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月曾說那個丫頭是他們成婚時舉合歡燭的婢女,她早已對她情同姐妹,隻是自己卻……

“日後你做梧桐苑的大丫鬟,務必把這裏的一切都維持住現貌,等夫人回來……”沈燿對著冬梅吩咐道。

冬梅一愣,隨即點頭:“是,將軍。”

沈燿讓他們眾人全都散去,然後拿著瓷罐去尋了常來府中的趙大夫人,讓他辨別瓷罐中的藥丸到底是做什麽的。

趙大夫剛嗅到味道,神色便立馬凝重了幾分。

他拿刀片切開藥丸,然後挑出一部分放在光線下細細辨別,隨即嚐了些許。

這一試,他的臉色驟變。

“將軍,這些藥……都是逆轉氣血的強勁藥,少量服用能讓人暫時性身強力足,但長期服用則會使人慢性中毒,一般隻有身患不治之症者才會有大夫給開這種藥啊……”

沈燿的兩腿突然就有些發軟,一種不祥的預感狠狠朝他撲來。

不治之症——

“我找柳大夫隻是為了看病……”白玖月曾經說過的話不停地在他耳畔回旋。

流鼻血,咳吐血,整個人日漸消瘦得不成人形……

沈燿突然就意識到了什麽,但身體裏又有一個小人不停地在拉扯自己,提醒自己不要忘那方麵去想。

因為忌憚清雅的公主身份,他親手殺了白玖月最在意的婢女夏荷。

因為孩子的突然死去,他在尋她時在藥館撞見她和柳大夫有肢體接觸,便直接下了最惡毒的定論,砍了柳大夫的人頭。

這便是他對她的了解,他對她的信任?

是啊,她說了——

“你終究是不信我的。”

一直以來,隻有他自欺欺人地覺得他一直都是相信著她。

可事實上,他何時真正信過她?

是他一直在傷害她,是他一直在要了她的命啊!

沈燿帶著那些發黴的藥丸去了白玖月曾經去過的那個藥館。

藥館主要是抓藥為主,鮮少有人來此看病。

尤其是從柳大夫被殺後,生意更是冷清了不少,幾乎沒人敢進來。

藥館老板也有了關門的想法,畢竟自己館中的人在京城得罪了鎮國大將軍,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盡管,藥館老板也覺得柳大夫死得太冤,可誰又敢跟官家人抗衡?

這不,沈燿雷厲風行衝進了自己的藥館,老板整個人嚇得直接噗通跪在地上磕頭。

“沈將軍,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草民吧……”

沈燿沒想到他因為那件事而懼怕自己到這種地步,一時間心底五味具雜。

縱使他殺人無數,但基本都是在戰場上廝殺,上次怒殺柳大夫一事的確是因怒氣上頭和衝動交織導致。

“你起來,我來找你隻是為了谘詢你藥館的一味藥而已……”

沈燿說著,親自將那老板扶起來。

老板戰戰兢兢地找椅子給沈燿坐下,又命仆從端來最上等的茶水,然後又不停拿帕子擦額頭上的冷汗。

瞧著他這一番樣子,沈燿蹙了蹙眉,屏蔽旁人將那瓷罐直接拿了出來。

“你且瞧瞧,這些藥是不是你們這裏開的。”

老板隻看了藥丸一眼,就又腿軟地跪了下來。

“這些都是那柳大夫私下給抓藥病人熬製成丸的,這些跟藥館真的沒有關係啊……”

聽著那老板為了活命而哭喪說出的話,沈燿的耐心隱隱都快耗盡。

“別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本將軍命你再研製百份出來,需要多長時間?”他沉聲問道。

老板一愣,半響才反應過來沈燿不是要治罪於他。

“可這些藥丸……半毒半藥……對患重症病患的人來說是延緩死亡的良藥,但對尋常人來說都是慢性自殺的毒藥啊……”

“這些你不需要管,給你三日時間,可否製成?”沈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