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白玖月也時不時聽賀淩提及藥王穀之事,說來也是她運氣好,之前一直想去北極之境尋那神秘的藥王穀,結果自己這一墜崖就直接墜到了藥王穀少莊主身上。
雖說把他砸得斷了臂,但他還是悉心照顧醫治了自己半年,這份恩情,自己剩餘的半輩子怕是都還不清。
“實不相瞞,我自懂事以來極少哭……”趴在草**,白玖月也有些惆悵地回憶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父親是武將,母親在生了我之後大傷身子,沒能生下弟弟,所以父親一直都把我當男孩子培養教育……我自幼不會琴棋書畫,但爬樹摸魚和拳腳功夫,讓我成了村裏的女霸王,沒人敢欺負我,所有男孩子看了我都退避三舍……”
“隻是後來,國事動**,戰亂不止,舉國上下所有男丁全都需要上戰場,但那個時候我父親已經在戰役中瘸了腿,如果他再強行上戰場跟送死沒有兩樣……母親整日以淚洗麵,四處托人找關係想讓他們放過父親,可那種危難時期誰又敢做這個主?”
“後來的後來,我每餐多吃兩碗飯,然後比平時更賣力地強身健體,甚至半夜偷偷爬起來耍我父親上前線的長劍……等到出發去戰場時,我穿了我父親的鎧甲,戴著他的頭盔,從家裏溜出去了……”
“那一戰隔了半年才回家,待我回家時,才發現父親早已因我參軍一時氣急攻心而犯急症去世……而母親,早早白了滿頭發……我跪在父親的墳前整整三夜,不知怎樣才能讓他原諒我……可是馬上又要上戰場了,我已由小兵成小將,無法驟然缺席……倘若直接暴露身份,定會直接被砍頭……無奈之下,隻能繼續穿上戎裝……”
“隻是我心底一直都有道坎兒過不去,倘若那時我提前跟父親講清一切,他是不是不會那麽擔心我而生病……如果他知道他的女兒替白家爭了光,光宗耀祖了,他會不會以我為榮?”
白玖月陸陸續續說了很多,賀淩一直默默聽著,也在不知不覺中將她後背的所有銀針全都拔了下來,再蓋上了薄被。
“女扮男裝,替父從軍,這樣的事情的確前所未聞……”賀淩感歎道,“每多了解你一分,你都讓我驚豔不止。”
白玖月笑了笑:“其實女扮男裝參軍的並且隻有我一個,隻不過不是所有人都有我這般運氣罷了……”
若不是在戰場上救了那個男人,她的人生軌跡也不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甩了甩頭,她屏去那些雜念。
“我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的生活環境讓我養成了極少哭的習慣,畢竟若是在戰場上受傷跟個女人一樣哭哭啼啼叫喚不停,怕早就被人識破我的身份了。”她繼續說道。
賀淩歎了口氣,對著白玖月豎起大拇指:“女中豪傑,賀某佩服。”
白玖月坐了起來,將身上的布衣穿戴整齊。
“你才讓我佩服,世代行醫濟世,一雙妙手能讓人起死回春,好比神仙一般令人仰慕不止呢。”
這些話,她都是發自內心的,並非恭維。
賀淩坦**接受她的讚美:“行,有你這番話,我一定會盡全力治好你……你一定要對我有信心,這天底下就沒有我們藥王穀治不好的病……待最後幾味藥草尋到,我便帶你出山往北走,我們回藥王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