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鏖戰晉綏 第八十九章 肅反的糾正
斯大林不支持自己的反攻計劃反而詢問中國人的意見，讓伏羅希洛夫元帥心裏很不舒服，他並不認為那個25歲的毛頭小子比57歲的自己高明，平淡地說：“他們今晨截獲法西斯大本營給朝鮮軍、關東軍的命令，與前麵介紹的相仿，確認敵人的作戰目標就是海參崴。隻是提到法西斯海軍加賀號航空母艦將北上支援陸軍奪取海參崴，日本國內的航空兵第12飛行聯隊將入駐朝鮮，皇協軍4個混成旅將越過邊境配合法西斯軍隊作戰。中國東北軍區準備派出手下僅有的兩個師參加到保衛偉大蘇聯的戰鬥中來，他們保證8日以後決不讓一架敵機起飛、不讓一輛軍車送去物資。
他們提出以下計劃：39軍有序撤離交戰區域向涅日諾、基帕裏索沃的平原地區撤退，引誘19、104師團和雙城子方向過來的8、12師團主力集中在通往海參崴的平原地區，暴露在我軍坦克大炮飛機的火力之下一舉全殲再乘勝收複全部國土。他們則會在敵人主力進入我國境內後，襲擊敵人機場、鐵路、物資基地，切斷侵略軍的後勤補給線。
我們認為這個計劃過於示弱，讓法西斯軍隊**將近兩百公裏，丟棄許多蘇聯國土上的城鎮對偉大蘇聯紅軍的戰鬥精神是個侮辱，我們決定不予以考慮。”
看著地圖聽著匯報的斯大林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震飛了手裏的煙鬥喝到：“愚蠢！無知！形勢如此危急，寬大的正麵無兵可守，你們真的以為依靠鎮子裏的民兵、海參崴的後勤兵、工人糾察隊能夠抵擋住日本陸軍和海軍的聯合進攻嗎？39軍留在那裏真的能夠很快攻下防守嚴密的馬鞍山、張鼓峰嗎？
開戰以來日軍打得相當頑強，我軍的裝備優勢在陣地攻堅中無法發揮。陳海鬆幾次建議做出戰術調整，示弱於敵、誘敵深入把敵人引出堅固陣地，在適合我軍優勢發揮的地方和敵人決戰，梅赫裏斯、什捷爾恩並不采納原來是你們從中阻撓？你們怎麽能這樣就忽視了勝利的契機？看著紅軍徒勞的流血犧牲才是紅軍戰鬥精神的體現嗎？”
貝利亞慌忙跑過去撿起煙鬥，撩起衣襟擦了幾下，恭敬的遞回來說：“陳海鬆將軍的建議我們都是認真對待的，不過上次他提出的分兵調動對方的計劃並沒有取得成效，反而招惹來更大規模的進攻，讓我們對他的戰略能力表示出懷疑。”
伏羅希洛夫隨聲附和道：“是的，斯大林同誌，我不否認他的計劃有其合理性，可那是弱小力量才用的小範圍遊擊戰術，我軍重裝備多、部隊數量也占優勢，沒有必要采用。而且敵人也輕易不會上當，我們的部隊也不適應，弄不好撤退會變成潰敗，反而被敵人打散，那對遠東部隊來說才是災難呢。”
斯大林又開始煩躁地在地毯上走來走去，邊走邊訓斥：“真是拿你們沒辦法，你們的思想還是停留在騎兵衝鋒的一次大戰和國內戰爭中自我陶醉，根本就不願意看看我們的敵人發生了多麽大的變化，戰略戰術依然習慣性地選擇大兵團作戰方式。可我們現在麵對的是東方狡詐陰險的日本法西斯，他們那種東方人的偷襲、迂回戰術、頑強拚命的戰鬥意誌是我們以往所未遇見的，必須用東方人的智慧來克製他，否則我們將始終處於被動狀態。
日本法西斯進攻蘇聯的意圖我們早在35年就覺察到了，隻是他的精力都陷到了中國內地沒有機會對我們動手。現在由於留希科夫這個該死的間諜的慫恿，他們才發動了冒險進攻，與陳將軍的戰術安排毫無關係，如果不是突然擴大了戰鬥規模，就憑這個戰術39軍完全可以在一個星期的時間裏以很小的傷亡獲得張鼓峰戰役的勝利。當然我們都低估了日本法西斯的侵略野心，在兵力毫不占優的情況下依靠三萬人也敢孤注一擲，妄想冒險取勝。
陳將軍的計劃很好地利用了敵人的心態，擺出一副進攻受挫、無力抵抗，老窩被圍、急於回防的架勢，很有可能把19師團引出堅固陣地，放到海參崴前的平原地區來，發揮出我軍的火力優勢。你們說沒有了壁壘的保護、沒有了後方飛機的支援、切斷了物資援助的幾萬步兵我軍需要幾天來消滅？”
“五天，不，最多三天！”布瓊尼眼前一亮做出自己的判斷。
“兩天！我看有兩天就夠了！”貝利亞發現斯大林極為讚賞陳的安排，趕緊支持。
“不管幾天，我們遠東地區最大最凶殘的一股敵人注定會在這個巧妙的布局中徹底消失，你們還認為是對你們的侮辱嗎？”
“還是您高瞻遠矚，看到了這個計劃的可行性，我們一定向偉大領袖學習，按偉大領袖的指示去辦！”貝利亞連忙湊到跟前一邊不失時機地恭維一邊擦著火柴幫斯大林點上煙鬥。
“陳海鬆這個人我很了解，眼光獨到、思維縝密，做事不吃虧，他提出這個計劃附帶了什麽條件？”
“他說他的部隊發展很困難，東北生活艱難，物資緊張，他希望得到我軍繳獲的全部法西斯的裝備。同時他建議消滅了日本法西斯入侵者後，不宜報複性攻過邊境線，以免引發更大規模的衝突，這樣對偉大蘇聯的國力恢複不利。他再次提醒我們注意西邊的德國法西斯，他表示隨著東北軍區的不斷壯大，日本法西斯對偉大蘇聯的威脅將越來越小。我個人認為這個建議是好的，值得考慮。”伏羅希洛夫不敢輕視，如實匯報。
斯大林會心地坐回椅子上，這就對了，這才像那個小滑頭的作風。“其實我們消滅了關東軍部隊也是對他的有力支持，我原本是希望他來了跟日本法西斯的關東軍狠狠幹一仗，最好是弄個兩敗俱傷，沒想到咱們先和朝鮮軍磕上了，那些破銅爛鐵就給他們吧。我還等著他拖住日本法西斯這隻惡狼的腿呢。”
戰役安排有了，還缺一個戰場指揮員呢，伏羅希洛夫問道：“那麽，斯大林同誌，您看我們派誰去哈巴羅夫斯克比較好呢？”
“原來我看形勢危急準備派白俄羅斯軍區副司令員朱可夫上將去領導遠東軍區，現在我們有了敵人的兵力部署和完整的作戰計劃，就不用那麽緊張了。哈巴羅夫斯克還是讓梅赫裏斯上將負責，整編兩個機械化師去收複達利涅列琴斯克、烏蘇裏斯克、修複被破壞的鐵路。海參崴方麵就由什捷爾恩中將率領39軍去完成吧，這對我軍是一個新的嚐試，命令他組織好部隊有序地撤退。物資彈藥立即空運海參崴保證前方的需要，波謝特潛艇基地的潛艇立即出海攔截加賀號航母。敵後的破壞工作就交給中國同誌去做吧。”
伏羅希洛夫和布瓊尼立馬擬定了作戰命令，請斯大林審閱後交給外麵的參謀發出。
貝利亞在重大危機中沒有露彩，請示道：“斯大林同誌，您看要不要通知李維諾夫外長約見日本駐莫斯科大使重光葵，對他們的野蠻侵略提出抗議。”
“算了，雙方飛機都飛到海參崴和長春了，抗議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談判的大門已經關閉，就讓軍隊去對話吧，外交部門準備著簽訂停戰協議就可以了。”
談起進行了一周的張鼓峰、馬鞍山作戰過程，戰鬥細節，眾人無不感到鬱悶。斯大林突然問道：“你們認為我們展開的清除反動軍官、帝國主義間諜的行動真的損害了部隊的戰鬥力了嗎？那些反動軍官、帝國主義間諜離去後我們的蘇維埃軍隊真的就不會打仗了嗎？”
貝利亞對肅反運動的來龍去脈心知肚明，不為了鞏固你自己的統治，不為了清除掉得票遠超過你的基洛夫、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布哈林這些老布爾什維克、不為了清除不肯投靠你對托洛斯基同誌抱同情態度的圖哈切夫斯基等軍隊高級幹部你會重用格裏科.雅戈達、尼古拉.葉若夫和自己以種種借口和理由製造一起起反革命案件、間諜案件。
現在該抓的都抓了，該殺的都殺了，惡果顯現出來才意識到問題嚴重，擔心軍內黨內會因此責備於你開始檢討，不知又有誰該為戰敗承擔責任成為可憐的替罪羊。可這話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來，隻要自己不是就行，而且自己還要靠著這個立功請賞呢。
他忙說：“斯大林同誌，這是帝國主義分子故意散布的消息，他們懼怕我們的紅軍通過這樣的自我純潔運動會變得更加強大，更加難以對付而進行的詆毀。當然崗位的變動、新指揮員的成熟肯定需要一個過程，敵人利用了我們的這個空隙，造成了前方一定的混亂，但我相信很快我們無比純粹的紅軍、剛強勇敢的紅軍一定會取得反侵略戰爭的偉大勝利。”
布瓊尼厭惡地看了一眼這個小醜，猶豫了一下說：“斯大林同誌，當年咱們在察裏津保衛戰中榮獲紅旗勳章的騎兵第一旅以及後來的騎兵第一軍裏，除了您、我、伏羅希洛夫，炮兵主任庫利克，師長鐵木辛哥、團長朱可夫這些英雄外，還有許多是中途參加革命的白軍官兵、也有許多人出身有產階級家庭、其中不乏瑞典人、波蘭人、德國人，他們的表現同樣優秀，同樣勇敢。羅科索夫斯基你還記得嗎？”
“好像在騎兵第一軍裏當過團長？”
“您還記得他，可很多人已經忘記了他對革命的貢獻了。多好的一個同誌，多次榮獲列寧勳章、紅旗勳章，當過第一軍的團長、師長，後來在外貝加爾湖一帶當師長、軍長，前幾年去了列寧格勒軍區任騎兵第五軍軍長，現在卻莫名其妙的被抓了起來，罪名是充當波蘭、日本間諜，原因就是他出生在波蘭，家庭生活不錯，曾在遠東與日本幹涉軍交過手。我真的有些想不通，一個戰功卓著、奮勇殺敵的高級指揮員、入黨快20年的老布爾什維克會去給那些小毛賊當間諜，您不覺得可笑嗎？”
斯大林勃然大怒，轉頭問貝利亞：“有這回事嗎？”
這麽高級的幹部沒有你的同意能隨便就抓嗎？所有的名單不都是你審閱同意的嗎？他心裏明白，嘴裏卻說：“斯大林同誌，這是我的前任葉諾夫經手的案子，去年8月，圖哈切夫斯基元帥，基輔軍區司令雅基爾將軍，白俄羅斯軍區司令鮑列維奇將軍以及其他許多高級將領組織反蘇軍事中心，充當德國間諜，羅科索夫斯基同誌有重大牽連，因此受到審查。”
斯大林很痛心地責備道：“他怎麽會卷到這個案件裏去？這是一個嚴重的危害蘇維埃革命事業犯罪集團，牽扯到了軍內外兩萬多人，幸虧及時發現，否則我們全都會人頭落地。一個老革命跟隨這些托洛斯基分子陰謀反黨實在讓人痛心。他在集團中的作用大嗎？”
“他與鮑列維奇的書信裏多次提到應該恢複列寧時代的民主製度，請回紅軍的創始人托洛斯基等話題，屬於思想上同情反黨集團的那一類人。幸運的是他雖然上了死刑名單，但現在還沒有執行，仍然關押在中亞的集中營裏。”
布瓊尼聽說老部下還活著，激動地說：“不能再殺人了！聽說咱們的集中營裏關了幾十萬間諜、反革命分子，別人我不知道，可高加索騎兵師出來的幹部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擔保都是熱愛蘇維埃、擁護領袖、堅決革命的好同誌。前一段時間我去了朱可夫的白俄羅斯軍區，幹部缺失太多、技術裝備無人會用、日常訓練就是隊列、體能、射擊，就這射擊也不使用實彈，長此以往，不用法西斯來打，咱們自己就軟的跟麵條一樣了。我以一個老兵的名義請求斯大林同誌盡快結束審查，恢複部隊的正常戰備訓練。”
伏羅希洛夫沒想到自己的老搭檔這個時候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真話，軍事幹部終究是太簡單了，你說的問題我也看見了，大家都看見了，能說嗎？敢說嗎？知道後果是什麽嗎？不能因為領袖念舊情，對咱們騎兵軍的老人不錯就真以為領袖是兄弟啦，你也太幼稚了吧！
看在一起出生入死這麽多年的份上，老哥我就拉你一把吧。他忙對斯大林說：“斯大林同誌，您也知道，這家夥有些護犢子，隻看部下的好，看不到部下的缺點，他見手下有人死在自己的法庭上有些想不開，他不是反對肅清反革命運動，這一點我可以擔保，他滿腦子都是訓練作戰，手裏人員不整有些急躁，請您不要怪他！”
貝利亞則一直盯著斯大林的表情在看、在心裏做出判斷，開始計劃通過什麽來羅織這個國內戰爭時期叱吒風雲戰功卓著的老將的罪名，剛才斯大林同誌就指出你們的思想保守、指揮落後，現在又大放厥辭攻擊肅反運動，你真是福享到頭了不知這是領導的逆鱗動不得嗎？
斯大林從中感受到了軍人們的強烈不滿，他一直喜歡布瓊尼這種純粹軍人的直接與爽郎，要不然死了那麽多高級將領，為何留著他，察裏津一起戰鬥的歲月不僅建立了戰友情誼，也了解了這群人的品質和性格。他說的縱然難聽卻也沒有攻擊自己，隻是對軍隊現狀的不滿和憂慮，這種情緒不能輕視不能激化。
他看著伏羅希洛夫說：“怪他？憑什麽怪他？如果紅軍中還有一個革命者，那一定就是他。連他都反對，都在抱怨看來我們的肅反工作是有些過了頭了，已經影響到軍隊的戰鬥力，這不好！遠東戰局已經給我們敲響了警鍾。”
見兩位元帥都露出驚喜的表情繼續說道：“國防人民委員同誌，一個榮獲紅旗勳章的主力師為什麽犧牲了一半的人卻無法攻克滿洲軍一個團的防禦陣地？為什麽一個轟炸機師使用了1000顆炸彈打不掉敵人一個炮兵聯隊的火力？為什麽那麽多坦克、火炮壓製不住六門反坦克炮的威脅，反讓他擊毀了我們30多輛坦克？
這在過去是不可想象的，我們的裝備遠遠強於法西斯軍隊就是無法獲得勝利，說明什麽？我們的訓練停止了，部隊裏缺乏技術過硬的官兵，這是很危險的。”
伏羅希洛夫點頭認可：“是的，斯大林同誌，我們也有這樣的認識，我們大批幹部、大量有戰鬥經驗的的士兵被關押審查確實是39軍難以取得勝利的重要原因。”
斯大林轉身對臉色陰晴不定、略失所望的貝利亞說：“內衛人民委員同誌，請傳達到遠東軍區，加緊對25萬在押犯人重新甄別，沒有確鑿證據，隻憑道聽途說、捕風捉影，或是因出身、祖籍原因被關押、被停職審查的一律釋放，回到戰鬥崗位上去，以後也不許追究。任命羅科索夫斯基擔任遠東騎兵師師長在戰鬥中去表現出他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