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麽欺騙自己，她也知道騙不下去了。
她跟江盛一起打拚這麽久，她見過江盛所有難堪掙紮的底色，卻唯獨從沒見過這副模樣。
眼前哪裏還是她熟悉的那個理智冷靜，狠辣果斷的江氏總裁。
不，他還是。隻不過他的狠厲，是對著自己。
“萬妍，我警告過你，不要插手我跟淩圈圈的事情，你是覺得我在開玩笑嗎？
以後你但凡再敢說出這種侮辱淩圈圈的話，相信我，我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讓你後悔。我的確曾經承諾過，不會對你下手，但你也絕對不會想嚐試我的手段。”
江盛的樣子嚇人極了，像是宣誓領土主權的巨獸，毫無顧忌地威脅著萬妍。
周圍的人都情不自禁瑟縮著後退。
淩圈圈卻忽然笑了，她滿臉輕鬆釋然，伸手抱住了江盛，毫無保留摟住他的腰。
“那就好，我還以為她說的是真的呢，我還以為，真的是我不自量力。”
滿是雪落馨香的身子，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衫緊緊地貼著他。
江盛身子一僵，臉頰忽然漲紅著一直蔓延到耳後根，“怎……怎麽可能，我不是早就說過，在追你嗎。”
手臂有些迫切地順勢環住淩圈圈，粗糙的大掌竟然不知道往哪放。
她的身子這麽軟，好像碰一下就會壞。
萬妍終於站不住了。
她從來沒有這麽難堪，哪怕江盛勃然大怒將她罵一頓，她都不會像現在這麽難過。
偏偏江盛除了威脅她一句之後，就再也沒有往她這邊看過一眼。
好像她就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一樣。
可，明明不是啊，自己跟他一起打拚，白手起家建立江氏。
曾經一個饅頭，他都會讓給自己。為什麽，為什麽現在他會這麽冷漠。
她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卻又不敢麵對這個答案。
最終，萬妍冷冷地瞪了淩圈圈一眼，麵無表情轉身就走。
之前圍觀的眾人也識相地慢慢散開，一旁的江瑤和原川有些尷尬地對視一眼。
這樣的場合，他們好像不適合在場。
正擠眉弄眼地交流著，摟著淩圈圈的江盛眼風忽然掃了過來。
“他怎麽在這？你邀請他來的？”
這話問的是淩圈圈。
淩圈圈的臉突然就僵了，局促地抬頭，看著江瑤。
這一眼，又讓江盛誤會。
他的眸子危險地眯了起來，“我之前說過，讓你離淩圈圈遠一點，看來你好像沒當回事。”
原川渾身汗毛聳立。
就連江瑤都被她哥這黑沉沉的眼神給嚇住了。
還是淩圈圈不住地朝她使眼色，她才反應過來，咽了咽口水，小聲道：“哥，你現在心情怎麽樣？”
心情？
看著淩圈圈離自己這麽近，毛茸茸的腦袋靠在自己肩膀處，江盛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好。
緩聲道：“還行，怎麽，零花錢又用完了？”
江瑤抿唇搖頭，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原川是我男朋友……之前說他追淩圈圈，是騙你的。”
說完，她等著江盛大發脾氣地教訓她。
可話音剛落，江盛眼裏瞬間盛滿了愉悅，嘴角也控製不住翹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江瑤的男朋友，原來跟淩圈圈沒關係。
一顆心登時鬆快不少。
什麽脾氣，什麽要管著妹妹不要太早談戀愛，那些心思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人群散了個幹淨，側門處，白舒之眸光一片涼意，眼睛瞬也不盯著氣氛親密無間的兩人。
“淩圈圈。”
鬼使神差的，白舒之推著輪椅上前，緊緊地盯著淩圈圈的臉，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什麽。
“恭喜你獲得挑戰頂級舞者的資格，接下來的挑戰，你有什麽計劃？需要我幫忙嗎？”
她剛剛那番表現，一定是在撒謊，在做戲。
她隻是想從江盛身上得到什麽，就像淩月那樣，裝得再怎麽清高，說白了也是為了利用。
這種女人，他見多了。
白舒之冷靜地拋下誘餌，等著貪婪的獵物上鉤。
淩圈圈莫名地看了過來，見是白舒之，微不可見地把身體往江盛身後躲了躲。
警惕地搖頭，“不需要。”
白舒之沉默，有心想再說什麽，可對上淩圈圈的眼睛，又覺得說什麽都是無力。
最終嗤笑一聲：“謊話說多了，連自己都信了。不需要我幫忙？”
白舒之聲音緩慢，卻像是一把萃了毒的刀，帶著森冷的寒意：“希望你永遠都這麽自信。”
說完，他推著輪椅往大廳找了過去。
演出大廳此刻正在中場休息。
淩月板著臉，“真是可笑，一個大四生，居然一而再再而三輸給一個新生，楚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楚嵐咬著牙，想反駁，卻又隻能忍氣，深呼吸幾次卻還是忍不住，“是啊，隻是一個大一新生而已，你何必嫉妒成這樣，三番四次對她下手。”
“你說什麽！”
淩月倏然抬頭，猛地在楚嵐臉上扇了一個巴掌，厲聲道：“敢這樣跟我說話，是上次的車禍不夠讓你記住教訓嗎？”
她們兩個站在角落裏，周圍沒什麽人。
可即便如此，這一巴掌還是吸引了不少人吃驚的目光。
見楚嵐捂著臉頰，渾身顫抖地站在淩月麵前，周圍的人對視一眼，收回目光。
耳朵卻豎了起來。
楚嵐長這麽大，還沒被人這麽直白肆無忌憚地羞辱過。
她牙關憤怒得咯咯作響，盯著淩月盛氣淩人的神色，憋屈了多日的鬱氣再也控製不住。
猛地揚手，朝著淩月的臉劈頭蓋臉扇了過去！
“我憑什麽不敢這麽跟你說話！你以為你是誰！”
楚嵐將淩月的臉扇得一歪還不夠，揪著她的頭發逼迫她揚起頭，一巴掌接一巴掌打在她清麗白皙的臉上。
“傍上白舒之，你就以為你是個東西了？再怎麽裝模作樣，你也隻是個暴發戶的女兒，你甚至連你那個泥巴堆裏混大的妹妹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