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有身孕一事,根本不是沈燿娶她的首要原因。
“我送你回去……”沈燿斂了斂情緒,伸手準備去拉清雅。
但那個女人甩開他的手,徑直往外跑了出去。
風中,隱約飄來她委屈和不甘的哭聲。
沈燿頭痛地捏了捏眉心,沒有去追。
到底是這個女人自己貼上來的,想著她不會去長公主和聖上那告狀。
這一點,沈燿無需擔心。
他隻需要繼續維持住自己對她的‘關心’和‘照顧’,短時間便能繼續相安無事。
可是,他的月兒該怎麽辦?
他在梧桐苑苦苦地等她回來,可她一次都沒有回來過,甚至連自己的夢裏,都鮮少出現。
最初那幾天,他還能隱約夢到他們過去的事,那些酸甜苦辣,那些如膠似漆,那些患難與共。
可後來,他再也夢不到了,就算自己一個人困在夢境中苦苦喊她的名字,她也沒有出現過一次。
甚至連留一個冷漠的背影給到自己,都不願意……
這張床,無論沈燿輾轉反側多少次,半夜驚醒時伸手一摸,另一邊永遠都是冰涼的。
清晨,沈燿被一陣噪雜聲給吵醒。
宿醉後的頭痛感讓他頗有些不悅,但還是捏揉著太陽穴順著聲音尋去。
“怎麽了?”他厲聲問道。
梧桐苑的下人,早已換回了最初陪伴過白玖月的那些。
在白玖月離開的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安靜祥和的相處狀態,這是沈燿第一次聽到婢女們起了爭執。
為首的兩個婢女立馬跪了下來,隨即一個姿色微微上乘的婢女大著膽子回應道:“回將軍,今日我們在打掃苑內庫房時,發現幾個瓷罐裏有些黑漆漆的丸子起了黴,奴婢說扔掉,可冬梅說這些都是夫人生前的東西,就算壞了也不能亂動……”
她話還沒說完,沈燿已經一個巴掌猛地甩了過來,打得她踉蹌倒地,整個半邊臉迅速腫脹起來。
“什麽生前,誰跟你們說夫人死了!”
沈燿是真的很生氣,才會在酒醒後還如此衝動地動手打梧桐苑的人。
但‘死’是他不能觸碰的底線,隻要一日尋不到白玖月的屍體,他就不會相信那個女人已經命喪崖底,屍骨無存。
他閉上眼連著深呼吸三口,對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兩人沉聲說道:“把瓷罐拿來給我看看。”
梧桐苑的一絲一毫都不能有任何變動,這是他命令要求過的。
另一個叫冬梅的婢女戰戰兢兢地將兩個瓷罐端了過來,然後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沈燿滿心已被那瓷罐吸引,沒有在意下人的異樣。
他打開蓋子,迎麵撲來的是一股發黴的氣味,微微還有些嗆鼻。
“這些,都是什麽?”沈燿看著那被青黴蓋住的黑色丸狀顆粒,心裏一驚。
“奴婢……不知道……看著像藥丸……”冬梅顫聲回答。
沈燿的心猛地一沉,隨即想起了白玖月曾經說過的話,還有那日,她曾當著自己的麵吃過一些飄著藥香的東西,他還以為那隻是滋養身體的藥品。
是他一直都不知道,她生病了,生了很嚴重的病。
“你叫冬梅?”沈燿將瓷罐捏在掌心,轉移了話題。
冬梅身體打了個激靈,不敢否認。
“夏荷……冬梅……”沈燿喃喃道,想起了曾經被自己一劍處死的那個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