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苦了跟在我們身後的墨軒,不僅要形影不離的跟著我們,保護我們的安全;還要替我們拿堆積如山的東西。最後他終於忍受不住爆發了,快走幾步攔住我們三人的去路,舉著手上掂著的東西,看著錫蘭和蓮兒不滿道:“我說你們兩個,姐姐使喚我就罷了,你們兩個也使喚我,這麽多的東西,我一個人拎的了嗎?快替我拿點,累死我了!”說著就把東西遞了過來。

錫蘭和蓮兒剛要伸手接,我上前將她們的手按下,看著墨軒責備道:“囉嗦什麽囉嗦!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連憐香惜玉都不懂?自己拎著。”

墨軒撇撇嘴,不敢多言,苦著臉裝可憐道:“姐,真的好重啊!”

我上下打量了墨軒一番,雙手提著、脖子上掛著、胳膊肘上拎著,身上一點空地都沒了,簡直都要被東西埋了。那樣子活像一顆掛滿禮物的聖誕樹。

“撲哧”我禁不住笑出聲來,看著墨軒道:“瞧你那副可憐樣。好吧,我來替你出個主意,你把這堆東西放回馬車上,再回來找我們。”

“這……”墨軒有些猶豫,看著我不放心道:“這不好吧,那樣會不會有危險?”

我不禁向上翻翻白眼,無語道:“我說你滿腦子成天在想什麽?這青天白日的,又是蒙古人的駐地能出什麽危險,再說了,你快去快回不就行了!”

墨軒點點頭,囑咐道:“那好,不過姐姐,你們就在這一片轉悠,別走遠了?”

我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他快點走。

墨軒離開後,我本想去別處逛逛,可錫蘭說什麽都不答應,說如果我們擅自走開,一會兒墨軒回來找不到我們會著急的。我拗不過她,隻好聽話的站在原地,腦袋像個撥浪鼓似的,東搖搖,西轉轉。

“好!太棒了!”不遠處的人群裏傳出讚歎的呼喊聲,我踮著腳尖向那邊看去,除了烏壓壓的人群,什麽也看不到。這時人群中又傳來一陣有一陣的掌聲,還一次比一次熱烈。

我的好奇心被完全的勾起,湊近錫蘭,指著不遠處的人群,語帶懇求道:“姑姑,你看那邊好熱鬧,我們去看看好不好?”錫蘭剛想出言勸阻,我搶先將她的話堵住,“你看那麽近,我們隻去一下下,墨軒回來很容易找到我們。”說完不等她拒絕,就閃身向那邊跑去。

“格格!”錫蘭大聲呼喚一聲,無奈之下,隻好衝蓮兒擺擺手,跟著我一起向人群而去。

我和錫蘭左推右搡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擠過人群,站到了最前麵。眼前是個一米左右的圓形高台。台上站著一名蒙古少女,身著火紅色長袍,載歌載舞,她的活力與熱情感染了觀看她表演的所有人。我心中暗暗讚歎,也隻有蒙古姑娘才會有這樣火一樣的熱情,這種場麵在中原根本不可能見到。

“這姑娘是誰啊?好美啊!”身邊的一個蒙古青年低聲問身邊的老者。

老者笑盈盈的回答:“她呀!是伊爾根覺羅氏的小格格,琪琪格!”

兩人的談話引起了我的注意,側著身,豎著耳朵,仔細聆聽。

這個琪琪格今年十六歲,被譽為草原上最完美的女人,不僅容貌出眾,而且馬術一流,在草原上追求她的貴族男子可以組成一個軍隊,可不知為何,她誰也看不上。

老者和青年的對話告一段落,再看台上,琪琪格一舞終了,巧笑嫣然的站在原地,眉梢眼角間透漏出濃濃的傲氣。

場地的主人,笑嗬嗬的走到琪琪格身邊,連連鼓掌,稱讚道:“格格不愧是草原上最美麗的鮮花,這一舞的美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我強忍著沒有笑出來,蒙古人不讀漢家經典,誇讚的詞語是那麽匱乏。

琪琪格仰著頭,高傲道:“都說中原女子精通歌舞,依我看,簡直是在胡吹大牛!”

“噗!”我翻翻白眼,輕輕搖搖頭,剛才還覺得這個琪琪格挺可愛,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一個夜郎自大的狂妄女子。

身邊的蓮兒見我搖頭,又聽見琪琪格出言譏諷所有中原女子,怒火中燒,張嘴喊道:“哼!你才是胡吹大牛!我家格……不是,我家小姐就跳的比你好!”

我瞪著蓮兒,拍拍額頭,心中無語,這丫頭可真會給我找事啊!

“哦?是嗎?”琪琪格斜眼瞅著我,語氣不屑道:“那麽就請上來展示一下吧?”

唉,話說到這個份上,已勢成騎虎,我隻能硬著頭皮走上舞台,台上的琪琪格白我一眼,轉身離開。

我在台上略微沉吟片刻,想起一首古老的蒙古民歌《藍色的蒙古草原》,這首歌在我還在現代當法醫的時候參加警局的文藝匯演時跳過,當時還獲得一等獎呢!

我走到樂師跟前,簡單的給他溝通了一下曲調,發覺他竟然會彈,雖說現在的曲調跟現代的流行音樂已大有不同,但總的基調還是一樣的,看來這個樂師也不是個簡單角色,這蒙古草原上倒也是處處藏龍臥虎啊!

我右手揪著裙邊,左腿一抬,樂師得到示意,優美的曲調從他指尖飄出。我嘴角上挑,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輕啟朱唇,輕輕唱道:“望不盡連綿的山川,蒙古包就象飛落的大雁,勒勒車趕著太陽遊**在天邊,敖包美麗的神話守護著草原,輕輕牽走記憶的長線,漂泊的白雲喚起我眷戀,夢裏常出現故鄉的容顏,啊我藍色的的蒙古高原,你給了我希望,從遠古走到今天你就是不滅的信念……”

歌聲悠揚,飄**在草原的上空,一曲終了,雙手捏著裙邊,微笑著向眾人謝幕。

滿場寂靜,沒有一點聲音,不知是誰引的頭:“好!太好了!”隨著他的呼喊,刹那間,滿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墨軒伸直脖子,舉著手,大聲喊道:“姐,太棒了!”

我“嗬嗬”一笑,不等場地主人上台祝賀,便跑下台去,衝錫蘭他們一招手,向自己的馬車跑去,已經快到中午了,再不回去就要被發現了。我可不想挨罵!我們一行四人嘻嘻哈哈向前走去。“姑娘!姑娘!”身後傳來聲聲呼喚。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去,隻見兩個蒙古青年騎著馬從遠處跑了過來,來到我們身前,翻身下馬,笑盈盈的向我們走來。墨軒向前一步,直直的看著那兩名蒙古青年,眼神中滿是警惕。

左邊的蒙古青年,微微一拱手:“月格格,好久不見,不知還是否記得在下?”

“你是……”我疑惑的看著他,露出不解之色,“我們認識嗎?”

左邊的蒙古青年,笑著說:“我的名字叫巴特爾。”

“哦!”我恍然大悟,他一報名字,我便想了起來,原來是舒舒覺羅氏的庶出小王子。拍拍墨軒的肩膀,示意他放鬆警惕,上前躬身行禮道:“王子殿下。”

“哈哈哈!”巴特爾大笑三聲,“格格總算想起我了。”

我轉頭看著右邊的蒙古青年,容貌俊朗,神情剛毅,在眉宇間與巴特爾有幾分相似。

巴特爾指著身邊的男子向我介紹道:“月格格,這位是我大哥,舒舒覺羅氏世子都敏。”然後看向都敏,“大哥,這位姑娘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大清皇上最疼愛的格格——兆佳氏錦月。”

都敏微微一笑,拱手道:“格格一舞,驚為天人,是都敏生平僅見。”

我微微彎了彎膝蓋,倒了個萬福:“世子謬讚了,錦月愧不敢當。”都敏似乎還想說什麽,我搶先一步,“請世子恕罪,已經快到晌午了,我還要趕回駐地,就此告辭。”

都敏點點頭,笑著道:“格格不必客氣,隨意就是。”

我禮貌性的笑笑,帶著錫蘭等人返回駐地。

夜晚,康熙在禦帳中批閱京城閣部八百裏加急送來的奏折,吩咐我不必伺候,於是早早的回到自己的帳篷。

帳篷內,錫蘭替我整理著床鋪,我則坐在椅子上看著一本唐詩。稍刻,錫蘭走到我身邊,笑著說:“格格今天忙了一日,想必也累了,左右晚上無事,不如早些安置吧。”

聽到錫蘭的話,我的眼睛並沒有離開書本,淡淡的說道:“我哪有那個命。今夜皇上批閱奏折,少不得要找眾阿哥議事,總得做些宵夜讓他們充饑吧。”

蓮兒在旁說道:“這些瑣事,格格吩咐那些宮娥就是了,何必自己費心。”

我看著蓮兒,搖頭道:“皇上身邊原來的那些宮女已經到了年紀放出宮去了,現在的這些,還不了解皇上的心性、口味,萬一出了紕漏,豈不要受罰?還是我替他們擔待些吧。”

錫蘭看著我輕歎一聲,幽幽說道:“入宮多年,榮寵加身,又能保持著善良心境的,怕也隻有格格了。”

我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對錫蘭的誇獎不置可否。

次日,早早起床,梳洗後,帶著宮娥準備好康熙的早膳,然後便去伺候他起身,洗漱、用膳。

康熙端坐在桌旁,我站在一邊伺候,他抬眼看看我,招招手道:“丫頭,過來,陪朕一起用膳。”

“是!”陪康熙吃飯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沒有絲毫猶豫,坐在桌旁。宮娥機靈的添上一副碗筷。

康熙夾了一片竹筍放進口裏,邊嚼邊說:“朕聽說你昨日跑到蒙古駐地了?”

我喝粥的動作一滯,抬頭看著康熙,佯笑道:“真是什麽也瞞不了皇上。”心中暗罵,是那個嘴欠的跑來告我的黑狀。

康熙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安靜的用著膳。我則是一肚子的問號,迷茫的看著他,不曉得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李德全走進禦帳,跪在地上稟告道:“皇上,舒舒覺羅氏世子都敏,二王子巴特爾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