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熱河支隊
馬元海沒想到八路軍在茫茫大山裏都有自己的組織，很詫異。“熱河支隊？是幹什麽的？怎麽以前沒有聽說過？”
陳海鬆一是想讓馬家軍善待當地百姓二是想讓馬繼援了解八路軍的雄厚實力，耐心地說：“那是八路軍的一支敵後遊擊部隊，任務是在熱河地區站穩腳跟，依托我軍冀熱遼根據地深入到熱河腹地，打破敵人的殘酷統治和經濟封鎖，摧毀敵人鄉鎮以下的警察局、自衛隊、保安團，發動民眾建立根據地，我們的策略是經營鄉村、包圍城鎮、武裝民眾、保衛家園。
他們的領導人也是張掖出來的老紅軍叫彭紹慶，以後你們打到隆化、豐寧就能和他們碰上了，希望你們緊密合作，共同打開熱河抗日的新局麵。
馬元海一拍大腿“老彭我認識，紅九軍特務團的一營長，在我們戰俘營當過營長，對咱們好著呢！一身好功夫，豪爽大度，能和他一起打鬼子，倒也痛快。他現在有多少兵馬？”
“他當初和我一起北上，在淩源分手，帶著一個團留在熱河組建根據地。熱河被小鬼子欺壓最厲害，統治最殘暴，民眾萬分痛恨卻苦於無人支持忍辱偷生。老彭來了以後，打破集村並戶的村寨，消滅地主惡霸，把土地糧食農具分給貧苦鄉親，組織他們建立了民兵組織。
四月邢士廉和接替田中玖的最高顧問實浦幸一糾集了一個一個騎兵旅一個炮兵團和十幾隻漢奸討伐隊氣勢洶洶想剿滅寧城、淩源、建平之間的熱河支隊東支隊。他們沒想到3個月裏東支隊兩個營發展到了正規軍4000人，民兵隊過萬，還聯合了著名的民眾抗日武裝‘平康德’鄧文山、抗日義勇軍李天德，一家夥湊齊了兩萬餘人。
老彭先用小部隊抵抗，一路向努魯兒虎山撤退，大部隊掩護沿路百姓向兩邊躲避，堅壁清野，不給敵人留下一粒糧食、連水井也都填埋。鬼子又累又餓又渴，被牽牛部隊停停打打引進淩源縣榆樹林子鎮鄭杖子村的大山溝裏，遭到提前埋伏在這裏的鄧文山、李天德部隊的突然打擊，死傷慘重。
好不容易恢複隊形準備反擊時，老彭帶著東支隊主力從屁股後麵兜上來，悄無聲息地在段杖子村消滅了敵炮兵團，降低炮口對著山穀裏的敵人主力猛烈轟擊。這下漢奸部隊徹底炸了鍋，顧不上鬼子指導官的喊叫四下逃命，三千多人被三麵圍上來的三隻抗日武裝消滅了幹淨。新戰士都是本地人，恨透了這些比鬼子還壞的漢奸，所以沒要俘虜，統統處決。
消息傳開，民眾士氣大振，漢奸、偽軍、浪人全都跑到承德或是朝陽去避禍，淩源周圍幾縣全都光複。直到現在，邢士廉也無力反攻。東支隊把收繳的敵人武器分成三份，送給義勇軍和‘平康德’，約定以後繼續合作，送他們回到鳳凰山和鬆嶺休整。
東支隊經此一戰名聲大振，向北收複了寧城、建平，招收山裏民間抗日武裝三千餘人，稱作熱河支隊一旅。現在正規部隊有六千多人，分成兩個團，每個團都有騎兵營和炮兵營。目前撤到努魯兒虎山南部山區休整，進行正規訓練。”
“老彭真行，有東支隊，那一定有西支隊了，他們情況怎麽樣？”馬元海繼續問著。
“西支隊的領導叫劉毅，原來是30軍88師268團的一個營長，和你們也是打過交道的。當初是熱河支隊政委，從興隆出發經古北口進入灤平、豐寧、隆化之間山區壩上開展活動，這一帶山大溝深、人口稀少，其實並不適合部隊生存發展，但它可以南看北平，西顧張家口，東臨承德，北上蒙古，戰略地位很重要。這支部隊就這麽頑強地戰鬥在那裏。
七個多月以來他們跋山涉水，清理了一百多個漢人集民村屯，發展了一定的民間力量，但這一帶滿族人很多，日偽政府對他們也給予優惠照顧，所以他們對滿洲國持歡迎態度，對我們的抗日宣傳有抵觸，劉毅的工作遇到了很大困難。
同樣是四月，承德一個皇協軍步兵團，張家口一個日軍步兵大隊，夥同滿族保安隊數千人向我西支隊的根據地發起清剿。劉毅接戰不利率部撤向隆化西邊的南天門山憑險固守，遭受較大損失。冀熱遼軍區參謀長何畏親自率領施俊福師長、李特副師長的冀熱遼二師趕去救援，在灤河岸邊與敵展開激戰。
二師前身是73師212旅，是獨立師補充團的老底子，大部分是山西河北兵，身體強壯作風頑強，正麵對抗毫不發怵，楞是在陣地攻防戰中全殲了日軍小林大隊和滿族保安部隊，逼降承德步兵團，打開了熱河西部的抗日局麵。
隨後沿灤河而下橫掃敵偽勢力，攻占隆化、豐寧、赤城等縣城，起獲許多北平、承德、張家口漢奸官僚的大筆浮財，沒收大批日資、偽資企業資產，留下兩個步兵營一個炮兵營後凱旋而回，順路打下灤平縣城，切斷平承鐵路，劫得不少機器設備送回鷹手營子根據地。
吃了虧的劉毅得到補充後對熱西各地敵偽勢力嚴厲打擊，頑固親日的滿族首領堅決鎮壓，解散滿族村鎮保安隊收繳其武器。限令山中各類武裝下山接受整編，頑抗不從的連根拔除，收編皇協軍、山林武裝3000多人，武器五千餘件。
現在熱河西支隊改稱熱河第二旅，旅長還是劉毅，下轄兩個騎兵團，一個炮兵營。為了統一管理熱河抗日鬥爭，成立了熱河軍分區，司令員李特率一個警衛營駐在豐寧，劉毅帶著二旅新編部隊在赤城整訓。”
馬繼援到底是小孩心性，聽說西支隊吃了虧很新奇。“原來八路也有吃敗仗的時候，好在你們附近有援兵，否則劉旅長不就罷了嗎？”
“是的，當初進軍時沒有考慮到滿族人的強大勢力和敵對態度，出現了一些波折，這很正常，以後我們會把當地群眾的態度作為我們工作部署的一個重要參考指標。不過他們現在都老實了，日本主子躲在承德城裏不敢出來，我軍實力越來越大，他們沒了靠山也就規矩了。
這也給你們提了個醒，信息要通暢，救援要迅速，從鷹手營子到南天門附近有180多公裏，何參謀長從得到消息到趕到戰場隻用了三天，一到就投入作戰，一戰就基本全殲，反映了指揮員的果斷硬朗，也看得出二師素質過人戰力強悍。若再晚兩天估計也就無法形成前後夾擊的有利形勢了。”
“貴軍能夠及時傳遞戰場情報是有無線電台嗎？竟然配置到團一級？”
“戰場局勢瞬息萬變，指揮員必須通過及時準確的信息形成戰鬥決心、製定作戰方案。遲到的消息往往會葬送大好的局麵。我們八路軍一直很注重信息的快捷通暢，早在張掖我們就大量培養報務人員，通過一年的作戰繳獲，電台數量大增，基本配置到獨立作戰的營級單位。82軍現在能配置到團一級了吧？”
張時之作為馬家軍參謀長此時隻有羨慕的份，歎氣道：“唉，說來慚愧，我軍總共就帶了三部電台，軍、師兩級有，團以下還沒有。”
“這是個大問題，兵力一分散，很難靈活指揮，靠汽車、騎兵太慢了。不過不用擔心，鬼子那裏很多，多打幾次勝仗就配到團了。你們一個團也就一千五百多人，已經是最小的作戰單位了，獨立作戰這個兵力不能再少了。我們一個營獨立作戰加上配屬分隊往往超過一千人。”
眾人連連點頭，馬繼援看了半天地圖，抬起頭來問道：“陳叔，鷹手營子在承德和北平之間，相聚都不足百公裏，你們把老窩設在那裏不覺得危險嗎？不怕鬼子飛機轟炸嗎？”
“你倒是精明看出了冀熱遼根據地的軟肋，放在那主要是便於指揮熱河、冀東、冀中、平西幾個軍分區的行動，雖然距離近點，但處在大山深處有山洞森林遮蔽，加強地麵防控，讓敵人無法了解準確位置，鬼子明知道那裏有我們的大機關，卻無力進犯，飛機麵對連綿大山、茂密的山林也是無處下嘴。
不過敵人很狡猾，特務也極善於偽裝。六月份根據地來了五名延安派來的幹部，證件介紹信、言談舉止都沒有破綻，分配到政治部、宣傳部工作也很積極。半個月後我們軍情局電訊偵聽科發現一個奇怪的電訊呼號，時間很短就消失了，引起保衛局的高度重視，分配一部電台連續三天開機偵聽。
終於在第三天夜裏這個呼號頻段又開始發送電文，做好準備的總部特戰隊在偵聽科的準確定位下立即出擊，在幹部宿舍外的一個山洞外與負責掩護的兩名特務發生槍戰，相持兩分鍾左右被擊斃。特戰隊另一組人直接撲進山洞，抓獲了正在燒毀電文和密碼的兩名特務，發現就是才來到根據地半個月的延安幹部。等他們去抓最後一個時，那個特務頭子已經逃跑，第二天這家夥瘸著一條腿被帶回總部，是被外圍出口上的潛伏哨抓捕的。
經過審訊才知道，我們的一組下派幹部穿越山西中部時被108師團諜報隊抓捕，其中兩人在重刑下叛變，交代了此行的目的地、任務，下元熊彌師團長覺得很有價值送交給華北方麵軍司令部，由北平特務機關再次刑訊情報無誤後，由兩名叛徒帶領三名日本特務攜帶小型電台秘密潛進我根據地。幸虧我們有嚴密防範，否則很有可能暴露大量內部情況。”
“陳叔你與其這麽費事布控，何不撤到遠離敵人的山區更安全嗎？”
“唉，我是舍不得這裏呀？這裏是塊聚寶盆，這裏的鐵、銅、鉬、鎢礦太珍貴了，要是落在日本人手裏，就會變成殺咱們同胞的大炮、槍支、子彈，我怎麽能拱手相讓呢？現在那裏有兩個師布防，如果需要我寧肯再調兩個師過去也要保住這個大寶藏。
你們知道的，我走到哪就把兵工廠建到哪。我們19軍兵工廠就在那裏，從天津、北平拆卸了好多機器設備，讓兵工廠擴大了幾倍。我們除了帶過去五萬青壯還招來了兩千多熟練的技術工人，還有天津兵工廠的二十幾個工程師。在陳昌浩主席主持下成立了兩個訓練師保衛這片工業區根據地，兩個工程兵師挖掘礦產資源。
兵工廠有五千多人，包括張掖臨澤兵工廠的20多名工程技術人員，河西大學冶金係、機械係的十幾位專家和他們的近百名學生，太原兵工廠的200名冶煉技師，分為煉鐵廠、煉鋼廠、煉銅廠、炮鋼廠、貴重金屬提煉廠、鑄造廠、機械加工廠、無縫鋼管廠、炸藥廠、木材加工廠、手榴彈廠、步槍廠、迫擊炮廠、子彈廠、炮彈廠，還有幾個研究小組正在研製新型裝備，據說已經取得了巨大突破。”
馬繼援越聽越泄氣，人家人比咱多、戰鬥力比咱們強、到處有老百姓幫忙，現在連華北方麵軍司令部眼皮子底下都有人家的老窩，還有規模巨大的企業、兵工廠，他鬱悶地問：“老叔啊，你咋就幹啥成啥呢？是不是安拉大神在幫你呀！”
“安拉肯定是幫我的，你們不是說我是天使嗎？其實他老人家是不是幫我我不知道，可我確實得到了一個大神的庇護，那就是科學知識。我們人類對未知世界探索的全部認識都匯聚成為科學，沒有科學就沒有現代工業，就不會有中國的進步和強盛。咱們穆斯林對安拉的崇敬過於排他，讓你們不知道改變生活的真正動力是科學，所以你們幾百年來一直那樣的生活，不願意在科學的指引下做出一些改變。
這限製了你們學習科學、運用知識、改造社會的努力，伊斯蘭教也有它科學的成分，但完全依靠他是不夠的，西方人既信耶穌也信科學，所以他們發展的快，生產生活都很先進，軍隊也很現代化，作戰中就有了勝利的基礎。小日本跟著西方學了八十年現在已經騎到咱們頭頂上巴屎撒尿了，咱們如果不能急起直追，就會永遠被他們踩在腳下，任人擺布！”
“老叔說的我在讀書時也困惑過，物理、化學、生物我都學過，按書上說的和咱們經文教義敘述的有很大差別，可我們祖祖輩輩不都是這樣信奉的嗎？他們活得也很充實呀！”
“以後咱們沒事的時候可以討論這個學術問題的，現在抓緊時間把剿匪工作布置下去。既然是練兵就要紮紮實實的按照訓練大綱的要求從基礎上練起。把土匪當成鬼子來打，慢點都可以，班排的戰術、步炮的協同一定要做到位，否則你們還是國軍，無法成為強軍。”
“老叔，老聽你說班排戰術，我在教二師看八路軍演練攻防經常變化，好像也沒什麽奇特的嗎，就是十幾個人跑來跑去呀，咱們的士兵也是那麽幹的呀！”
“八路軍跑來跑去是有目的的跑、有明確的目標，有相互的掩護，而咱們馬家軍跑是為了跑而跑，不知道那樣跑的目的是什麽？跑的過程中需要做哪些戰術動作，在什麽情況下作出那些動作，而且要跑一起跑，失去了相互間的配合掩護，這是訓練時照貓畫虎的結果。
班進攻防禦講究小組掩護。八路軍一個班分成三個戰鬥小組，班長副班長各領一個組，機槍兩人和擲彈筒兩人組成火力組。進攻時火力組4人拖在後邊遠程壓製敵方重火力，副班長帶3名步槍手隱蔽射擊敵人步兵，班長帶3人低姿或匍匐向前運動，相互間隔五到十米前出二十米後就近利用地形隱蔽對敵射擊，掩護副班長組向前運動。遇見敵人機槍、步槍射擊時迅速臥倒，等待後方火力摧毀或壓製敵人後，繼續匍匐向前運動。
兩組交替掩護完成接敵後對敵壓製，火力組跟進，全班分段波次推進，目的是減少傷亡，吸引敵暴露火力逐次擊斃。接近敵陣地五十米時，後方炮火支援或手榴彈轟炸，震懾敵軍、製造煙霧，趁亂發起衝擊突進敵人陣地，機槍等自動火力在前開路，其他人跟隨保護用步槍、刺刀、手榴彈消滅側翼殘敵。
排的戰術是在班的戰術基礎上的群體進攻戰術，一般情況下班進攻正麵小於80米，大於50米，排的進攻正麵控製在150米以內，由兩個班按戰術向前運動，第三個班留在後邊實施火力支援，配屬排的重機槍、迫擊炮要準確對敵陣地上的機槍、擲彈筒、神槍手進行打擊，有效掩護兩個班的進攻。
兩個班突入敵陣後，第三個班要迅速跟進，擴大突破口，防止敵人縱深部隊的反衝鋒，鞏固陣地。配屬分隊完成壓製任務後，要快速跟進，進入突破口組合裝備快、投入戰鬥快，用火力支援步兵班向縱深發展，完成整個進攻任務，四個作戰單位必須緊密配合。”
“乖乖，這麽打仗還不把人急死，掄著刀衝不一樣嗎？老叔，你別瞪我，我知道這樣打是為了減少損失，消滅鬼子，你這一說，我才知道這麽幹的原因了，以後我們就這麽練，日***慫娃們誰不好好練就抽他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