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我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剛把碗筷擺上桌,兩隻“小饞貓”就撲到了桌前,伸著小腦袋,使勁的往鼻子裏吸著香氣。

樂蓉揚著小腦袋,眼巴巴的看著我,調皮的說道:“月姨,你做菜會不會鹹啊!要不……我替你嚐嚐吧!”說著就拿起筷子,準備夾菜。

一旁的弘墩按住她那雙不安分的手,邊咽口水,邊說道:“妹妹你別這樣。月姨說了,這菜要等阿瑪來了才能吃。”

我走上前,摸著弘墩的小腦袋,笑嘻嘻的說道:“墩兒說的對。”伸手輕輕點了點樂蓉的鼻子,“你這隻小饞貓,真該多像你哥哥學學。”樂蓉調皮的衝我伸伸舌頭,一副賴皮的樣子。

我忽然想起上午兩個小家夥見到胤祥的情形,心中便有些不放心,伸手摟住他們,囑咐道:“上午我說的,一會兒見到阿瑪該怎麽做,都記住了嗎?”

樂蓉不耐煩的擺擺手:“記住了!記住了!你都說了幾百遍遍了,我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無奈的瞪了眼樂蓉,這個小丫頭,真是被我慣壞了,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回頭得找個機會,好好教訓一下,否則無法無天的,將來長大了可怎麽得了!

“什麽聽出繭子了?”胤祥笑眯眯的從門外走進來。

“阿瑪!”樂蓉和弘墩脆生生的喊了一聲,雙雙撲進了胤祥的懷裏。他們突如其來的親熱,弄的胤祥一愣。

我雙手抱懷,得意洋洋的看著胤祥:“怎麽樣?這下找到做阿瑪的感覺了吧!”

樂蓉和弘墩離開胤祥的懷抱,一左一右的拉著他的兩隻手,連拖帶拽的將胤祥拉倒桌前做好。

樂蓉像個小大人似的站在胤祥身邊,指著桌子上的美味佳肴介紹道:“阿瑪,你真是好口福,這些都是月姨做的,可好吃了!”說著就加了塊雞腿放進胤祥麵前的碗裏。

旁邊的弘墩也不甘示弱,立刻拿起筷子夾了塊魚肉放進胤祥的碗裏,脆生生說道:“阿瑪,吃魚,魚最有營養了!”

樂蓉和弘墩比著往胤祥碗裏夾菜,不一會兒,胤祥的碗裏就堆成了一座小山。我看著胤祥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笑著說道:“你愣著幹嘛!孩子們的一片心意,還不快吃!”

胤祥微笑著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著碗裏的飯菜,時不時的還喂喂身邊的兩隻“小饞貓”

我看著眼前的情景,覺得心裏暖暖的,五年來,我朝思暮想的就是這一刻,如今終於實現,我真的好開心,好開心!

這頓午膳整整吃了一個時辰,席間樂蓉不住的跟胤祥咬耳朵,眼睛還一直往我這邊瞟,不知在說什麽,引得我心癢難耐,十分好奇。

午膳過後,胤祥囑咐兩個小太監帶樂蓉和弘墩到院子裏玩,免得積食。難得他們今天沒有賴著我,聽完胤祥的話後,蹦蹦跳跳就離開了。使我心中不覺感慨,還是阿瑪的話好使啊!

兩個小家夥走後,胤祥起身關上房門,慢慢走到我身邊,一把抱住我,用下巴輕輕的蹭著我的臉頰,深情款款道:“月兒,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濕潤的氣息噴到脖頸上,我感覺渾身像觸了電一樣渾身酥麻,直起身子看著胤祥,柔聲道:“我也是,自從和你分開後,每天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我就會看著月亮想你,想著下次月圓的時候你會不會回來?就這樣天天等,天天數。”

胤祥伸手捧住我的臉,眼神堅定的看著我說:“月兒,我答應你,這輩子我絕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等我好好為皇阿瑪辦幾次差,我就像皇阿瑪請求賜婚,這樣我們就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

我點點頭,靠在胤祥懷裏,滿懷深情的說道:“好,我等你,等著一家團聚的那一天。”

胤祥剛剛解除圈禁,一心隻想為朝廷好好辦差,其餘的皆不放在心上。一轉眼,又是半年過去了,這半年來,不知是因為十年的圈禁磨平了他的棱角,還是人到中年變得成熟穩重。如今的胤祥,一改年輕時魯莽任性,不計後果的個性,變得穩重,行為舉止都恪守禮數,甚至是有些謹小慎微。

我看著他這個樣子,心中真是喜憂摻半,喜的是現在凡凡事三思而後行,不會在輕易被人利用;憂的是,每次見他,他總是雙眉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身體也每況愈下,令人擔憂。

房間內,我正在窗前飛針走線,再過半個月就是樂蓉和弘墩八歲的生日,我這個做額娘的決定親自為他們縫製一套新裝,作為他們的生日禮物。

“容月姑娘在嗎?”門外響起尖銳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個太監。

“在!”我忙答應一聲,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打開門。隻見李德全領著個小太監站在門外。我慌忙行禮道:“李公公吉祥!什麽風兒把您吹到這來了。”

李德全笑著打趣道:“您可別客氣,再過幾天,雜家就要向你行禮了。”

我聞言心中“咯噔”一下,看著李德全忐忑不安的問道:“奴婢不懂,公公為什麽如此說?”

李德全看了我一眼,笑著說道:“你不必擔心。雜家是來道喜的。萬歲爺今日下旨,將你賜婚給了十三爺做嫡福晉,如今這聖旨恐怕已經到了府上了。過不了多久,馬爾漢大人就該接你回府了。”

這番話對我而言猶如九天仙樂,心中頓時飄**起來,這是我第二次接賜婚的聖旨,可兩次的心境卻決然不同,心中開心不已,歡喜從骨子裏透出來。

“容月姑娘?容月姑娘?”李德全連喚我數聲,才將我從恍惚的神思中喚回現實,想起剛才失態的模樣,不覺一陣嬌羞。

李德全理解似的看著我,微笑著說道:“容月姑娘,雜家先走了,一會兒馬爾漢大人來,你們在一塊兒去乾清宮謝恩吧!”

“好!”我點點頭,急忙說道。

李德全剛走不久,馬爾漢就穿著官服帶著他的夫人匆匆而來,寒暄幾句後,接著便是去乾清宮謝恩,然後就出了宮。

其實包括馬爾漢在內的所有人都清楚,雖然明麵上我是容月,但實際上我就是兆佳氏錦月,裕親王的義女,曾經深受寵愛的汐樂格格。

如今的我雖然失去了格格這個顯貴的身份,可卻成了十三皇子的嫡福晉。雖說胤祥所享受的寵愛已經大不如前,可不管怎樣,他都是皇上的兒子,尊貴的皇子,更何況,他的身後還有個為他撐腰,如今大權在握的雍親王,任誰都對他不敢小覷。所以在我入住尚書府的當日,馬爾漢為了迎合我的心意,便將蘇嬸接回了府中,給了她早該得到的名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尚書府中徹底陷入了忙亂之中。我也終於見識到了清朝皇子大婚的繁瑣。什麽放定,在女方家宴請等等,僅是嫁妝一項就令我咋舌。

離婚期越來越近。這一日,天氣晴朗,我呆在屋裏,打開窗戶和大門,手中拿著嫁妝單子,看著蘇嬸在院內忙活,隻聽她不時地指揮下人,“把那些首飾放在一個首飾盒裏,對,就是這樣,堆著放。還有這些配飾也放在一起。嗯,指套呢?快把指套拿來!”

我看著蘇嬸忙忙碌碌的樣子,忍不住喚道:“額娘,歇歇吧,這裏交給丫鬟和管事嬤嬤就行了。別累壞了你!”

蘇嬸轉身看著我,笑嗬嗬道:“我不累。看著這忙忙碌碌的樣子,想著你找了個好歸宿,心中就說不出的歡喜。”說到這裏,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對了,今上午尚衣局送來的吉服你試了沒有?要是不合適立刻送去讓他們去改?”

我笑著回答:“試過了,很合適。”

蘇嬸想了想又問道:“那些陪嫁的丫頭選好了沒有?”

我回答道:“正想跟額娘說呢,府中的丫頭我也不熟悉,再者胤祥府中也不缺人伺候,所以這次陪嫁的丫頭我隻帶錫蘭。”

蘇嬸了解我的性子,聽後也不阻攔,隻是說道:“行,你高興就行。隻是太委屈你了。”

我搖搖頭道:“沒什麽委屈的,丫頭不在多少,關鍵在於忠心。錫蘭跟了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不離不棄,對她我很放心。”

蘇嬸聽後點點頭,不在多言。

很快到了大婚的前一天,京城裏的百姓紛紛出來看熱鬧。這可真稱得上十裏紅妝了,隻見第一抬妝奩進入貝勒府時,最後一抬妝奩還沒出尚書府裏出發呢。隨著時間的流逝,嫁妝都被抬進了貝勒府,接下來是曬妝,一百二十抬嫁妝一一打開,把院子擠得滿滿的,使得周圍的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十裏紅妝的情景我沒有親見,都是墨軒在外看到回來興致勃勃講給我聽的。我也沒想到動靜會那麽大,打發錫蘭出去問了才知道,這次的嫁妝,除了尚書府自己準備的外,裕親王府派人送來一批,康熙又賞賜一批。如此榮寵加身,一時間,我又成了民間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大家都在討論,這個十三福晉究竟是何許人也,竟會嫁的如此轟轟烈烈。

當天夜裏我睡的格外香甜,本以為可以一覺睡到天大亮,誰知次日拂曉時分,便被內務府的嬤嬤連聲叫了起來。之後就是洗浴洗浴再洗浴,洗的我覺得跟被蛻光了皮的蛇時方才罷休。抬頭看了看時辰,發覺這一頓洗已經折騰到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