謊言淹死的。”
“你……,我說沒看就沒看,你愛信不信。”
“我信,給我吧!小七替你求情,不信我也信。”南宮羽軒倒是來個一百八十度轉變,突然就把手伸到水泠月的麵前。
“那你叫柳雲水上十盤綠豆糕。”水泠月卻把手縮在懷裏,好像剛才低聲哀求的人不是她一般,這時卻非跟南宮羽軒討價還價起來。
“你就不怕撐死。”金硯瞪著她,有些生氣地說道。誰敢這樣跟他家少主討價還價,這水泠月實在是得寸進
尺,太過分了。
“哥哥,給她吧!”羽汐生怕羽軒會生氣,便柔聲說道。
“大小姐,你知道這雲水閣的綠豆糕多貴嗎?”金硯問道。
羽汐茫然。
“一片金葉子一碟。”金硯晃了晃自己的手指,以示這綠豆糕的昂貴。
羽汐依然茫然。
“哎喲喂,我的大小姐,你會不知道一片金葉子到底值多少吧?”金硯很無奈。
羽汐搖頭,她真不知道。
“一片金子可是夠一個普通人家吃上兩三個月了。”
“啊,那麽貴?”羽汐再無知,也知道吃喝兩三個月是什麽概念。不由得咂舌,這雲水閣的綠豆糕到底是什麽材料做的,怎麽會那麽貴。
“南宮家那麽有錢,怎麽會在乎這一點呢?”水泠月對羽汐吐吐舌頭,眨眨眼,俏皮可愛的不得了。
“南宮家再有錢,也是莊主和少莊主及以前的先祖辛辛苦苦掙下來的,可不經別人這樣訛。”金硯對水泠月的沒臉沒皮很是無語,沒好氣地說道。
“叫雲水給她上吧!”羽軒淡淡地開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小七,等下我們再去好好逛逛。”
“好啊!”羽汐很高興,難得羽軒願意帶她逛,她一定要好好逛一圈。自己與這個社會似乎太脫節了,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知道,就是那井底的青蛙怕是也比自己有見識。
羽軒看到她臉上小孩兒般單純的快樂,心裏又是一陣難過。
這樣的她,怎麽能夠在東宮那種複雜地地方生存下去?
十碟綠豆糕很快上齊,水泠月興奮地尖叫起來。從懷裏掏出一塊繡花的舊帕子,一塊一塊小心翼翼地包好。等全部包好後,拿起最後的一塊放到鼻尖深深地嗅了一口,然後閉上眼睛喟歎著遞到嘴邊,輕輕地咬了一小塊,慢慢地舔,慢慢地品,一點一點,回味無窮的樣子。
羽汐看著她的樣子突然有些難過,在這個個子小小的女孩心中,肯定有著與綠豆糕割舍不下的情
緣,要不然她不會如此執著地愛著這份食物,甚至於冒著得罪南宮羽軒的風險也要敲詐他。
“我的也給你吧!”羽汐把自己麵前的那一碟綠豆糕推到水泠月的跟前,“不要緊,你全吃了吧!”
“真的給我!”水泠月雙眼閃著亮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羽汐看,生怕她是隻是哄自己。
“真的,吃吧!”羽汐看著她笑著說道,眼睛沒有一點哄人的意思。
“謝謝。”水泠月急忙把自己手裏的大半個綠豆糕塞進嘴裏,含糊著道謝,一邊迫不及待地把那碟綠豆糕全攬進自己的懷裏,好像生怕羽汐反悔,搶回去似的。
每一個人心中都會有一份執念,羽汐不知道自己的執念是什麽。但看樣子,水泠月的執意便是這綠豆糕。
那麽羽軒呢?羽軒的執念又是什麽?
“現在可以給我了吧?”羽軒又伸出了自己的手。
這一次,水泠月很爽快地從懷裏掏出一個竹筒遞給他。
蠟封完整,水月山莊的暗號也在,看來,水泠月這次確實沒有撒謊,她果然沒有偷看。
打開竹筒,抽出裏麵薄如蟬翼的小紙卷,字不多,卻讓羽軒的眉頭鎖得死緊。
“少主。”金硯忐忑地叫一聲。
“鏡吾先生寄來的。”羽軒的嗓音很清冷,泠泠的如激石的泉水,在這初夏悶熱的中午,讓人聽了心頭一片清涼。
“要緊嗎?”金硯顯然並不想當著外人的麵這樣問,最後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之前的情報有誤,他請求責罰。另外,他還說,太子殿下請莊主在燕州住一段時間,等到小七跟他成親的時候,再請莊主回莊主持大局。”
“怦”地一聲,羽汐站起來時不小心掀翻了一個碟子,掉在了地下。
“哥哥,這是什麽意思?”
“小七,這事與你無關,你不用管。”羽軒握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應道,等到他手掌再攤開時,手中的薄紙已經化成了齏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