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各有千秋
發出了作戰預案中製定好的幾項命令後，梅赫利斯上將才算鬆了一口氣，這樣周密的安排、強大的陸海空力量集成，法西斯日本隻能望峰興歎了吧！即使你偷襲占了張鼓峰，憑著這些鋼鐵雄獅也會輕鬆奪回來。而且我還要順勢一鼓作氣把國境線平推到圖門江邊上去。到那時遠東紅軍部隊就不是紅旗集團軍，而要成為列寧集團軍，自己也將成為蘇聯英雄，佩戴者金星獎章傲然步入名將行列。
“叮玲玲……”一串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美好的遐想，值班參謀拿起電話說了幾句，遞過來說：“上將同誌，找您的。是什捷爾恩同誌打來的。”
梅赫利斯接過電話：“是的，我是，說吧，什麽？怎麽會這樣？你是怎麽判斷的？好好，我馬上過去！”
他放下電話抑製住心中的波瀾，拿出上位者的從容和優雅淡淡地說：“少校同誌，請給我安排車輛，我要趕往32師師部。”
一直到7月31日傍晚，日本法西斯軍隊悍然出兵攻戰張鼓峰並無恥霸占蘇聯神聖領土馬鞍山周圍十幾平方公裏土地的準確情報通過雨後恢複飛行的偵察飛機匯報上來，因94團長期失去聯係引發的不利的猜想終於得到證實，讓遠東軍區前線指揮部一片震驚。近三千將士無一逃回說明了事態的嚴重，所有人都明白，法西斯軍隊發動了大規模武裝入侵，戰爭開始了。
惱羞成怒的梅赫利斯上將命令遠東軍區立刻進入戰爭狀態，所有軍人不得離開軍營做好戰鬥準備。步兵32師立即收攏部隊、補充物資，趕往前線，查明敵人兵力部署，展開攻擊。機械化第二旅、步兵40師、軍區獨立炮兵第一團隨後跟進，步兵39師、42師、機械化15旅通過鐵路趕往海參崴，沿公路推進到波謝特形成戰役預備隊。航空兵加緊對敵防禦陣地和縱深偵察，判明敵進攻兵力、預備兵力、物資準備情況，轟炸機部隊立即展開對敵防禦陣地的打擊。
處理完眼前的軍務，把部隊調動、物資補充等工作交給什捷爾恩中將負責，自己驅車趕回別墅，在屋裏大腦一片空白來回踱了半天，才想起來出了這麽大的事無論如何不能隱瞞，弄不好偉大領袖此刻正在閱讀來自遠東的秘密電報呢。
他立即起草了一份電報，痛斥日本法西斯的殘暴野蠻卑劣行徑，詳細匯報了最新的作戰安排，保證盡快收複國土，奪回張鼓峰，絕不丟失偉大祖國哪怕是一寸土地。將依靠紅軍強大的精神和物質力量給日本法西斯侵略軍以毀滅性打擊，捍衛偉大蘇聯崇高的國際地位和紅軍戰無不勝的榮譽。
莫名其妙丟了一個步兵團的32師師長別爾紮林上校惶恐不安地臨危受命，作為全軍先頭部隊立即集合部隊，補充物資裝備，進行戰鬥動員。於8月1日中午率領第32步兵師95、96步兵團，第2機械化旅第三坦克營、第1獨立炮團13門122自行榴彈炮，全軍9000多人，攜帶104輛坦克、200多輛軍車、130門各型火炮浩浩****誓師出發。
連日的陰雨嚴重影響了機械化程度很高、重裝備偏多的蘇軍行進速度，在前邊探路偵察的師屬摩托化搜索營就有十幾輛坦克、汽車陷進泥潭，幾座小橋也被不大的河水衝垮，工兵營、步兵營一路不停地墊土填坑、架橋鋪路、推車拉炮，直到8月2日中午才抵達距離波謝特50多公裏的馬鞍山前
別爾紮林上校望著滿身泥漿、筋疲力盡的部隊放棄了立即投入進攻的計劃，命令各團、營政委組織部隊就地宿營，埋鍋造飯、安放物資、檢查調試裝備，養精蓄銳準備明日發起猛烈反擊。
自己則帶著手下各單位軍事主官、參謀人員乘車對敵防禦陣地進行抵近偵察，透過望遠鏡他發現可惡的法西斯軍隊在兩天時間裏已經做好了防禦部署，層層疊疊的塹壕、交通壕布滿了北麵山梁，陣地前拉了鐵絲網，到處插著滿洲國的軍旗，估計敵軍不少於一個步兵團，並加強了不少於一個營的炮兵火力。向張鼓峰前進的的唯一大路必須從敵人右翼陣地穿過，而這裏的指揮官似乎很精通反坦克作戰，提前在陣地前沿挖掘了大量限製坦克快速機動的塹壕，看來將是一場硬仗。
回到師部帳篷，他們立即結合偵察參謀勾畫出來的敵人兵力部署圖研究作戰方案，經人民委員伊萬諾夫同誌同意，決定明晨十點，由空軍轟炸機大隊實施第一波打擊，師屬炮兵進行半個小時的第二波打擊，11點由95團發動地麵進攻，坦克火炮掩護、步兵衝鋒，96團擔任擴大突破口的縱深追擊任務。攻擊重點是右翼，全力打通通往張鼓峰的公路。
各部下去準備，他把師裏研究的作戰方案向梅赫利斯上將、什捷爾恩中將作了匯報，很快得到批準，由前線指揮部通知空軍轟炸機部隊準時到達戰場上空，希望他們發揮火力優勢和人數優勢，發揚紅軍光榮傳統，一鼓作氣消滅日寇。
敬業認真的別爾紮林上校忙到淩晨剛剛躺下，一陣熟悉的坦克的轟鳴聲由遠及近隆隆響起，是蘇軍製式裝備bt-7輕型坦克，本師裝備的就是這款坦克，難道是94團坦克營回來了，他興奮地套上軍裝外套，蹬上靴子，走出帳篷向西瞭望。黑暗中草原上一陣火焰閃過，密集炮聲傳來，周圍的帳篷坦克頓時爆出火球，隨後是dt機槍熟悉的清脆的叫聲，目標就是自己的營地。
敵襲，敵人夜間的偷襲，敵人駕駛著我軍坦克偷襲了我的營地。這夥膽大包天的法西斯分子不在山上戰壕裏縮著竟然向進攻一方發起了進攻，這也太可恥了吧。不等他反應過來，tb-7粗壯的身影就出現在麵前，炮塔60度旋轉著，噴灑著要命的彈頭，炮塔後麵散熱窗上還有頭戴鋼盔身材矮下穿著黃色軍裝的日本士兵端著機槍對著帳篷掃射，還有幾個手裏提著蘇軍裝備的無柄手榴彈，向從帳篷裏跑出來的驚慌失措的蘇軍士兵扔去。
一時間，爆炸聲、槍聲、哭喊聲響徹營地，而臨近的幾處宿營地裏也是槍聲不絕、爆炸聲不絕、殺聲如雷、火光衝天。
別爾紮林大聲呼喊著：“反坦克炮、反坦克炮。”回答他的是日軍的一顆手榴彈，好在師長同誌1918年16歲就參加了紅軍，和各種各樣的敵人作過戰，有豐富的戰鬥經驗，立即臥倒打了兩個滾，躲過了致命的傷害，卻也不敢再爬起身趴伏在泥水裏躲避著橫飛子彈和彈片。眼睜睜地看著三輛暗夜裏的魔鬼把自己的師部打了個對穿，揚長而去。
等各處的受損情況通報上來讓功勳師的上校充滿了想殺人和想自殺的念頭，師人民委員伊萬諾夫同誌受重傷，一個中校副團長、三個營級幹部、十幾個連級幹部和300多名戰士陣亡，300多人不同程度負傷。坦克被炸毀16輛、大炮損失24門、自行火炮被炸3門，汽車損失60多輛，一座彈藥庫被炸，一座物資堆放地被燒毀。最可恨的是搶走bt-7坦克6輛、自行火炮3門，上帝呀，這到底是誰在攻誰呀！
悲痛欲絕的別爾紮林強作鎮定巡視了各處營地，發誓要在明天的進攻中讓法西斯匪徒們百倍償還，提醒各部我們麵對的是狡詐卑劣的日本法西斯，今天的襲擊更加證明他們是不擇手段的小偷盜賊。各部一定要提高警惕、加強戒備，以免再次吃虧。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顧不上清理營地裏的灰燼，急於雪恥的32師飽餐戰飯、提槍帶馬，進行戰鬥編組，停留在陣前三公裏遠的敵人火炮射程之外等待著飛機轟炸後的雷霆一擊。
對麵197主峰隱蔽洞裏的中村美明大佐對山下勇一中佐表現出來的帝人大無畏的英雄氣概、主動出擊的戰鬥精神深表嘉許，對他們取得的戰果大感震驚。他立即向尾高龜藏中將報告說：通過連續幾次作戰，卑職認為蘇軍雖有大量現代化裝備，火力強大，但明顯受內部清理影響戰鬥力大幅度下降。
部隊缺乏有效組織，士兵缺乏基本技能，毫無戰鬥經驗。因此卑職認為以19師團的現有人員裝備足以完成占領蘇俄濱海邊疆區的任務。建議，調集更多的皇軍部隊參與馬鞍山陣地防守，吸引更多俄軍遠東主力集結於此，伺機主動出擊，嚴重削弱俄軍物資裝備士氣後一戰實現戰役目標。
還沒等尾高中將答複，馬鞍山上的所有日本軍人、滿洲人都不得不改變對蘇軍輕視的態度，重新審視對對手的評價。
十點鍾，陣地上響起急促的防空警報的哨子聲，都以為和昨天一樣是破壞力不大的小型轟炸機不痛不癢騷擾性轟炸的士兵們驚訝地發現來的飛機體型特別巨大，黑沉沉地遮蔽了太陽，發出老牛般粗重的低吼，像是不堪重負隨時可能墜地一樣低低地掠過陣地，像下餃子一樣扔下一長串粗大的炸彈，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他們當然不知道這是蘇聯軍隊早在1931年就研製成功的世界上第一款四引擎重型轟炸機tb-3。得知進攻部隊深夜遇襲的消息後，梅赫利斯上將除了詛咒卑鄙的黃皮猴子外還給駐紮在海參崴對日本本土進行戰略威嚇的重型轟炸機大隊下達了摧毀馬鞍山防禦陣地的命令。所以今天一下來了六架載彈量兩噸半的tb-3，一股腦扔下了120枚100公斤的重型航空炸彈。
雖然所有士兵都鑽進了防空洞、戰壕，可那震耳欲聾的爆炸、天搖地動的感覺實在讓所有人心驚膽戰，準備對空射擊的首當其衝連人帶槍被巨大的氣浪拋向天空，在彈著點附近的直接被震碎內髒、七竅流血。活著的也是呼吸困難、頭暈腦脹、雙耳失聰。
轟炸機過後，護航的十六架伊爾-15海鷗戰鬥機不甘心自己陪太子讀的丫鬟命，借機用飛機上的兩挺機槍繼續**已經麵目全非的防禦陣地，追逐一切看得見的生命和軍事裝備。壓得日軍無法抬頭。
躲在小山穀裏休息的坦克突擊隊在爆炸中受損不大，卻被一群海鷗糾纏住，機槍打得鋼板火星四濺，兩輛95式移動緩慢被打中油箱燃燒，撲火的士兵又被機槍撂倒。讓剛立了大功的山下勇一怒火萬丈，組織坦克一邊規避飛機的掃射，一邊使用機槍對低空飛行的空中目標還擊。
日軍士兵確實勇敢，麵對飛機掃射毫不畏懼，幾輛坦克守住各個方向，對突進來的敵機猛烈射擊，坦克上兩挺dt機槍火力是相當恐怖的，雙方使用同一種機槍比拚著意誌和技術，結果平分秋色，兩隻海鷗淩空開花，三輛bt起火爆炸。子彈消耗一空各自收兵。
陣地上身心受損的士兵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32師地麵炮群也加入到群毆的行列，開始了複仇之戰，一顆顆122、107、120、82口徑的炮彈裹挾著俄羅斯人的仇恨落在了馬鞍山上，讓硝煙剛剛散去的馬鞍山再次籠罩在濃濃煙塵之中。重型轟炸機留下的是瞬間的恐懼，炮群卻是沒完沒了的折磨，近百門大炮連續不停地轟擊了半個小時，用事實印證蘇聯軍隊對戰爭的態度和理解——大炮至上、火力至上。也讓拮據慣了的日本軍人無比汗顏，老毛子不過了嗎？這麽能造！
滿洲軍防守的右翼陣地卻在這場頭次遭遇的立體長程火力打擊麵前陷入崩潰，自打記事時起就沒見過這麽幹的，當年咱們擱義勇軍時，鬼子也來飛機，扔了四顆炸彈，炸死了三匹馬，傷了倆馬夫，咱們兩千多人不就降了嗎？這可好，讓人逼到地下等著挨炸，哪有這麽幹的。這挨千刀的老毛子你他娘不得好死，有錢也不興這麽得瑟的是不，這不是明擺著玩二傻子嗎？
炮火終於向後延伸了，陣地也基本沒影子了。主峰上響起哨子聲，可能聽見的沒幾個。過了半大天，才從半尺厚的土裏慢慢鑽出些人來，一個個暈暈乎乎、目瞪口呆，掩體呢、槍呢、二狗呢？幾個日本顧問官大聲吆喝著連踢帶打把鑽出來的士兵往陣地上趕，命令他們趕緊收拾掩體，尋找武器，準備戰鬥，俄國鬼子上來了。
隨便撿起一隻沒了槍托的步槍，揣了兩顆手雷，爬到掩體裏向前一望，我的個娘喲？近百輛坦克，坦克呀，近百輛冒著青煙排成一排，搖頭晃腦地壓了過來，那個頭，那炮口，媽的後邊還跟這好幾千老毛子，頂著鋼盔、穿著皮靴、哈著腰端著槍，你媽不能讓爺們喘口氣呀？不能等我換條褲子嗎？
95團團長亞力山德拉中校站在一輛坦克駕駛室裏露出半個身子，舉著望遠鏡對馬鞍山上進行觀察，手裏提著坦克電台對進攻部隊進行調整。他對轟炸效果很滿意，部隊攻擊到了300米區域了敵人還沒有進行火力壓製，各個陣地上沒有幾個人在活動，顯然敵人對偉大蘇聯的軍事實力和部隊的戰鬥力大大低估了，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這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場。
他發現右翼的進攻部隊在大片障礙塹壕阻擋下無法快速前進，隻好命令進攻中央陣地的一營和進攻左翼的二營繼續進攻。
攻擊過了100米了，敵人還是沒有動靜，死得差不多了，可以發起最後進攻了！按照蘇軍現行進攻條例規定，坦克是步兵衝鋒部隊的掩護力量，到達最後衝鋒出發地後，坦克應留在原地使用機槍、火炮為步兵掃除有威脅的重火力點。
亞力山德拉中校拿起電台下達了全線突擊的命令。一時間，各級指揮員向自己的部隊發出衝鋒的口令，一多千士兵呐喊著超越了坦克，小步慢跑向著自己的正前方敵人陣地撲去。
中央陣地駐守的是日軍74聯隊第一大隊長長島永健少佐的第一二中隊。日軍平時訓練嚴格，防空防炮訓練紮實，雖然遭遇從未遇見過的猛烈轟炸，措施得當毫不慌張，甚至能夠在密集炮擊中從炮彈的飛行尖嘯中判斷落點，及時規避，因而損失不大，士氣未損。此刻已經進入陣地坐在戰壕裏，整理好武器，就等蘇軍送上門來。聽到蘇軍自報家門的呐喊，士兵們不等軍曹號令紛紛進入搶修出來的掩體，伸出步槍扣動了扳機。
謹慎小心的長島永健發現這些俄國傻大個真是直腸子，嗷嗷叫著端著長槍氣勢的確嚇人，可敵前運動沒有一點章法，既沒有機槍擲彈筒掩護、也沒有進攻隊形和相互掩護，就這麽直挺挺地撲了過來，這不是找死嗎？打倒了兩大排，死了幾十個，蘇軍坦克才反應過來，開炮掩護，不過那技術真不咋樣，不是高就是低，對反應靈活的日本皇軍基本無害。
躲在反斜麵掩體裏的炮兵大隊反坦克炮中隊此時已經進入到發射陣地，經過兩天的反複操練他們已經對手裏繳獲的蘇軍45反坦克炮相當熟悉，熟練地操作這種遠好於自己裝備的37反坦克炮。隻幾分鍾時間從架炮、測距、瞄準、裝彈、擊發一氣嗬成，高速飛馳的高爆彈頭輕易撕裂了一百米開外停在原地的t-26輕型坦克，瞬間爆出五朵絢爛的煙花，很快他們就又打出第二輪炮彈，追上準備規避的六輛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