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歌知道劉闞癡迷打鐵,但是沒想到劉闞對打鐵癡迷到這種程度。
他原本隻是想要在劉闞麵前露上一手,借此博取劉闞的好感。誰知道劉闞這鐵頭娃娃居然倒頭就拜。
許歌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吵著嚷著要拜自己為師的,刹那間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直到他的餘光掃到四周護衛臉上糾結無奈的臉色,才恍然大悟。
恐怕這劉闞不是第一次幹這種荒唐事兒了。
許歌可不想真當了劉闞的師傅。他連忙裝作受寵若驚的模樣,抓住劉闞雙臂就往上抬,“闞王子折煞我也!”
一入手,許歌便感到手掌上巨力傳來。
劉闞居然還運起了真元與許歌對抗,死活不想起身。
眼看著周圍那幾名護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許歌忍住心中笑意,低喝了一聲,“還不快快起來?”
他將真元運在雙臂之上,硬生生將劉闞從地上拔了起來。
劉闞那下半身還保持著屈膝下跪的姿勢,就這麽尷尬地懸在半空。他驚訝於許歌的功力,就這麽和許歌大眼瞪小眼。
氣氛無比尷尬。
四名護衛退也不是進也不是,隻能假裝看天放空。
劉闞不好意思地撤去了真元,穩穩落在地上,“我這人就喜歡打造兵刃這麽一個愛好,倒是讓林公子見笑了。”
“久聞闞王子乃是性情中人,如今一見傳聞果然不假。”許歌鬆開劉闞的臂膀,雙手在背後偷偷甩了甩。
……好家夥,身體夠結實的……
他剛才旱地拔蔥一樣把劉闞抬到半空,也是花費了不少力氣。他們天人道畢竟不如金剛道對力氣打熬得多。
光是這一個抬起一個落下的接觸之中,許歌基本能確定劉闞應該是修行了金剛道,而且水平不低,至少達到了鐵犀境界與天人道的一流高手持平。
“林公子就不要埋汰我了。”劉闞苦笑著搖了搖頭,身邊護衛立馬拿來了汗巾為他擦汗。
劉闞拒絕了護衛的好意,扯過汗巾胡亂地抹了兩下,“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大家雖然明麵上不說,可是心裏都覺得我要是當了大王,注定是個玩物喪誌的昏君。”
許歌也沒想到劉闞會說得這麽直白,隻能咧嘴笑笑。
護衛又端來茶水,許歌嗅出那味道是上好龍井,可惜劉闞如同牛嚼牡丹一般將茶水一飲而盡,隨意地抹了抹嘴巴,“我就是喜歡打鐵,也沒人規定當大王的還不能有自己的愛好了。隨便他們說去,反正我也不會放在心上。”
“闞王子大度,草民甚是欽佩。”許歌捧了劉闞一句,特意在拱手間撩起了衣擺,讓千磨劍露出些許細節。
劉闞那眼睛立馬落在了千磨劍上,“這便是公子的兵刃?”他有些局促地搓了搓雙手,“不知道林公子能不能讓我看上兩眼?”
許歌微微一笑,“闞王子喚我來,不就是為了我這柄劍嗎?”他說著這話,已是拔劍出鞘。
四名護衛一陣緊張,兩人已經跨到許歌身側。
“住手!”劉闞大喝出聲,將幾名護衛喝止,隨後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許歌手中千磨劍。
劉闞忍不住向千磨劍伸出手來,一伸又是一縮,不好意思對許歌說道:“林公子,我可否把玩一番?”
許歌灑脫一笑,一抬手腕,千磨劍便淩空飛起。
劉闞見獵心喜,縱身接劍,在空中便舞出了一串劍花。
千磨劍是細長利劍,在劉闞手中就如繡花針一般精巧。劉闞也沒什麽過硬的劍法,舞動起來看著虎虎生威,也都是些花架子沒有威力。
“好劍!好劍!”劉闞聽著千磨劍破空風響,更是見獵心喜。他落下地來,環首四顧,像是要找些什麽試試劍。
許歌對千磨劍的鋒利心知肚明,雙手抱拳不介意劉闞當場試劍。
劉闞最終看中了用來打鐵用的鐵氈,也就是敲打時候墊在兵刃剩下的金屬墊子。
這鐵氈沾滿了金屬灰燼,少說也有千斤之中,又經過了多年捶打質地更是緊密。
劉闞舔了舔嘴唇,揮動千磨劍向那鐵氈便是一劍刺去。
他是個喜歡打造兵器的人,自然是個懂兵器的行家。千磨劍細長銳利,最好的使用方法便是刺,全力劈砍倒是不如那些厚背砍刀來得好用。
隻見劉闞右臂之上縈繞起一層黃銅光芒,正是鐵犀境界的高手象征。他手臂上肌肉鼓脹足足大了一圈,用著千磨劍刺出破風之音。
“當”的一聲脆響,千磨劍直接將鐵氈刺了個對穿,切口處平整光滑,足見千磨劍銳利堅韌。
劉闞輕鬆拔出劍來,輕鬆得像是方才捅了一塊豆腐。他雙手捧著千磨劍反複打量,口中喃喃自語,“果然是好劍!這劍真是神異,我這一擊之下居然沒有破碎,反而是質地更為緊密結實,也不知是用何等工藝打造而成。”
許歌看著劉闞從劍尖摸到劍柄,心中自有計較。
……這個劉闞這麽喜歡兵刃,他有王子之位置,正好可以從他這裏入手,找找武琿那位朋友……
許歌思索時候,劉闞已經將臉頰湊在劍身上摩挲了。若是許歌再不出聲,隻怕這位王子要用舌頭去嚐嚐千磨劍的味道。
許歌趕緊輕咳了一聲,稍稍運起一些真元,將劉闞驚醒。
劉闞恍然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許歌,“林公子,真是對不住,我這個一看到好劍就走了神。”
“無妨。”許歌抬手從握住劍柄,就要從劉闞手中奪回劍來。
千磨劍鋒利,劉闞也不敢抓著不放。他眼巴巴地看著許歌收回千磨劍,急忙說道:“林公子,雖然我這樣說來有些唐突,但是不知道林公子願不願意割愛?”
……來了……
許歌挑了挑眉,裝作不悅的模樣。
劉闞趕緊說道:“林公子放心,我雖然是一國王子,但是絕對不會做什麽強買強賣的事情,既然要向公子要劍,自然會給公子一個滿意的價格。無論公子是要什麽天材地寶,亦或是武功心法,隻要我劉闞能做主的,全都可以還給公子!”
許歌緩和期臉上表情來,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柄劍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絕非金錢異寶可以交換的。”
劉闞聞言臉色一僵,他遲疑了片刻,還是不願放棄,“林公子……”
不過劉闞剛一開口,許歌已經抬手將他製止,“無需多言,我聽聞闞王子是愛劍之人,這才會來府上一敘,若是想要從我這裏買劍,那我現在就走。”
劉闞聽聞此言麵上有些尷尬。他身邊那四名護衛已經怒不可遏,他們從未見過許歌這樣的狂徒。
之前無論是誰被劉闞請入府中,怎麽都得給吳國王室一些麵子。王子看上你的劍都是看得上你,你還開口拒絕,怕是想要待價而沽吧。
許歌目光一掃,哪裏會不知道這些護衛的小心思。
“看來諸位有些不服啊。”許歌一手按住劍柄,“你們覺得,能留下我?”
許歌主動放出半步天位的威壓。
那四名護衛麵色難看,卻是不曾後退,紛紛伸手要掏兵刃。
“成何體統!”劉闞低喝了一聲。
那四人不敢不滿,隻能垂手而立。
麵對這些王室子孫,許歌也算是有些心得了。你越是示弱,這些眼高於天的家夥越是不把你放在心上,武昭日是如此模樣,劉闞與他半斤八兩。
劉闞喝退四人,主動向許歌拱手,“還請林公子不要見怪。”他歎了口氣,“若是公子不願意,我自然不會強迫。隻是希望公子在共工城時能時常來我府上看看……”他的目光不斷掃向千磨劍,分明是想要多看看劍而不是人。
許歌微微一笑,打一巴掌也該給個棗了,“闞王子德行高雅,真是讓草民大開眼界。這樣吧……”他裝出些許為難來,“我與同伴遊覽至共工城,約莫會待上一段時間。雖然我母親的遺物不能賣給殿下,但是我對於冶煉之道的些許領悟倒是可以和殿下交流一番。”
劉闞聽到這話頓時眼前一亮,“就是剛才用的錘法?”
許歌抿嘴一笑,“不止。”
劉闞聞言大喜,連連鼓掌,“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他急忙對一名護衛招手,“取我令牌來。”
“殿下!”護衛詫異出聲。
劉闞瞪了他一眼,“拿來!”
那人雖不情願,還是取了個金邊令牌出來。
劉闞取過令牌,雙手交到許歌手中,“林公子以我這令牌,共工城中除了王宮大內,自可去得,我這府中也是來去自如!”
……成了……
“殿下太愛,在下受寵若驚。”許歌笑眯眯地收下了令牌。
劉闞哈哈大笑,攬住許歌肩膀,“來來來,既然來了也不急著走,我帶你去看看我這些年的收藏,那可都是神兵利器!”
兩人把臂大笑,並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