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嬤嬤們絲毫不覺得累,又開始折騰起來,有的往我身上圖各種汁啊、膏啊、粉啊的,有的替我修理手指甲、腳趾甲的,我隻要站著不動就可以了。我心裏那叫給美啊!估計戴安娜皇妃也就這待遇了。正當我享受著這種服務,快要睡著時,嬤嬤這波的護理算是完成了。
這時一直呆在一邊的小丫頭忙給嬤嬤們端上點心,而嬤嬤們也隻是吃了幾塊便繼續忙活起來。先是由嬤嬤們給我穿上繁重的大婚禮服,然後由梳發嬤嬤給我梳頭。
蘇嬸從門外走了進來,靜靜的看著我,強作歡顏道:“我家月兒穿上嫁衣真好看,額娘要將這一刻永遠記在心裏。”
蘇嬸說的淒然,我的心中也猛然一震酸楚,眼淚不禁然就在眼眶裏打轉,哽咽的喚了聲:“額娘。”
嬤嬤們眼見我要哭出來,連忙勸道:“小姐千萬不能落淚,這不吉利。”
另一個嬤嬤輕聲勸蘇嬸道:“夫人真是好福氣,有這麽漂亮的女兒。奴婢也給不少小姐梳過妝,可從沒見過像咱們家小姐這般好看的,如小姐這般拔尖的,將來定然福澤綿長!”
蘇嬸聽後連忙擦幹眼淚,拉著我的手,不住的說道:“額娘真是老糊塗了,大喜的日子竟哭了起來。”
我搖搖頭,笑著說道:“額娘這是喜極而泣。”
蘇嬸笑容滿麵的看著我,突然眼睛一亮,似乎又想起了什麽,連忙囑咐道:“月兒,你這就要嫁進皇家了,以後要謹遵女則女訓,好好伺候十三阿哥,萬不可在淘氣胡鬧了。”
“是,女兒知道了。”我忙恭敬的點頭應下,心中不覺想到,額娘這可真是多慮了,以我和胤祥的感情,他又怎會苛責於我。抬起頭對著蘇嬸安慰似的笑笑。
蘇嬸則微笑著又仔細打量我一番,然後拿起旁邊龍鳳呈祥的紅蓋頭,蓋在了我的頭上。
我隻覺得眼前一片紅,被人攙扶著坐在了床邊,接著手中又被塞進了象征著平安如意的蘋果和如意。嬤嬤囑咐我一定要緊緊握著,絕對不能掉了。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清宮的婚禮是在晚上舉行,從早上起就不讓我吃東西了,就這樣一直等到夕陽西下。
明亮的月亮在空中發出皎潔的光芒,婚禮終於在這銀光飄灑中開始了。
我隻聽到外麵傳來很多腳步聲,然後一個穿著鹿皮靴的男子走到了我身邊。我心中正好奇來人是誰,耳邊傳來渾厚而熟悉的聲音:“姐姐,我來背你上轎!”原來是墨軒,嘴角輕揚,伸手順從的趴在了墨軒的背上,抓著如意和蘋果的雙手費勁地扶著墨軒的背,墨軒穩穩的起身,背著我穿過了大半個尚書府,在花轎前停了下來。
我被喜娘攙扶著坐進花轎,隻聽外麵一聲“起!”花轎穩穩抬了起來。我知道,花轎正朝著十三貝勒府而去,我和胤祥曆盡艱難今天終於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不覺百種滋味湧上心頭,回首往日更是恍如隔世。
正在我回憶往昔的時候,轎身突然一陣晃動,心中一驚,猛然回過神來,微微掀開蓋頭,透過轎簾的縫隙向外看去,原來是胤祥在踢轎門,長出一口氣,暗罵自己膽小。
這時轎旁的喜娘請我下轎,並從我手中拿走了蘋果和如意,換上了一個裝五穀的瓷瓶。我手捧瓷瓶,隻聽“當、當、當”三聲,三支箭準確的插在瓶口,外麵一陣暴喝:“好!”
喜娘隨即收回瓷瓶,伸手扶住我往新房而去,這一路跨火盆、跨馬鞍,到新房後,坐床、撒帳、喝交杯酒、吃子孫餑餑,好一通折騰後,喜娘們才退了出去。
我盤腿坐在喜**,低頭看見一雙藏藍色的靴子,接著眼前一亮,蓋頭被胤祥挑了下來。
我嬌羞的臉頰被胤祥輕輕的抬起,四目相對,眼光流轉間滿是柔情。胤祥伸手將我摟進懷裏,聲音歡愉道:“月兒,你知道嗎?我直到剛才還不敢相信,你竟然嫁給了我!”
我仰頭笑著問:“現在呢?”
胤祥低頭看著我,滿目柔情道:“我摟著你,感受著你的溫度,才敢相信,我真的幸運的擁有了你!”
我又重新靠近胤祥懷裏,小聲的抱怨道:“你不知道?今天可把我累壞了,從來不知道,原來成親這麽累,還有……”
不等我說完,胤祥就低頭吻住了我,將我所有的話都吃進了肚子。我感受著他的濃情蜜意,很快開始回應他,伸手放下帷帳,相擁著,慢慢倒在了**,屋內燭光曖昧,帳內一片春光。
次日一早,我便在胤祥的陪同下,在大廳正式見了胤祥的兩個側福晉瓜爾佳氏和富察氏,一個庶福晉納喇氏,其中隻有瓜爾佳氏為胤祥生下了長子弘昌。
胤祥看著眾人說道:“府中既然有了當家女眷,以後府中的事自然由她操持。嫡福晉入府較晚。”說到這時,轉身看向右側,“瓜爾佳氏?”
瓜爾佳氏上前一步:“妾身在。”
胤祥眼光又看向另一人:“富察氏!”
富察氏嬌聲道:“妾身在。”
胤祥囑咐道:“你們兩個入府早,遇事多幫襯嫡福晉,知道嗎?”
兩人齊聲說道:“妾身知道。”
胤祥扭頭看我一眼,示意我也說幾句。
我衝他微微一笑,眼光一一掃過眼前眾人,在一個角落裏看到了剛剛被接回府中,由奶娘照看的樂蓉和弘墩,衝他們招招手,柔聲喚道:“樂蓉、弘墩,來!到我這來!”
兩個小家夥沒有一絲猶豫,樂顛的跑到我身邊。我一左一右摟住他們,笑著對眾人說道:“弘墩和樂蓉雖然出身不高,但畢竟在夾蜂道中服侍了十三爺多年,勞苦功高,如今她人已經過世了,臨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兩個孩子。現在我就宣布,他們兩個從現在起就是我的孩子,若是讓我知道有人欺負他們,我絕不輕饒!”
瓜爾佳氏這時看著我,不陰不陽的說道:“姐姐到是打的好算盤,剛進門就先撈個兒子做靠山,真是惹得妹妹羨慕啊!”
我看著瓜爾佳氏,了解她心中是怎麽想的,皇族的規矩向來是嫡長子承襲爵位,胤祥子嗣稀薄,如今身份貴重,能承襲爵位的隻有弘昌一人,若我認了弘墩,那他就是嫡長子,弘昌就再也沒有機會承襲爵位了。
一旁的胤祥似乎越聽越氣,陰著一張臉,剛想張嘴斥責。我伸手攔住了他,看了瓜爾佳氏一眼,也不辯駁,伸手將樂蓉和弘墩拉到眼前,柔聲問道:“墩兒,樂蓉,你們願意,讓我做你們的額娘嗎?”
兩個小家夥不帶一絲猶豫,異口同聲說道:“願意!”並且甜甜地叫了聲“額娘!”隨即撲進我的懷裏。
我摟著他們,抬頭看著瓜爾佳氏,輕聲問道:“妹妹現在還有意見嗎?”
瓜爾佳氏見此情景,也隻能緊咬雙唇,沉默不語。
胤祥最後開腔道:“好了,大家以後都是一家人,要和睦相處,最重要的是敬重福晉,明白嗎?”
眾人齊聲道:“是!”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這府裏有這麽多的女人。尤其是那個瓜爾佳氏,仗著入府最早,又替胤祥生了兒子,在府中一向是唯我獨尊,目中無人的。自從我來到府中,明裏暗裏沒少給我找事,可都被我應付了過去。
這一日,我坐在花園的石桌旁,錫蘭將剛剛沏好的雨前龍井遞給我,恰逢瓜爾佳氏從我身邊經過,不知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右手一抬,便打翻了茶杯,滾燙的茶水灑了我一身。
還沒等我開口,她倒是先叫了起來:“姐姐,就算爺昨天宿在我那裏,你也不用拿水潑我啊!”說著哭喊著,“爺,你可要為妾身做主啊!”
我起身看到胤祥正站在不遠處看著我們,而瓜爾佳氏早已梨花帶雨的倒在了他的懷裏。
胤祥神色焦急,一把推開瓜爾佳氏,飛奔到我身邊,握著我的手放在嘴邊不住的吹著涼氣,心疼的問:“怎麽樣?燙著沒有?”我輕輕的搖了搖頭,胤祥方才放下心來,轉身看著倒在地上,還未起身的瓜爾佳氏道:“賤人!你當爺是瞎子嗎?下次你在敢以下犯上汙蔑福晉,我絕饒不了你,滾!”
瓜爾佳氏大概從沒見過胤祥如此的疾言厲色,忙從地上爬起來,帶著小丫鬟,飛也似的離開了。
我抬頭瞄了胤祥一眼,低頭淡淡道:“她隻是想得到你的寵愛,你又何必如此疾言厲色!”
胤祥歪著腦袋看著我,打趣道:“吃醋了?”我撇過頭去不理他。胤祥伸手抱住我,語氣輕柔道:“月兒,不管他怎麽做都是白費心機,我的心中隻有你,隻有你!”
我和胤祥經曆了那麽多的風浪,對於他的感情我自然相信,隻是要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即使理解,但難免還是會有不舒服的感覺。
經過這件事後,瓜爾佳氏似乎見識到了胤祥對我的疼愛和支持,再也不敢輕易得罪與我,府中的硝煙也漸漸被平靜所替代。我也在這安靜而又幸福的氛圍中,生下了我和胤祥的第二個兒子弘曉。
幸福的時光總是讓人感覺不到時間的飛逝,不知不覺康熙六十一年已經悄然而來。
溫暖的春風輕拂著大地。房間內,我正抱著年僅一歲的弘曉,教他學說話。弘曉的性子跟弘墩一點都不像,調皮的很,學說話時隻是咿咿呀呀的,不肯發出聲來。
“福晉,不好了!”錫蘭從門外慌慌張張的跑進來。
我抱著弘曉,扭頭看著她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