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比拚技術
直射距離2000米，炮口初速760米的1937年式45反坦克炮在平均裝甲15毫米的t-26麵前無疑是天敵克星，連續的神勇發揮導致中央陣地前的坦克紛紛逃避，缺乏坦克火力支援的步兵頓時變成待宰的羔羊，被槍法出眾的日軍像伐大樹一樣一個個撂倒，隻有一小部分退了回來，中央陣地的進攻宣告失敗。
宮崎次郎少佐大聲喲西著，猛然發現右翼快要崩潰了。來自延吉的步兵第八團在空中地麵雙重火力打擊中受到重創，本來就沒修堅固的陣地破損嚴重，武器丟失損毀較多，士氣低迷、充滿畏懼，不咋地的射擊技術再加上心跳加倍，哪裏能給拚死不要命的蘇聯紅軍造成阻攔，日本顧問和一些骨幹雖然拚命抵抗，架不住幾十輛坦克的壓製。
頂著斯巴達克式頭盔、瞪圓碧藍的眼睛，端著長長步槍、高呼著烏拉的蘇軍士兵麵對著微弱的抵抗，蜂擁著奔著抵抗最薄弱的區域撲過來，眼看著就要踏上陣地了。媽呀，這刺刀怎麽這麽細，怎麽還帶著藍汪汪的光，不會是有毒吧？都說這毛子老殘忍了，生吃人肉，落他手裏可沒個好。
跑吧！一個帶頭，其他的自然就跟上，呼啦一下，剩下一半人的陣地又跑了一半。留下大片無兵防守的缺口，被蘇軍士兵迅速填充，並向兩邊擴展，陣地被攻破了。日本顧問官帶著潰兵不得不邊打邊撤，順著交通壕退向後一道防線繼續阻擊，卻已經無法阻擋大批蘇軍凶猛士兵的突入。
馬鞍山防線危在旦夕，這怎麽可能，自己可是承諾過要在此堅守十天的！宮崎大隊長被這些滿洲吃貨氣瘋了，可他沒有失去理智，異常冷靜地叫來作為中央陣地預備隊的兩個步兵小隊，一個機槍小隊，命令他們一定要擋住蘇軍向縱深地進攻。他又命令本隊的四挺九二式重機槍封鎖缺口，切斷蘇軍後續支援。命令反坦克中隊轉移發射陣地攔截正向前移動並瘋狂掃射的坦克。命令主陣地上的第二中隊立即出動從側翼攻擊蘇軍。
對麵的亞曆山德拉中校敏銳地撲捉到了獲勝的戰機。原本計劃從右翼突破的沒想到左邊已經突破了，好，不管哪邊突破就行。現在的關鍵是鞏固突破口，打退日軍反撲。他立即請求師屬炮群提供炮火支援壓製中央陣地的支援，請求96團發起進攻。同時命令中央陣地遇挫的一營再次發起進攻牽製正麵敵人的兵力。
一時間圍繞著馬鞍山主峰東側陣地雙方調兵遣將、激烈爭奪。
主峰高地隱蔽部裏的中村明月大佐此時比宮崎次郎還要著急，在他的戰役構想中馬鞍山就是榨幹蘇軍最後一滴血的大磨盤，用十天他就能讓驕橫的俄國人拱手讓出濱海邊疆區。怎麽才一陣就落敗了，總不能讓夢寐以求的旭日大勳章供在自己的靈牌前吧？
他急躁地催問不停搖電話的參謀：“還要不通嗎？這個田中做夢都想立功，一到關鍵時刻就拉稀，128是這樣，綏遠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你娃不會害痔瘡了吧？
算了，不是關機就是不方便。你親自跑一趟，告訴他這次他要是不能立功就永遠沒有立功的機會了。”
其實身處戰場中的每個職業軍人都是渴望發揮出自己作用的，何況是狂熱的軍國主義分子的田中隆吉呢？他到現在也沒表現實在是裝備不給力，說到底都是飛機惹的禍。火炮不同於輕武器可以隨身攜帶，隻能擺在陣地上，等那六隻黑老鴰飛走了，他和長島永健大隊長從隱蔽洞裏跑出來全傻眼了，我們的炮呢？
隱蔽在山窪處的幾個標準發射場上除了十來個巨大的彈坑，就是滿目的黃土，自己拚湊的12門75山炮、5門120重迫擊炮，6門107加農炮竟然都杳無蹤跡，他吃驚地抬頭看看天，不可能現在還不下來，那就一定在地下。他馬上組織全大隊300多人頂著敵人炮群的轟炸開始找炮，等敵人炮火延伸，開始地麵進攻時，他的部下終於通過探針戳來確定位置、鐵鍬刨撈出部件找到了大部分被氣浪吹翻又被黃土覆蓋的散了架的大炮。
經過緊急拚湊，湊出來7門山炮、4門重迫擊炮、4門加農炮，總算還有還擊的本錢。喜出望外的田中隆吉趕緊組織人手對新拚裝的大炮進行擦拭，上油、校準，重新加固了發射陣地，中村懷疑他犯有痔瘡時，他已經爬上小山頂和長島等大中隊長們觀察戰場形勢，發現右翼被突破嚇了一大跳，這要是真被突破，自己的罪責可就太大了。急於將功補過的他毫不遲疑地下達了射擊諸元，命令重迫擊炮首先試射。
不得不承認這個法西斯狂徒炮兵專業玩的很熟，首發就命中了突破口上的一輛坦克，隨後各炮群自由射擊，由他親自觀察彈著點，糾正偏差。鬼子兵們也知道現在到了關鍵時刻，不敢怠慢，來來回回從彈藥洞裏搬來沉重的炮彈，支持著前方的拚殺。
炮群的加入立刻扭轉了戰場上日軍的頹勢，把剛剛撲到近前的蘇軍一營和後邊的96團堵在後邊，衝進戰壕的的二營沒有了坦克火力的支援，立即陷於被動。日軍以班為單位，機槍壓製，步槍點殺，擲彈筒重點清除，打得不急不躁、有條有理。反觀蘇軍則相當茫然，機槍一個轉盤沒打完就被炸翻，士兵一露頭槍都沒伸出去就斃命，隻能躲在坑裏幹著急。
營長別列科夫少校命令一個連長帶人沿交通壕向法西斯駐守的二線陣地迂回過去。可是這種戰術根本不是在這種陣地攻防時用的，加上蘇軍體型高大、動作笨拙，很快被識破，等他們攻到跟前準備出擊時，十幾顆長柄手榴彈落在腳邊，非死即傷，連長命令撤退又被突進來的日軍封堵，在機槍刺刀的絞殺下全連陣亡。
別列科夫看的怒火萬丈，率領部隊準備撲過去，又遭到機槍掃射，自己中彈，攻擊失利。遠處的亞曆山德拉焦急萬分，咬牙命令一營和96團在坦克掩護下再次突擊，一定要突進去，敵人並不多，同時請求師屬炮兵對日軍一線陣地和後方炮兵陣地進行有效壓製。他氣不過的是自己這邊近百門炮，竟沒有對方不到二十門炮的效率高。
炮兵也不願意這樣啊，可蘇軍長期訓練養成了大麵積覆蓋的炮兵戰術，很少進行單炮精確射擊訓練和要求，加上大批新兵缺乏技術骨幹，能打響嚇唬嚇唬敵人就不錯了，讓他們隔著五六公裏滿山去炸老鼠的確有些勉為其難了。機械化第二旅更是由一個裝甲營擴編而成的，雖然換了更好的坦克，可惜全是些新手，射擊精度很難短時間內得到提高。
蘇軍勉強激起餘勇，坦克蜂擁而上冒著炮火攻擊到陣地前，用機槍火力壓製住反坦克炮和阻擊陣地裏的步兵，引領著兩個多營的步兵衝進二營控製的戰壕。兩下合兵有上千人，膽氣壯了，準備再次發起衝鋒。
可是火炮技術上的差距直接斷送了他們的進攻計劃，日軍小範圍的精確覆蓋打得坦克兵無法招架,。t-26、bt-7都是輕型坦克，屬於沾上就著、擦著就破的鐵皮盒子，他的優勢在於機動穿插，在平原上縱橫馳騁，現在讓他停在陣前原地堵門簡直就是一場災難。接二連三的起火爆炸，加上緩過勁來的反坦克炮的近距離爆頭，實在讓後方督戰的32師師長別爾紮林上校心疼，下達了全線撤退的命令。幸存的坦克掩護著別列科夫等攻進陣地的步兵退回火炮射程之外。第二波次的進攻完全成了一次戰場營救行動，
參戰最晚的田中隆吉眼看著敵人要跑，感覺戰果不足以彌補過錯，不斷修正參數，追著人家打，又點了兩個煙火才罷手。一場驚心動魄的攻守戰以日軍成功守住陣地而告一段落。可以說日軍無論是步兵大隊、炮兵大隊還是坦克分隊都展示出強於蘇軍的戰術素養和單兵技能，也是這場大戰取得勝利的關鍵力量。
中村美明大佐隨著戰事的起伏經曆了大喜大悲，看著陣地上各部開始清理戰場、救治傷員、加固工事才滿心喜悅地走出隱蔽部，來到主陣地向果斷頑強的宮崎次郎表示敬意，對第一大隊的戰鬥能力大加讚譽。
雖然取得了防禦的成功，但右翼的崩潰令充滿武士道精神的宮崎次郎怒不可遏，他氣憤地控訴說：“大佐閣下，您也親眼看到了，蘇俄士兵真的不是皇軍的對手，可就這樣垃圾的隊伍嚇得更垃圾的隊伍陣前潰散了，甚至還有跪地投降的，好在那幾個混蛋最終被瞧不起他們的俄國兵給戳死了。你說把這樣的部隊放在身邊你會有安全感嗎？卑職建議把他們全都換走到後方去運物資去。這裏隻需要一個大隊的皇軍就夠了。”
中村理解宮崎的憤怒，他也很憤怒，可是讓太多皇軍過早走上戰場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也是大本營所不允許的。他隻能依靠一些有效地技術手段保存住滿洲部隊的戰鬥決心。他說：“滿洲軍隊也需要經曆大戰的考驗，第八團是個特例，他們沒有見識過這麽激烈的戰鬥有情可原，連我當時都在祈求大神保佑何況他們呢！不過我發現你們左側的琿春守備隊表現得很不錯，沒有潰散，甚至沒有讓敵人攻進50米以內，做得很不錯。”
“他們不知怎麽想出了個遲滯坦克進攻的法子，俄國人沒有坦克基本就不會進攻，所以被他們混過去了，這是一種偷懶、推諉、逃避戰鬥的戰術，我不喜歡。”
“宮崎君，不能這麽看問題，我們的防守目的是消耗敵人、吸引敵人聚集過來，如果天天血戰，打不了幾場你就拚光了，我看你們兩個中隊減員兩成多，你說每天兩場你能堅持幾天？不能總靠勇氣作戰，還要學會用智謀，隻要能有效保存自己、保住陣地就是好辦法。有沒有興趣跟我去看看。”
鬆本康夫和張海青遠遠地看見中村大佐和宮崎少佐從127高地上走過來，連忙迎上前去行禮迎接。
中村滿臉欣慰地對二人說：“鬆本君、張桑，你們功勞大大的，琿春守備隊在你們的指揮下經受住了嚴峻考驗，沉著冷靜，守住了陣地還擊斃了不少敵人，我要向尾高將軍、中村孝太郎司令官報告你們的戰績，為你們請功！”
兩人連忙躬身致禮，連說：“願為天皇效命！些許微功，不足掛齒！”
中村邊走邊說：“看你們的陣地也被炸得不輕，傷亡大嗎？戰果如何？”
鬆本連忙說：“我部奉命堅守127高地西側，扼守交通要道，任務艱巨。我們安排第一大隊守路東，第二大隊守路西互成犄角，第三大隊作為預備隊。飛機轟炸、炮擊中一大隊陣亡23人，二大隊陣亡87人，三大隊陣亡65人，作戰中一大隊陣亡6人，二大隊陣亡54人，三大隊沒有參戰被炸死7人。戰鬥中一大隊斃敵67人，炸毀兩輛坦克，二大隊斃敵37人，三大隊沒有參戰。職部雖經血戰，元氣未傷，士氣高昂，仍可繼續作戰。”
中村和宮崎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喲西，初次經曆如此激烈的戰鬥，取得這樣的戰果，殊為不易。我看你們陣地前的塹壕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很有創意，是誰的發明？”
張海青躬身說：“報告長官，我們分配了陣地後，劉建力少校去了一大隊陣地，走了以後一大隊就在張麻子的帶領下挖起了塹壕，我好奇去打聽才知道是攔坦克的，我琢磨著有道理就讓全隊都一起挖，其實還沒最後完成，老毛子就來了。”
“哈哈哈，我說誰有這樣的見識呢，原來是劉桑，他是戰術大師，他的辦法一定有效果的。宮崎君，一會兒第六軍管區混成28旅會過來接訪右翼陣地，你讓他們統統去幹這個，一定要在我們陣地前布滿塹壕，讓蘇俄人的坦克成為活靶子。”
“嗨依！”對滿洲軍繼續守右翼他很不開心，不過如果有了障礙區不用麵對麵拚殺，興許就不會發生潰散，想通了的宮崎滿口答應。
中村琢磨著一大隊的戰果，對眾人說：“諸位，劉桑一定還給他們傳了許多戰術經驗，這裏有他幾個好弟兄，他舍不得他們死，所以留下一些保命的絕招是肯定的，否則，一大隊不會隻死這麽少的人。劉桑，真君子也！走，一起看看去！”
下了山坡就到了一大隊的防守陣地，遠遠地就看見張大麻子等人正衝著陣地前方遠處指指點點、說說笑笑，有一個連上百的部隊走出陣地分散在交戰區域裏撿拾蘇軍遺留下來的武器裝備、生活用品等。發現中村等人張麻子等人忙立正行禮。
中村指著陣地外麵的部隊問：“這是幹什麽？俄國人轟炸怎麽辦？”
張大隊長忙躬身說：“太君，咱們在撿洋落呢！你看那麽多槍支彈藥扔在外麵怪可惜的，撿回來弟兄們能用得上。”
“又是劉隊長的主意？”
有點愣頭愣腦的老二在一連當連長，說起小兄弟抑製不住心中的喜悅：“可不是咋地。老五別看年輕，俺們四個加一塊也沒他靈光，這小子啥都能算來，老毛子的啥招他都有對付的辦法。他說鬼子一撤肯定要撤到大炮射程以外去，出去打掃戰場肯定安全，這不真沒事嗎？他說迫擊炮能打坦克，咱們雖然技術差點打了二三十炮總算敲掉兩輛，也算沒有白忙乎。這小子，不知腦子咋長的！他是沒在，他要是在這，管保讓老毛子片甲不留，扒他個精光。”
眾人同意地一起哈哈大笑了一陣，中村問道：“劉隊長講義氣夠兄弟，教了你們很多好辦法，他是你們的救命菩薩，我們也想求求這個菩薩呢，還有什麽高招說來一起聽聽。”
等出去的部隊回來，真是讓人大大的羨慕了一場，機槍就整回來六挺，步槍80來支，還有3把自動手槍，俄國兵戴的斯巴達式的鋼盔裏堆滿了子彈。身上掛了好些帆布挎包塞得鼓鼓囊囊的。看得中村一陣鬱悶，這哪裏像正規軍呀？簡直就是土匪部隊嘛，很丟臉。
張大隊長見參謀長和宮崎很不認同的樣子忙把拾來的兩把手槍遞上去說：“讓太君見笑了，咱們都是苦出身，見不得值錢東西被糟蹋，這兩把槍不錯，請太君笑納！”
兩人都沒接戰利品，敵人親手交到手裏的那才算戰利品，拾來的都是垃圾。中村說：“我們有帝國製造的配槍，不需要敵人的武器，你們覺得好就留著用吧。我不明白你們拾這麽多子彈幹嘛？難道分配給你們的還不夠用嗎？”
張大隊長見皇軍真的不很開心，忙解釋說：“太君，老五臨走時說，這仗得打一陣子，老毛子有空軍優勢還有海軍優勢，他們要是封鎖了圖門江江麵，咱們很有可能被孤立在這，弄不好就會物資斷絕、彈藥不足、醫藥短缺。他讓我們多收集、多儲藏，哪怕沒用也比沒得用強，咱們都打心眼裏服他，所以就按他說的做，皇軍配發的咱們都還存著呢，用的都是老毛子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