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冷楓聽說遺老派要親自審訊林虎磊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他不由想起許歌承諾的事情,“難道真能把所有人都救出去?”他低聲自語,有些愣神。

“該死的,這個林虎磊到底是什麽來頭?”胡子哥已經醒了過來,脖子上貼了一串狗皮膏藥,看起來有些滑稽,“冷哥,咱們好得給遺老派那些老家夥打下手了?”

胡子哥的抱怨將冷楓拉回現實。

冷楓淡淡道:“朝堂之爭不是我們該插手的事情,我們隻要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

胡子哥不滿地嘟囔了兩句,起身安排起接下來的審訊流程。他也不想出了什麽紕漏,老典獄長在黨爭中丟了官位,他和冷楓就是最接近下一任典獄長的人選。白日裏他已經被林虎磊削了麵子,可不想一會兒審訊再出什麽幺蛾子。

再者說了,間諜案原本是陳宇丞相負責,如今交到了他對頭遺老派的手中,難道陳宇遇到了什麽難事?

想到陳宇可能失勢,胡子哥的心思立馬活泛了起來,吆五喝六地安排手下獄卒做些提前準備。

冷楓瞥了一眼忙碌的胡子哥,並沒有和他比較的意思。他原本就是燕國派來的間諜,混上審訊官的身份,也隻是為了掩飾自己,就算是與胡子哥爭鬥那也全是演技,奈何胡子哥當了真。

胡子哥特地安排人手簡單打掃了監獄,又讓閑來無事的獄卒全部上崗到位,準備給遺老派來個夾道歡迎。

半個時辰後,遺老派眾人姍姍來遲。六七頂轎子齊齊出現在監獄門外,胡子哥親自在門外接應,笑容滿麵。

一眾小老頭下了轎子,緊跟在張老身後望向監獄大門。

獄卒們夾道歡迎,各個使勁全身力氣擠出笑容。

胡子哥彎腰上前,準備說一兩句吉祥話。

張老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眼高於天地環視四周一圈,“人犯何在?”他完全沒有將胡子哥放在眼中,甚至望向周圍獄卒時還露出了極其不屑的眼神。

胡子哥臉上笑容不見,彎腰曲背地在前領路,“大人,這邊請。”

其餘官員跟在張老身後進入監獄,同樣眼高於天。他們直接無視了那些夾道歡迎的獄卒,唯恐汙了自己的眼睛。

這樣的大老爺們可真是伺候不起。

冷楓原本也在一旁候著,此時見到遺老派的大爺做派,索性裝作啞巴隻是隨行。胡子哥想要表現,那就讓他表現個夠吧。

胡子哥在前領路,還想讓獄卒將許歌等人抓來張老麵前。

張老卻是大手一揮,有些急躁地說道:“不必麻煩,我們直接去審問就行。”他們急於在吳王麵前露臉,都有了些急不可耐的意味。

大部隊浩浩****地開往牢房。

許歌聽到腳步聲響,微笑著站起身來。

張老在牢籠之外站定,不等胡子哥說話便搶先說道:“誰是林虎磊?”

“我是。”許歌與他隔籠對視,挑了挑眉,“看起來,你是個吳國大官。”

胡子哥呼喝出聲,“小子!怎麽和大人說話呢?老子……”

“閉嘴。”張老低喝了一聲。

胡子哥趕緊諂媚地弓起身子,向後退了兩步。

許歌吹了聲口哨,“官威不小,看來您老地位很高啊。”他說完這話,目光又從一眾官員身上緩緩掃過。

張老皺眉道:“你看什麽?”

許歌笑道:“各位大人很久沒出過遠門了吧。不是我胡說八道,老年人就該常常出門走走,整天待在家裏容易氣血不通,減壽。不過可惜啊,這次也不能帶大家一起出去了。”

眾人被許歌突然的問話問得一懵。

張老臉色鐵青道:“你到底在說什麽?”

許歌咧嘴一笑,“意思是說,我不需要這麽多人質。”

眾人臉色巨變,而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許歌身上真元猛得噴湧而出。他身上鐵鏈瞬間繃斷完結,宛若秋葉落地。

無形真元橫掃全場,就連獄卒們都是立足不穩,更別說年老體衰的各位大人們了。

這些大人們剛剛站穩腳跟,許歌已是赤手空拳地掰開了展覽,站在了張老麵前,“你的官職最高,就挑你吧。”

這種挑選貨物的口吻令張老目瞪口呆。他為官數十載,還從沒遇到過這麽緊迫的場麵,習慣了被人阿諛奉承的麵容,麵對許歌根本無力反抗。

許歌一個手刀,張老便昏迷了過去,被許歌拎住了後頸。

“賊子!賊子!”胡子哥又驚又怒,想要和許歌搏命,又想到自己脖子上挨得那腳,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動彈不得。

一眾官員麵如土色,紛紛後退,唯恐成了許歌的下一個目標。獄卒們同樣生不起和許歌對抗的心思。他們全都沒有想到,許歌一直帶著鐵鏈隻是為了偽裝罷了。若是真動起手來,隻怕整個監獄的獄卒全加起來都不夠許歌殺的。

別說外麵獄卒與官員嚇得六神無主,就連牢房內的犯人也是愣在了當場。

許歌無奈地撇了撇嘴,“都愣著做什麽?”

那些犯人這才回過神來,來不及歡呼已從牢籠中魚貫而出。他們搶了獄卒們的鐵棍,在許歌當麵,那些獄卒根本無人敢於反抗。

犯人們忙著武裝自己,許歌望向一直沒有開口的冷楓,“少爺我是不是說到做到?”

胡子哥一愣,難以置信地看向冷楓。

冷楓沉默了片刻,搖頭道:“這裏還在共工城內。”

“死鴨子嘴硬。”許歌將張老扔給了快步走來的王子仲。王子仲剛剛脫困,還來不及說兩句話表達一下自己震驚,就被許歌安排了看守人質的苦差。

胡子哥望向冷楓狂怒,“好啊!你個冷楓!你居然也是他國的奸細!”

冷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根本不想和他說話。

胡子哥自知局勢顛倒,隻能壓住狂怒,乖乖呆在一旁。

不會兒,大家已經準備好了一切。許歌將剩下的官員與獄卒們脫了衣服關押至一處。大家換上了獄卒的衣物,扯去標誌性的紅領袖章,不戴官帽,差服稍作更改便像是尋常武服一般。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著許歌,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許歌已經成為了所有人的主心骨。一時間的狂熱讓許歌在這支小部隊中的威望達到了頂峰。

“兄弟們。”許歌環視一圈,“屁話我就不多說了,咱們出城!”

“出城!出城!出城!”多日關押的鬱結在此時一掃而空,夥計們大呼小叫地應和著許歌,一群人連帶著俘虜張老,向大牢之外浩浩****而去。

王子仲看著大家對許歌擁戴,心中嫉妒越發張狂。如果就讓許歌這麽順利地離開了共工,這次營救的所有功勞豈不是都落在了許歌身上?

然而現在還不是發作的時候,王子仲強壓住胸中憤慨,默默告誡自己,“還不到時候,還不到時候……”

……

許歌帶著人質和犯人們走了,牢房中一片死寂。

官員與獄卒們被關押在一塊,到了這種時候還是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個部分。

等到監牢中再無聲響,那些官員終於忍不住心中狂怒,對著胡子哥瘋狂咒罵起來,“胡耀祖!在你監管之下出了這等大事!你就等著淩遲處死吧!”

胡子哥一臉陰鬱,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諸位大人為奸細所害,本人定位諸位大人報仇雪恨。”

一眾官員不明所以。

胡子哥對手下們努了努嘴,“你們想活還是想死?”

獄卒們渾身顫抖,又從顫抖中挺直了腰板。

誰不想活?

另一件人間慘案,就這麽發生在牢獄之中。

……

許歌自然不知道他走後發生了什麽,他卻是在大牢門口被人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