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抬頭看著李德全,有些吃驚道:“這麽早?”微微一抬手,身後的宮娥立刻將漱口水和手絹端上來。康熙漱漱口,擦擦嘴,起身對李德全說:“宣他們進來!”
“喳!”李德全起身退出。
我也慌忙漱了口,起身指揮小丫頭收拾停當,躬身站在康熙身邊。
沒過多久,李德全領著都敏和巴特爾走了進來。兩人進來後,在原地站定,皆是右手扶肩,單膝跪地,行禮道:“都敏(巴特爾)參見大清皇帝陛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康熙微笑道:“平身。”都敏和巴特爾站起身,康熙右手一擺,“請坐,奉茶。”
我微微一躬身,轉身離去。臨走時,都敏深深看我一眼,向我微笑示意。
夜已深了,我拖著疲敝的身體回到居住的帳篷。錫蘭看見我,忙上前扶住,心疼道:“格格怎麽去了這一日?”
我雙手扶著腰,不停的揉著脖子:“舒舒覺羅氏家的世子都敏今天來參見皇上。皇上留了他一日,又是聊天,又是賜宴,折騰到剛才才結束,我的老天,累死我了。”
蓮兒沏了杯茶端給我,好奇地問道:“格格,都敏世子很厲害嗎?為什麽皇上那麽看重他?”
我端著茶杯,淺飲一口,輕聲解釋道:“都敏是舒舒覺羅氏的世子,相當於咱們中原的太子,而舒舒覺羅氏是蒙古八大顯貴之首,聽說他們的汗王身體已經日漸不好,隻要他一死,都敏就是新汗王,皇上本就有意籠絡蒙古各個貴族,對他自然看重。”
“嗬嗬”蓮兒輕笑一聲。
我看著她,疑惑道:“你笑什麽?”
蓮兒拉著長腔,笑嘻嘻道:“我笑啊,那個蒙古世子似乎很喜歡格格呢?”
“胡說!”我狠狠白了她一眼。
蓮兒撅著嘴道:“我才沒有呢?那日蒙古世子看著格格,眼睛都在發光,那神情和十三爺看格格的神情,一模一樣。”
我沒有理會蓮兒,心想著丫頭不過是那我開涮,卻忘記了世間還有一見鍾情這回事,更沒想到,這種事情會降臨在我的身上。
清晨的陽光照射在草原,碧綠的青草泛著金光,早上的空氣非常清新。
走出帳篷,眼光涉及處都是騎馬奔騰的勇士,大概是為了準備那達慕大會,這幾日經常會見到有人在草原上策馬奔騰。看著他們在馬上矯健瀟灑的身影,讓我羨慕不已,於是內心做了個決定——學騎馬。
說做就做,轉身回帳篷給錫蘭打聲招呼,換上紅色的騎馬裝,便飛奔去找胤祥了。誰知到了後卻撲了個空,守在那裏的小太監告訴我胤祥去了馬場。聽後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向馬場而去。
來到馬場,遠遠的就看見草原上豎著無數的標靶,胤祥、胤禛等數位皇子,騎著馬在飛快的馳騁。我的眼睛定格在胤祥身上,隻見他**一匹白色駿馬,策馬奔騰,路過標靶時,仰著身子,張弓射箭,羽箭“嗖”的一聲,正中靶心,接著數個標靶也一一命中。
“好!太棒了!”我毫不吝嗇誇獎,在原地拍著手,又蹦又跳。
胤祥聽到聲音,騎馬朝我奔來,我原本笑容滿麵的臉,在看到胤祥坐下的馬匹時,瞬時晴轉多雲,大喊大叫道:“胤祥!你怎麽騎‘閃電’出來了,那是我的坐騎啊!”立刻奔到閃電身邊,輕輕用臉蹭著他的皮毛,無比憐惜,“可憐的閃電,他們總是趁我不在欺負你!”
胤祥翻身下馬,對我的怒色視若無睹,笑眯眯道:“你囉嗦什麽?馬隻有馳騁才能體現出它的價值,閃電是匹寶馬良駒,你養了它這麽久卻一次都沒騎過,長此以往,閃電就廢了!”
“嘶嘶嘶!”閃電低聲叫著,馬頭若有若無的點著,似乎同意胤祥的論調。這該死的馬!竟跟胤祥一個鼻孔出氣,氣死我了!
“哼!”我重重哼了一聲,轉到閃電前麵,指著他道:“你這個閃電真沒有良心,誰是主人都分不清,我真是白疼你了?”
閃電似乎聽出我的埋怨,低頭蹭著草地,好似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瞧著它可愛的樣子,真令人忍俊不禁。
我忙上前安慰似的撫摸著閃電的脊背:“好了,好了,你知道錯就行了,我不怪你了。”
我邊撫摸著閃電,邊上下打量著它,一轉眼四年過去了,閃電也由當初的小馬駒變成了一匹高大的白馬,四肢矯健,皮毛發亮。雙眼炯炯有神。
“馬是用來騎的,不是用來看的?”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抬頭看時,隻見都敏笑盈盈的看著我,身旁的胤禛幾人也都騎在馬上。
胤禵“噗嗤”笑出聲來,指著我嘲笑道:“她呀!笨得很!根本不會騎!”
我心裏暗罵,這個討厭的胤禵,沒事就喜歡消遣我。嘴角上挑,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幽幽說道:“十四爺,我是沒有您聰明,那您回答我一個問題好不好?”
胤禵坐在馬上,老神在在道:“我才不回答呢?你這小丫頭一肚子壞水,說不定又設套讓我鑽呢?”
我皺皺鼻子,撇過頭,譏諷道:“喲,原來十四爺是害怕啊!”
可不管我怎麽激他,胤禵就是不理我,到讓我覺得有些無趣。
胤祥笑著對我說:“好了,月兒。你就別費心思了,十四弟上了好幾回當了,哪裏還會被你騙?”
胤禵在馬上叫起來:“十三哥,你怎麽幫著她一起損我。”
“哈哈哈”周圍的人一窩蜂的笑了起來。
胤祥看著我接著問道:“月兒,你來這裏幹什麽?”
“學騎馬啊!”說完瞥了胤禵一眼,“省的總是被某人笑話。”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都敏看著我說道:“有這個心就學成一半了,我來教你。”對身邊的人吩咐,“來人,去將那匹獅子驄牽來。”
“不不不!”我忙擺手道:“不用了。我有馬。”指著閃電,“它就是我的坐騎,我從小把它養大的。”
“也好。”都敏翻身下馬,旁若無人的來到我身邊,笑著道:“我來扶你上馬。”
一直站在一邊的胤祥不樂意了,上前一步,攔住都敏的手,客氣中透著生硬:“不勞動世子了。我教月兒就可以了。”
都敏直直的看著胤祥,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我眼見事情要僵,忙走上前對都敏道:“世子好意,錦月心領了,隻是錦月的馬術一直是由十三爺教授,所以就不勞動世子了。”
都敏這才收回目光,深深看了胤祥一眼,轉頭溫柔的對我笑笑。
胤禛也忙出來打圓場,看著都敏道:“世子,十三弟在這教錦月騎馬,我們去那邊馳騁一番如何?”
都敏點頭道:“好。”隨即有深深看我一眼,翻身上馬,與胤禛等人一道離開。
胤祥看他們都離開了,伸手將我扶上馬背。一隻手拉住韁繩,另一隻手拉住我的手,說道:“雙手各持一韁,韁繩自無名指及小指間繞出,握於拳心,拇指輕壓於上。”我照著他的話做好,胤祥點點頭,“對,就是這樣。”說著便拍了馬屁股一下。閃電緩緩向前走著。
我第一次騎馬是上次聽說胤祥被黑熊攻擊時,情急之下做出的選擇,當時根本沒有想到過自己的安危,也不覺得害怕。可這次不同,不知為何,我坐在馬背上,顛簸的感覺讓我覺得好像隨時會掉下來,神情緊張,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下,雙手死死抓住韁繩,身體僵硬,根本動彈不得。
跟在我身邊的胤祥看見我這副樣子,便猜出我害怕,輕輕拍著我的腿,安慰道:“月兒,放輕鬆,不要這麽緊張。有我在你身邊,我會保護你,什麽都不要想,隻管放心大膽的騎。”
聽到胤祥的安慰,我的心境平複了許多,身體也慢慢變得柔軟,漸漸的不用胤祥牽著韁繩,我也可以騎著閃電慢慢在草原上行走了。
一整天的時間匆匆而過,雖然很累,但很充實。不僅學會了自己上馬、下馬,還可以在馬上穩住身形,不使自己掉下來。
晚上回到帳篷後,飲了杯茶,便開始跟錫蘭和蓮兒吹牛。正當我說的眉飛色舞時,守在外麵的丫鬟進來看著我躬身行禮道:“格格,都敏世子派人送東西來了。”
都敏送我東西?我心中雖然疑惑,但出於禮貌,還是點頭道:“請他進來吧。”
一個身著蒙古王族統一下人服侍的,年紀大約十五歲左右的少年手捧著托盤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月格格吉祥。”將托盤捧過頭頂,“這是我家世子送給月格格的禮物。”
我看了看托盤,上麵放著一套湖水藍的騎馬裝和一根簇新的馬鞭,心中更是不解,都敏送我這些幹什麽?心中雖然迷茫,麵上並沒有表漏出來,看著那個蒙古少年,禮貌的推拒道:“你們世子倒是好意,隻是我已經有一套騎馬裝了,這些禮物還是請帶回去吧。”
蒙古少年似乎早料到我會這麽說,抬起頭,含笑說道:“我家世子說,早上格格那套紅色騎馬裝雖說好看,但是鮮豔的衣服容易使馬受驚,格格初學騎馬,更應該注意,所以派我送來這套騎馬裝。格格天生麗質,穿上湖水藍的騎馬裝走在碧綠的草原上,一定如仙女下凡般美麗。”
我有些驚異的看著那蒙古少年,真是好口才,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讓我推脫不得,隻能笑著說:“世子說得有理,那就多謝了。”向蓮兒使了眼色,示意他收下。
蒙古少年將托盤遞給蓮兒,躬身行禮道:“奴才告退。”我點點頭,那蒙古少年退到門口,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