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之是淩月最忠實的信徒,又是江城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
如果真的想對她下手,無論她怎麽躲避,都是沒有用的,甚至還有可能連累別人。
更何況,她為什麽要躲呢?
事實證明,淩月並不是無堅不摧的,不是嗎。
而她淩圈圈,也早就不是前世那個,一無所有、無足輕重,可以隨便羞辱折磨的那個女生了。
她早就決定了,這輩子,不再做那個被動還手的,懦弱的淩圈圈!
淩圈圈越過幾個人,徑直上了車。
她這副配合的態度,惹得白舒之的手下有些詫異。
從來沒有人,聽到白爺的名號還能這麽鎮定自若。
就連楚家那個楚嵐,被白爺安排了一樁車禍,事後也不敢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怨懟。
淩圈圈靠在冰冷的車窗上,靠著那一絲冷意,讓劇烈跳動的心髒平靜下來。
到了下車的時候,淩圈圈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裙擺,挺直脊背,進了白家大門。
隻可惜,她的膽子像是看視頻廣告得到的十分鍾試用裝。
白舒之的手下一路將她引到別墅的地下室。
隨著台階一步步深入,地下室的大門清晰可見,帶來肉眼可見的壓迫感,瞬間勾起她心底深處的恐懼。
淩圈圈深吸一口氣,忽然停下腳步。
“停下幹什麽?白爺在裏麵等你。”
身後的男人立刻冷聲催促。
淩圈圈握緊拳,因為極度的恐懼,口不擇言道:“他等我,是他自願的,我又沒求他!”
話音剛落,地下室的門緩緩打開,泛著冷光的輪椅從門後出來。
輪椅上的男人,滿身戾氣強烈得幾乎能凝結成實質。
“淩圈圈?”
白舒之緩緩逼近淩圈圈,眼神陰冷地上下掃視。
“淩月有幾句話要問你。”
淩圈圈覺得被他目光掃視過的皮膚,灼熱得幾乎要炸開。
她知道,那是對白舒之的恐懼在作祟。
白舒之此刻,一定處於暴怒的邊緣。
他的腿是在少年時期,出了車禍而無法正常行走,雖說淩月及時出現救了他,可自那以後他隻能坐在輪椅上。
也是因此,他脾氣暴躁,陰晴不定,對除了淩月以外的人都殘暴無情。
前世,就是在這間地下室,白舒之在她背上,刺滿了羞辱意味的紋身。
那時候,她的心理上是蘇哲毅的奴隸,身體上,也被打上了白舒之的標簽,徹底被抹去了身為一個人存在的尊嚴。
而且,前世的懲罰,僅僅隻是因為淩月對她這個妹妹有些不滿。
現在,白舒之如果認定她陷害淩月,會怎樣懲罰她?
淩圈圈心裏快速過了一遭。
就在白舒之認為她不會開口解釋的時候,淩圈圈忽然脆聲道:
“姐姐要問我?不應該吧,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比誰都清楚,怎麽會有問題要問我呢?”
頂著白舒之駭人的目光,淩圈圈僵著手掏出手機點開,童卓的聲音,清晰地**出來。
“前天晚上我親耳聽到劉毅想對淩月學姐下手,學姐為了脫身,親口說要把你推給他。”
白舒之臉色冷下來。
他對事情的真相有所猜測,淩月或許不是她自己口中說的那麽純潔無瑕。
可這並不代表,他能在知道真相的時候,坦然地接受。
黑暗的人總是會不自覺地向往那些單純美好的事物。
淩月之於白舒之,就是心底最後一片淨土。
他習慣雙手沾滿鮮血,可隻要這片淨土還在,他就永遠保留著活在這個世上的欲望。
可現在……
他周身氣勢陡然沉鬱下來,像是暴風雪醞釀出來的,前一秒的平靜。
他冷聲開口,“誰說我是要問這件事,你的話太多了。”
淩圈圈被哽了一下,忐忑地收起手機。
兩人之間長久地沉默下來。
“怎麽站在這裏。”
台階之上,別墅一樓,一個男人站在樓梯口,聲音低沉。
白舒之眉頭緊鎖,聲音裏滿是不愉快:“你怎麽回來了?”
“怎麽,我不能回來?”白軍長漫不經心地回問。
白舒之抿唇,沒再吭聲。
整個江城的人都知道,白家長子白繁在部隊前途無量,整個白家之所以能在江城無人敢惹,大部分都靠他撐著。
白舒之雖然陰鬱暴戾,對這個大哥卻依然有著隱隱的敬畏。
奇怪,他平時很少來別墅,今天怎麽忽然過來了。
“把人帶下去。”
白舒之小聲開口,示意手下把淩圈圈帶進地下室,不想在白繁麵前處理一個女生。
白繁冷淡地掃了一眼,沒有吭聲就準備離開。
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尤其是白舒之的閑事。
眼看一旁的男人逼近,淩圈圈驚慌地貼到牆壁上:“我……我已經解釋清楚了,那件事情跟我沒有關係,你還想怎麽樣!”
白繁莫名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下意識回頭一看,腳步倏然停下。
剛剛淩圈圈背對著他,他沒有認出這個女孩子。
直到現在,淩圈圈貼著牆壁,哪怕極力給自己打氣,身體也在不停發抖。
白繁一下看清楚了她的長相,“淩圈圈?”
白舒之有些詫異,自己這個大哥一向不怎麽管他的事。
但他還是按著戾氣解釋了一句:“淩月在學校被欺負了,我想問清楚,就叫人把她妹妹帶回來。”
白繁審視地打量著他,沉聲道:“我不管你原本想做什麽,她是趙真選定的部隊元旦匯演領舞,做事注意分寸。”
白舒之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
可他再怎麽不滿意,也不可能在白繁已經開口的情況下,再對淩圈圈做些什麽。
白繁離開後,白舒之厭惡地看著淩圈圈,“淩月說你很會勾引男人,看來她說的是真的。”
連白繁那種冷的像冰棍一樣的男人,對她都會有格外不同的態度,更不用說別人了。
一時間,白舒之為自己之前的猶豫和心軟找到了借口。
都是因為這個女人,為了達到目的什麽男人都會勾引。說不定她早已經不知不覺地勾引了自己。
一定是這樣。
如果有鏡子,他一定會發現,這一刻他的表情很傻。
遺憾的是,沒有鏡子,白舒之口氣更加惡劣:“連我哥這種人你都不放過,你是不是什麽男人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