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鏖戰晉綏 第一百一十章 石原後悔

離開了委員長官邸,陳海鬆乘車來到城外的南湖療養院看望因傷住院的周副主席。周恩來小腹部和右臂被彈片擊傷,身體還很虛弱,董必武、郭沫若、李濤等人一邊陪著照顧一邊等待陳海鬆。

聽陳海鬆介紹了他的作戰計劃和會麵的情況大家意識到對我黨戒備很深的蔣介石不會使用他,決定退而求其次,在堅決抗日的陳誠、張治中、白崇禧等人身上做工作,力爭促成這個靈活新穎作戰計劃的實施。

陳海鬆於是帶著幾分內疚地分別看望了同在南湖療傷的國府重將們。陳誠受傷最重,頭部、胸部、左腿六處彈片傷,麵色慘白、精神萎頓、說話都困難。張治中頭部被砸傷,背部一處彈片傷,隻是紮的較深傷及肺部,病勢不輕。李宗仁原本因牙疼難忍回武漢治療,由白崇禧兼任第五戰區總司令,誰知帶病開會再受重創,胸腹右側三處彈片傷,右頰被碎木塊擊中,掉落三枚牙齒倒是治愈了牙疼病。

白崇禧最機警反應最快,發現不對立即臥倒傷勢最輕,隻是後頸部手臂等處劃傷、背部砸傷,現在已無大礙。借助自己前期積累下的名望,陳海鬆受到從未謀麵的白崇禧、李宗仁、張治中的熱情歡迎,兩方麵神交已久陳海鬆又執弟子禮甚是恭敬彼此毫無陌生感,痛罵一頓日本飛機猖獗很快交流起對戰局的看法。

這些人都明了陳海鬆此次武漢之行的來意,正是他們的建議才促成此行。他們急於了解他的作戰理念和戰役計劃,聽了陳海鬆的詳細介紹與蔣介石的態度截然不同大加讚賞,對他減少層級、裁汰老弱、強化地方部隊、使用嫡係部隊的措施給以支持,對他把兵力配置由後品字形改變為前品字形主動出擊、正麵防禦與側翼迂回、敵後襲擾三位一體的打法充分肯定。

粗略的計劃在這些了解實際情況的大神們的建議補充下更加周密完善起來,他們異口同聲表示全力支持他完成**抗戰以來首次戰略反攻的勝利,希望他打消顧慮大膽實施。

通過這些**實力派將領的介紹陳海鬆也獲得了本戰區**各部隊的詳細資料,兵員、裝備、士氣、指揮比他預計的還差一些。走訪完各位長官,陳海鬆向周恩來作了匯報就在療養院住下,躺在**歸納起第九戰區的現狀。

第九戰區主要是張發奎、薛嶽、吳奇偉、李漢魂統領的粵軍、王陵基的川軍、盧漢的滇軍、萬福麟的東北軍、孫桐宣的韓複榘舊部、萬耀煌的鄂軍、李覺的湘軍、商震統帥的中央軍、羅卓英、湯恩伯、關麟征、李延年各部黃埔嫡係部隊等50餘萬,63個師部,26個軍部,6個軍團部,5個集團軍部、5個警備司令部,兩個兵團部,一個戰區司令部分駐在江西、湖南、湖北等地。

難怪蔣介石不相信自己的計劃能成功,武漢會戰的前期作戰經曆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二級上將徐源泉帶領26集團軍數萬人自合肥開始連丟舒城、桐城、懷寧、潛山,麵對第六師團一個聯隊兩三千人的攻擊,不做認真抵抗、聞敵即走、節節敗退、物資器械遺棄殆盡、人員潰散將近一半。

中將加上將銜的27集團軍司令楊森在淞滬會戰中表現英勇被蔣介石優先補充委以重任,守護長江重鎮安慶,波田支隊乘雨夜渡來襲,兵不過3千卻讓這位川中霸王、蜀地富豪夤夜撤退,連同機場、港口拱手讓出,成就了波田支隊的威名,也給了發動此次試探性進攻的華中派遣軍司令官煙俊六大將、參謀長板垣征四郎中將極大地信心。

茲後波田支隊以區區一個旅團的台灣人在海軍艦艇和新編成的106師團配合下斬關奪隘,橫掃華陽、香口、馬當、彭澤、湖口、九江等江防重鎮,驅走川軍、粵軍、湘軍、贛軍、鄂軍十幾個軍,自身損失不足三分之一。著實讓新成立的11軍剛剛到任的司令官岡村寧次稱為奇跡,也讓戰區眾將聞波田而股栗。

現在因張鼓峰戰事的影響,日本第二軍滯留徐州蚌埠之間的津浦線上,11軍後續部隊尚未集結,而張鼓峰的戰鬥規模雖然意外擴大,戰事延長,但20日後筋疲力盡、誰也占不著便宜的雙方肯定會罷兵息戰,謀求外交手段解決爭端。

月底,最遲九月上旬日軍的兵力集結就會開始,新的攻勢也將再次展開。要取得這場戰役的勝利必須在八月底啟動,九月中旬結束,然後像台兒莊那樣正麵防禦與側翼包抄相結合,有彈性地防守、有限度地誘敵深入加以圍殲,把戰線穩定在安徽境內,督練新兵增強厚度,尋求外援改善裝備,改變軍製提高耐力,撐到明年應該是可能的。

從今天蔣介石的態度上可以看出他的兩麵性,對損害國家利益的日本侵略者抵抗的態度很堅決,不惜調集全國一半的兵力和黃埔係的全部主力與鬼子展開決戰,表現出中國人的骨氣和上位者的硬氣。可在謀求勝利的過程中無法擺脫曆史的製約和階級的局限,不願意做出深層次的社會改革和軍隊重建。

自己所說的那些弊端以他的精明豈會意識不到,隻是不願改變而已。站在他的立場上這些人也許無能昏聵、也許無良貪鄙,卻都是各地的實力派、在地方上經營多年,人脈、勢力很大,是他極力拉攏的統治基礎,隻要不公開反對他的統治他都是可以容忍的。

因為他不願意在民眾中尋求支持,他的政策也不可能得到底層民眾的支持,因此和曆朝曆代的封建帝王一樣他依靠的也是士紳階層,以盤剝底層民眾為生的有產階級。而看看他的官員、將領們的生活、家產就不難找到他們的共性。

改變軍製牽扯太大、震動過劇,短時間內也難見成效,索性不提。但指揮層級必須簡化,最好是建立不同區域的指揮部,下轄若幹個軍,每個軍滿編三個師,師以下照舊。

中央軍各部不能像曆史上那樣逡巡在後方作壁上觀,民脂民膏堆積起來的精銳當做擺設怎麽可能讓地方軍隊信服,又怎麽指望各部在戰場上齊心協力、主動支援,因此中央軍必須成為戰役的主力,承擔起最重要最關鍵的戰鬥。

中央軍以天子門生自居,眼高於頂目空一切,除了蔣委員長的命令誰也不服,使用起來是個大問題,所以必須把蔣委員長推到前台,震懾眾將,推行計劃。怕的是這位愛瞎指揮的統帥直接插手戰役組織,戰場就會被他調動的千瘡百孔,必須提前約定,沒收其指揮權。

地方實力派都是他準備在戰場上消耗的炮灰,回撤整補的計劃估計不會被采納,那就安排在各個阻擊陣地上,利用短暫的休整期提高他們的防禦水平,否則就真成炮灰了。還得留下有戰鬥力的部隊與他們協同支援,否則真讓他們一路潰敗到武漢城下,自己派往敵後的力量將毫無意義。

唉,真是難呀?這還沒考慮後勤補給、裝備補充、陣地構築、宣傳鼓動呢?哪像八路軍部隊明確了作戰任務後,一切都是程序化的工作,自己隻需要操心戰役時機、戰役目標、作戰範圍、投入兵力就行了。要不是為了包頭訂購的美國機器設備平安運到,才不來陪蔣介石守著這麽個爛攤子勞神費力呢!

既然有機會延緩武漢的陷落,不妨再訂購一批設備,剛好奉天戰役收獲驚人,兩千萬的錢財就拿出500萬建一個飛機製造廠。明天就去美國大使館找詹森大使、卡爾遜武官去談談此事,運輸機、轟炸機、戰鬥機不管哪一款都行,但所有配件要在包頭生產,還得招聘數百名生產設計人員、鋼材、鋁材、銅材冶煉專家。

這麽想著、算著進入了夢想。

與此同時燈光昏暗的長春關東軍司令部裏愁雲慘淡、氣氛壓抑。堂堂的關東軍組建以來從沒有像現在一樣的慌亂,九一八那麽大的軍事冒險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到了無兵可調的窘迫地步。

15日淩晨從奉天憲兵部傳來求援電話,城內各處受到不明武裝襲擊,戰鬥發生在省政府、第一軍管區司令部、憲兵隊、皇協軍各處營地、機場、工廠等地。

隨後、本溪湖警察署、撫順守備隊、四平憲兵隊、吉林憲兵隊、滿鐵鞍山製鐵所、昭和製鋼所、撫順煤礦、本溪鐵礦所、遼陽警署、安東警署紛紛報警、彰武憲兵隊、阜新警察署也來電告急,均為不明武裝已混進城中、礦中,人多勢重,很難抵擋。

到天亮時再也無法聯係,武藤章、根本博、遠藤三郎、服部卓四郎、駒井德三不得不將後院起火的消息報告給遠在琿春指揮對蘇作戰的植田謙吉司令官、石原莞爾參謀長,請他們把關東軍部隊領回來平息南滿地區大規模暴亂。

前線打成膠著,朝鮮軍19師團和104師團已經突進阿爾喬姆,海參崴遙遙可見,卻被頑強的39軍殘部組織居民、工人、水兵構築的街壘、地堡所阻攔,他們的人員物資雄厚,死戰不退。而日軍本就不多的彈藥儲備經過十天的攻擊基本告罄,不得不使用繳獲的笨重的莫辛甘納作戰,每前進一米都要付出數條生命。

己方的12飛行聯隊、加賀號航母飛行隊在進攻的初期還擁有製空權,現在也被越來越多的蘇俄飛機趕出了戰場,脆弱的補給線已經徹底斷絕,邊境線後的延邊、佳木斯、牡丹江、邊境線上的琿春、東寧、虎林、同江各地守備隊、國防要塞開始遭受報複性的轟炸。

增援雙城子的8、12師團、坦克旅團、重炮旅團被從伯力南下的蘇俄新銳集團所包圍,不得不把2、4師團派去解圍,對方坦克、騎兵、步兵在飛機支援下攻擊凶猛,四個師團和四個皇協軍混成旅團傷亡慘重,處境艱難。

13日朝鮮軍參謀長北野憲造得到報告,朝鮮進入不少於五千人的抵抗組織在邊境地區的茂山、惠山、滿蒲、楚山、腹地的熙川、長津、清津、鹹興、元山大肆破壞,官員警察被殺、物資被搶、礦山被毀。從華北緊急調來準備投入雙城子作戰的20師團不得不轉往朝鮮平叛。

當時自己還嘲笑北野,現在這個噩耗卻落在自己頭上,怎不讓他痛心疾首。怒氣衝衝的石原趕回新京,在關東軍司令部裏把留守的武藤章、根本博、駒井德三等人一通臭罵。

問起發生暴亂的地區形勢時,眾人也是茫然不知,所有的消息都是電話報告,此後就失去了聯係。石原大怒,問為什麽不派出飛機偵察、派出附近駐軍前去打探。

遠藤三郎委屈地說:“邊境作戰調空了滿州境內所有作戰飛機,剩下不多的雙翼教練機、運輸機也在蘇俄人的報複性轟炸中毀在機場上,現在隻有哈爾濱附近的拉林機場還有幾架老舊教練機、偵察機,需要配合第一師團向黑河方向警戒偵察沒有調動。”

根本博也沮喪地說:“新京附近的四平、吉林也遭到襲擊,憲兵隊隻有400多人,今日在皇協軍部隊配合下前去探查,分別在公主嶺、九合受到阻擊,至今還在交戰中。”

駒井德三忙躬身請罪:“遠東開戰以來,我的特務機關就把重點放在了滿俄交界的北滿地區,調集了人員到俄人較多的哈爾濱、綏化、佳木斯等城市監視防範,疏忽了南滿地區,現在各地情報機關和派駐小組均失去聯係估計是凶多吉少,卑職調動失措,沒能及時發現端倪,請長官責罰。”

石原無力地坐下來,滿臉倦容地說:“責罰有什麽用?你也沒做錯什麽,都是這場該死的戰爭把關東軍整個拖了進去、陷了進去。現在要人沒人、要槍沒槍、要飛機沒飛機,我們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和這個龐大的黑熊交戰?知道嗎,我很後悔支持策劃了這場戰爭,妨害了支那戰事、造成了關東軍的虛弱、失去了對滿洲的控製力,我會提交辭職報告向天皇謝罪。

但在這之前我們必須搞清楚在我們背後下刀子的是誰?有多大的力量?現在他們在哪裏?在幹些什麽?”

服部卓四郎勸慰道:“肯定是支那八路軍陳海鬆所部,半年前他們襲擊了開原、法庫、康平後一路北上進入蘇聯,估計已經和抗聯合流,得到了蘇俄的補充,奉蘇俄的命令前來後方搗亂策應遠東的戰局。遺憾的是,我們的精力都放在了海參崴,造成內部空虛,給了他可乘之機。”

“這個分析是合理的,可他是什麽時候潛過邊境的,帶了多少人?奉天有上萬的守衛部隊?各地也有警察署、憲兵隊、皇協軍、保安團?怎麽就沒有一個地方發現他的行蹤?”

副參謀長武藤章分析道:“陳海鬆此人慣會隱藏行跡、長途偷襲,他打下開原附屬地我們才知道他到了滿洲,我們調兵圍堵時他又突然躥到哈爾濱,致使大迫將軍等遇害、平房基地被毀。我們追到哈爾濱他又出現在呼蘭,襲擊第二師團部。總是隨心所欲、出人意料,很難判斷他的形跡。

這次前來他沒有選擇在北滿動手,是顧忌我軍強大兵力,直接在遠離前線,戒備鬆弛的南滿行動可以避開我軍的圍堵,北上南下西出都很方便,板垣將軍聽說陳海鬆進入東北曾告誡我們小心提防,不能給他找到防守的空當、不能給他自由活動的空間,不能跟著他的節奏扯亂了整個防守體係。

現在看來板垣將軍的建議是對的,可我們麵對的形勢迫使我們不斷向東調兵,也沒想到他會抓住時機果斷出兵。從各地報告的情況推測,他至少動用了五萬人,三萬人在奉天,其他的分散在南滿各地,這麽大的兵力,整個南滿的守軍是無力抗衡的。

目前我軍可以調動的兵力是錦州的藤井重郎少將靖安軍六千人和大連的第三守備隊四千人、旅順的海軍陸戰隊四千人。海拉爾的二十三師團,黑河、孫吳的第一師團擔負對蘇警戒任務肯定不能使用。另外就是新京的滿洲教導隊、瓦房店的混成第五旅、錦州的混成第六旅、哈爾濱的混成十七旅、五常的混成十六旅、日僑自衛軍旅團等部隊。”

“形勢很嚴峻,東方一時還停不下來,即使要進行和平談判,也不能以失敗者的姿態走向談判桌。南滿是帝國的經濟命脈,影響很大,要盡快奪回來。命令五常的16混成旅、日僑旅團迅速南下,奪回四平向鐵嶺靠近。

17混成旅南下配合滿洲教導隊奪回吉林,向延邊掃**。第三守備隊、第五混成旅從大連出發,掃**東邊道,向遼陽前進。靖安軍、第六混成旅從錦州出發,向遼中進攻,三路到位後一同發起攻擊奪回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