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莊園中花園內的一角。

“棄哥哥,這些日子,楠兒好擔心你呢。聽說此次你已立下了大功,父親大人十分高興,一直對你讚不絕口呢。”少女緊緊拉住少年的手,歡欣雀躍的說道:“父親大人還說要給你獎賞呢,快說,你想要什麽獎賞呢?”

“我,我想要一件武器,之前一直都夢想著能有件好的武器,”少年認真的看著少女,充滿渴望的說道。

少女聞言,漸漸低下了頭,神色黯然的說道:“原來在你心中,一直最想要的隻是一件武器啊,”頓了頓,又神情鄭重的問道:“棄哥哥,楠兒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認真回答,在你的心中,是武器重要,還是人更重要?”

望著少年麵上那依然有些不解的神情,少女又漲紅著臉輕聲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在你的心中,是一件武器重要,還是我更重要。”說完,羞澀的低下了頭。

少年詫異的望了少女一眼,旋又馬上醒悟了過來,目光堅定的道:“那還用說,在我心中,當然是我的楠兒最重要了。”

少女聞言大喜,鼓起勇氣踮起腳來,仰首在少年唇上輕輕一沾,隨後便嬌羞的轉身跑開了。

被少女那輕輕一吻,少年傻傻的木立了半晌,一時間竟癡了。待得醒過神來,少女早已轉身離去,靜靜的回味著空氣中那殘留著的淡淡幽香,以及唇上依稀尚存的微微清甜,少年心中的某個信念逐漸的堅定起來。

晚飯過後,一眾門客管事們又聚集在議事大廳內商議了起來,七嘴八舌之下,倒是顯得十分的嘈雜。

不多時,春申君緩步行了進來,徑自在居中的位置落下座來。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眾人,之前那嘈雜的大廳頓時沉靜了下來。

見大家紛紛舉目望向自己,春申君清了清嗓子,徐徐的說道:“今夜的主要議題便是論功行賞,在此次的大戰中,棄立下了首功,現在正式任命其為莊園的管事兼作護衛大隊長。另外,棄,你還需要什麽獎賞,此刻可以提出了。”說完,春申君微笑著望向了廳內一側安坐不動的少年。

聞言,少年緩緩起身,昂首闊步行到大廳中央處站定,又躬身對著端坐上方的春申君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神情莊重的說道:“在下帶棄,在此深深感謝春申君大人之前的養育及提攜之恩,並且,”

頓了頓,少年抬起頭來,目光定定的直視著上首的春申君,鼓起勇氣毅然的說道:“帶棄在此鄭重的向春申君大人提親,還請春申君大人將楠兒小姐許配於我!”

少年話音剛落,大廳內頓時一片嘩然,一眾門客管事之中,有嘲弄的,有讚許的,也有不知所以的。

春申君陰沉著臉,冷眼看著廳中眾人的種種表現,沉思了片刻,突然站起身來,眾人頓時平靜了下來。

環視了眾人一眼,春申君又將目光投向了少年,斷然的說道;“楠兒那丫頭尚還年幼,現今提起此事卻嫌太早,棄,我看你還是另外再提要求吧。”

頓時,春申君的話語如同數九寒冬裏的一盆冰水狠狠的澆在了少年的心頭,頭腦一片空白的木立了半晌。少年心內不斷的掙紮著,良久之後,方才艱難的說道:“既然如此,帶棄請求春申君大人賜予我一件武器。”

聞言,春申君不覺鬆了口氣,神情轉為和藹的說道:“如此甚好,待會就讓李管事帶你進入武器庫中任意挑選一件兵刃。好了,接下來,大家一起商議下其他的事宜。”

待諸事議畢,春申君果然派了李管事帶了少年前往內府武器庫中挑選兵刃。

一走進武備庫中,視野所見便是一列列排列得井然有序的武器架,每列武器架上皆陳列著琳琅滿目的各色兵器,一時間將少年看了個眼花繚亂。左瞅瞅右看看,足足過了數盞茶功夫,少年還沒有選好趁手的兵刃。此時,那位負責引路的李管事卻已有了些許不耐,不時的將目光瞟向少年。少年心內卻也頗有些無奈,這兵器乃是今後長久相伴的戰鬥夥伴,必須要慎重的挑選出一件得心應手的。

眼看著已將整個武器庫逛遍,不知不覺,少年走到了一處角落裏,突然間,其眉心處輕輕的跳動了一下,體內那玄元虛空訣運轉之下,似乎感應到了牆角內的某樣什麽東西。少年順著那道玄妙感應舉目望去,卻見一杆黑不溜秋的青銅武器靜靜的杵在那裏,渾身散發著古老蒼茫、殘破腐朽的氣息,戈不像戈,矛不像矛的。

詫異之中,少年快步走近並將之提了起來,方一入手,便感覺到了有幾分沉重。又隨意的揮舞了幾下,倒是十分的趁手。若非之前得那精魂相助,完善了玄元虛空訣,兼之最後又為其洗煉了一番體魄,恐怕此時的少年是萬萬拿不動的。

停止揮動,少年凝神靜心,細細的打量起了手中那件有些古怪的兵器,隨即,感應到從那破舊的武器中似乎隱隱傳來了一陣親切的歡呼。少年頓時大驚,體內急忙竭力運轉起玄元虛空訣,在玄元虛空訣的玄妙感應之下,心神與兵器漸漸的溝通了起來。到了後來,少年感覺到,那件古怪的武器與自己的身體幾乎連為了一體,甚至於,仿佛其根本就是少年身體上的那支手臂的延伸部分。

默默的溝通了片刻,少年心中不禁大喜過望,原來此件兵器卻是遠古時期其先祖戰神蚩尤所用的神兵,其名為破滅戰戈。不知為何卻輾轉流落在了此處,此刻已有些殘損不堪,連那戈頭也斷了一小截。因平時得不到溫養之故,伴隨著歲月的悄然流逝,那破滅戰戈還在持續的腐朽著。

“好吧,我就選它了,”少年提著那杆破舊的戰戈,不動聲色的朝著一旁那位早已等候得不耐煩的李管事說道。

那位李管事直直的望著少年手中那杆殘破腐朽如鏽蝕了的大鐵棒一般的兵刃,心中不禁一陣腹誹。一麵當先匆忙的走出了武器庫,一麵滿臉堆笑的調侃道:“恭喜帶棄兄弟了,那可是一件傳說中的神兵啊,聽說古時候商朝的那位末代紂王帝辛也用過它呢。”

“是嗎,此番多謝李管事了。哈哈,從此以後,我帶棄也有自己的兵刃了。”少年微笑著道謝道,旋即緊隨著李管事匆匆的離開了武器庫,返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之中。

少年剛回到住所不久,堪堪梳洗完畢,尚還未及躺下休息,便見那少女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望著神情張皇的少女,少年關切的問道:“楠兒,什麽事如此慌張。”

“棄哥哥,我剛才已經聽到別人在說了,父親大人已經明確的拒絕了你的提親,還打算將我許配給別人,”少女猛的撲入少年懷中,仰起一張俏臉,一雙秋水般的美目緊緊凝視著少年的眼睛,神情緊張的說道:“我隻想和你待在一起,不要嫁給別人,不如,我們私奔吧。”

少年緊緊抱住眼前少女,又輕輕撫了撫少女因之前匆忙奔跑而略微顯得有幾分淩亂的發絲,靜靜的說道:“是的,春申君大人已經當場拒絕了我的請求,”又過了片刻,少年雙手輕輕捧起少女的臉,目光堅毅的直視著少女的雙目,溫柔的問道:“楠兒,你真的願意放棄錦衣玉食的生活,從此以後隨著我浪跡天下嗎。”

“棄哥哥,我願意,我不怕吃苦受累,”少女如水雙眸深情的凝視著少年,神情堅定的道:“隻要有你在身邊,楠兒什麽都可以舍棄。”

少年沉吟片刻,心中毅然的下了決斷,當即微笑道:“那好,事不宜遲,要走今晚便走,你且先回去收拾一下,我們子時三刻在廚房那裏會合,一同離開這裏。”

二人隨後又細細的密議了一番,少女便欣喜的離開了。

待少女離去,少年便開始收拾起一應洗換的衣物,身畔也沒什麽值錢的財物,隻是簡簡單單的裹了個小包袱。眼看著時間快差不多了,少年將小包袱斜背在了肩上,又提起破滅戰戈,吹熄了燈,悄悄的向著廚房方向摸去。

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漆黑的夜幕中,少年悄悄的來到了廚房邊的一棵大樹下,隻是縱身輕輕一躍,便跳上了大樹。靜靜的盤坐在一段大椏枝上,運轉起玄元虛空訣,意念逐漸的延伸開來,慢慢的等待著少女的到來。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很久,估算著時間早已超過了二人之前的約定之期。見少女遲遲未至,少年心中不禁鬱悶了起來,緩緩的站起了身,就著遠處各房舍門廊內散發出來的微弱燈光凝神觀望。突然間,少年神色微動,卻是感應到從極遠處傳來了一些隱隱約約的動靜,當即心中一動,暗道那群盜寇果然還是來了。

少年隨即跳下了大樹,正欲前往向家主春申君稟報示警,卻見內府主房與庫房那邊,幾乎在同一時刻燃起了衝天大火。隨後,少年又驚異的發現,遠處的馬廄羊圈那邊似乎也有火光在閃爍。當晚風大,風助火勢,烈焰立時熊熊而起,並迅速的向著四處漫延了開來。

眼見莊園內四下火起,少年一時既心憂那群盜寇即將到來的攻擊,又關切少女的安危,急忙展開身形,迅速的朝著主房方向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