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朝著武昭日心髒而來。
武昭日聽到呼喊後,毫不猶豫,直接伏下身子。
暗箭紮入武昭日肩頭,巨大衝力將武昭日射落下馬。
“救他!”許歌對王小平高呼,當機立斷調轉馬頭衝向樹林。
暗殺者已經隱入樹蔭之中。
許歌追著對方背影而去。王小平跳下馬背,立即撕開衣袖為武昭日止血。
武昭日麵色發青,傷口發出一陣惡臭,他本人已陷入昏迷之中。
“劇毒。”王小平迅速進入狀態,將腰帶一甩,平鋪在地上。腰帶內側便是金針。他挑出最粗那根,直接刺入武昭日體內。
姬雪櫻不懂醫術,扭頭望向許歌,正見到許歌奔入林中。
許歌破林而入,揮動千磨劍將樹枝一一斬斷,再抬眼,正看到暗殺者鑽過樹隙逃亡。
樹隙狹窄,戰馬難以通行。
許歌飛身下馬,緊追對方而去。他堪堪穿過樹隙,腳腕處便猛然一緊。一根鐵絲將他腳腕箍住,一旁樹枝彈射而起,將他倒吊起來。
陷阱!
許歌還在空中搖晃,樹木兩側又有暗弩激射而來,勢要將他射個對穿。他在千鈞一發之際全力揮動千磨,仗著長劍鋒利,將鐵絲斬斷。
弩箭互相撞擊,放出“咣當”一聲。
許歌輕巧落地,再次打量四周,已經見不到暗殺者了。
“哈麻皮!”許歌低聲咒罵,還不死心,“你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他又朝前方走了幾步,伏下身子探查蛛絲馬跡。結果還真讓他從泥地上辨認出腳印來。
那些腳印陷在草泥之中,每一步相隔五尺,跨度不小。
許歌低頭追著腳印,兩三丈後,腳印停在一棵大樹跟前。
與此同時,許歌聽到頭頂風響。他也不抬頭,直接聽風辯位,揮動千磨。
“嘭!”
千磨劍砍中對方,卻不是入肉,而是木塊。
“又是木偶!”許歌腦中急速反應,縮腕收劍,另一道銳器響動直竄腦門。
許歌側頭避讓,短箭擦著臉頰紮入樹幹。
“哆!”樹皮開裂。
許歌聞到箭上腥臭,看到樹幹中箭部位迅速發白枯萎。他也不顧上狼狽,直接側身翻滾。
“嘣!嘣!嘣!嘣!”四聲悶響,箭頭連環射入土中。許歌接連翻滾,渾身沾染泥土枯葉,可他並不慌亂。
“哢噠!”弩箭空匣的脆響終於傳來。許歌沒有絲毫猶豫,立即轉身暴起,一記直刺直取對方咽喉。
暗殺者也不躲避,反手便將空弩扔向許歌。
千磨劍紮入空弩,許歌轉動手腕,將空弩在空中肢解。
碎屑飛舞,暗殺者借著這些許空檔,單手一扯。殘破木偶夾在兩人之間,四肢齊動,指尖肘部利刃滑向許歌。
許歌雙眼一眯,瞧出這木偶是臨時組裝而成,關節處尤為薄弱。他瞬間舞出五朵劍花,分別擊向木偶雙肘雙膝與咽喉。
一陣脆響過後,木偶又成了一堆殘木。
暗殺者借著木偶掩護,從腰側拔出兩柄短刃,於木偶崩裂同時殺到許歌眼前。
許歌立即撤回千磨,護住胸腹。
“當當當……”一串輕響,暗殺者連斬八刀。
許歌不斷後退,腳跟抵住樹根。
暗殺者就地一滾,剁向許歌腳麵。
許歌踏上樹幹,縱身而起。
兩人高下位置瞬轉,相差一丈高低。
暗殺者團起身子,便如毒蛇向天吐信,隻等許歌落地迎擊。
誰知許歌突然利劍脫手。
千磨劍勢如閃電,直奔暗殺者麵門。
暗殺者原本是蓄勢待發,此時不得不提前發動。他彈射起身子,雙刀砍中千磨劍身,將千磨劍挑落飛遠。
“愚蠢!”暗殺者忍不住哼了一聲。
丟了兵刃,豈不是赤手空拳?
可等暗殺者再看向許歌,卻發現許歌手中攥住了一支弩箭,正是最初紮入樹幹的那支毒箭!
銳利尖頭陡然放大,腥臭味道聞者欲嘔。
暗殺者竭盡全力,朝許歌手臂雙刀匯攏。
“噗嗤!”
許歌人借地勢,將箭頭先一步送入胸膛,但他那手臂也被短刀劃開了兩道大口。
暗殺者仰天倒下,直接丟了刀刃,用雙手將弩箭拔出。他痛苦地捂住胸口,黑血順著嘴角流淌而下。
許歌顧不得去看手臂傷勢,一腳將暗殺者踹翻,雙手將對方衣領攥住,“解藥在哪兒?”
暗殺者嘴唇發黑,卻是哈哈大笑,“沒有解藥。”
許歌心中怒極,抬手一拳砸在對方臉上,“誰派你來的?”
暗殺者吐出兩顆牙齒,輕蔑地看著許歌,“我幫了你,你卻要殺我?”
許歌聞言一懵。
暗殺者又嘔出一口黑血,漸漸氣弱。
許歌使勁晃動對方衣領,隻能看到那人瞳孔擴散,再無呼吸。
“哈麻皮!”許歌將屍體扔在地上,胸中怒氣翻滾。他完全中計了,這一切都是陰謀,一場針對武昭日的陰謀。
有人料定武昭日會前來剿匪,提前一步布置了陷阱,而他們還傻乎乎地踩了進來。這是許歌進入昌隆以來第一次受挫,被人玩弄於掌心的感覺絕不好受。
許歌咽下心頭怒火與苦色,靜靜思索。
事已至此,追責毫無意義。關鍵問題是,誰要武昭日死?武昭日死後,誰會是受益者?
許歌腦中立即蹦出了一個名字。他咬牙搖頭,拾起千磨劍,徑直出了樹林。
戰馬還在林間等他,悠閑地啃著雜草。
許歌苦笑一聲,牽上戰馬。
一人一馬晃晃悠悠地出了樹林,看到柳來秀就站在林外。
柳來秀看了一眼許歌手臂,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扔了過來,“外傷藥。”
許歌伸手接過,對柳來秀又多了些許好感。他將藥品塞入懷中,望向遠處人群,“怎麽樣了?”
柳來秀淡淡說道:“武昭日沒事,卞天快瘋了。”
“嗬!”許歌搖頭道:“該瘋。”
遠處,卞天正抓著王小平在說什麽,王小平隻是搖頭。
許歌隱約聽不清楚,柳來秀微微皺眉。
“他們在說什麽?”許歌問。
“卞天威脅你師弟必須救活大王子,否則就要他陪葬。”
“哈麻皮!好大的官威!”
許歌直接火了,抬手一擲,千磨呼嘯飛去,正紮在卞天腳邊。
卞天麵露慍色,扭頭望來。
“身為貼身護衛,誰更該陪葬?”許歌瞪著卞天。
卞天寒聲道:“殿下若死,我自不會獨活。”
“我說了大王子他身體健碩,現在情況穩定。我已經給他做了緊急處理,隻要撐過今晚,一定不會有事的。”王小平小聲插嘴。
卞天還要說話,許歌已經站在了他麵前,“你都聽到了?”
柳來秀便站在許歌身側。
卞天看看兩人,最終不發一言地走向樹林。
王小平呼出一口濁氣,險些跌坐在地上。半步天位的威壓,可不是他這種小小二流能夠完全抵抗的。
許歌趕忙將他胳膊拽住,笑著點頭,“你是好樣的。”
王小平不好意思地揉著腦袋。他目光一掃,見到了許歌手臂傷勢,“許大哥,你的手臂……”
姬雪櫻和王翠花緊張地靠了過來。
“皮外傷。”許歌不以為然。
王小平急了,“不行,皮外傷也得醫治。”他一邊說話,一邊就從懷裏掏藥。
許歌抬手將他製止,“用我這個。”他將柳來秀給的藥膏遞給王小平。
王小平打開瓶塞聞了聞,麵露疑惑,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許歌抬手將他打斷,“就用這個。”
王小平懵懂點頭,開始為許歌上藥。
柳來秀咧了咧嘴角,再看許歌時,目光已柔和許多。
“卞天做什麽去了?”王小平一邊給許歌上藥,一邊出聲詢問。
許歌輕笑了一聲,“不是驗屍就是鞭屍,也有可能二者合一。”他隨口回答了王小平,斜眼打量四周。
武昭日雖然臉色蒼白,但是呼吸穩定,應該沒什麽大礙。
其他公子們惴惴不安,該是不知回去怎麽交代。燕王雖然不理朝政,性子也比較跳脫,可人家兒子險些慘死,誰知道會不會激發出什麽雷霆之怒。
左徒貢靠近過來,看了一眼柳來秀。
柳來秀徑直轉身離去,站得還頗遠。他看起來像是為眾人放哨,其實是表明自己無意偷聽。
“什麽事?”許歌問。
左徒貢眼中帶著玩味,“你猜做這局是誰?”
許歌張了張嘴,最後歎了口氣,“我會弄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