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侯爺,老夫有失遠迎!還望見諒見諒”安國候石將軍比定國候宇文昊可是足足的大了有二十歲,但是定國侯爺的爵位卻是比他安國候爵位高出幾個等級,所以他不得不正式的抬手行禮。
定國候宇文昊本身大部分時間都在丹慧城駐守,因此和安國候石將軍其實算起來並不是太熟悉,不過出於同朝為官又是沐春國裏唯二的兩大異姓侯爺的關係,他還上一禮:“無妨無妨,倒是本候來的有些晚了。”
安國候石將軍笑著倒也沒說什麽,卻在看見定國候身後的女子之後,很是感興趣:“未知定國侯爺身後這位女子是……?”
定國候宇文昊略微讓了讓身體,說道:“她便是月皎城的城主,秦音姑娘。正巧秦姑娘的住所就在本候侯府附近,於是本候便去順路接了秦姑娘一同過來。”
安國候石將軍的臉色稍稍暗了一下,瞬間又恢複了,笑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月皎城城主秦姑娘,本候有眼不識泰山呀,還望秦姑娘海涵!”
秦音上前微微側身福禮,道:“小女子見過安國侯爺。小女子甚感侯爺的盛情邀請,隻是小女子來都城時日不長,不少地方還是比較陌生的,故此便拜托了定國侯爺相幫,沒成想卻因小女子而耽誤了時間,還望安國侯爺見諒。”
安國候石將軍眼裏閃過一絲精光,說:“無妨無妨的,既然是定國侯爺的朋友,那便也是本候的朋友,無需這般見外。”
安國候石將軍引著兩人到了一處單獨的涼亭下坐下。立刻有丫鬟送上了熱茶和糕點。
秦音沉默不語,舉止卻不顯得小家子氣,落落大方又纖柔溫雅。
安國候石將軍不露聲色的打量了她一番,逐又朝著定國候宇文昊說道:“定國侯爺這一次回都城忙婚事,老夫也不便上門打擾,便是借著此次拙荊辦遊園會的機會,恭喜定國侯爺。屆時大婚之日,老夫一定上門去討杯侯爺的喜酒喝喲。”
定國候宇文昊看了看秦音,發現她也還自在,便安了心,說道:“安國侯爺無需多禮,本候成婚之日,您是一定要來的。這杯喜酒,本候還要親自敬上才是。”
秦音麵露微笑,心裏卻忍不住腹誹宇文昊:真看不出來,這侯爺演技也裝腔作勢的技能也不低。
安國候瞥了一眼秦音,又說道:“說起定國侯爺大婚的事情,老夫倒是前些日子聽說了一個有趣的傳言,今兒見著了秦姑娘,想來那傳言多半也是不切實際的吧。”
定國候宇文昊垂下眼睫,語氣裏略帶著好奇地問:“不知定國侯爺聽到什麽有趣的傳聞,不妨說出來聽聽,秦姑娘來都城的時間不長,這沐春國的風土人情都還是不甚熟悉的。”
安國候石將軍捋了捋胡須說:“唉,想來這傳言多半也是那些嘴碎的婦道人家亂說的吧,說是定國侯爺早早的就想娶了月皎城的城主做側室,於是當初便借了侯府的偏院給城主一行人住下了。甚至也早早的麵見過雪晴公主。如此看來,竟然都是胡亂揣測的。罷了罷了,這些嘴碎的婦道人家真真是沒有規矩的很。秦姑娘莫要在意。”
秦音挑起嘴角笑了笑:“原來竟是這檔子事兒,想來那日在丹慧城的晚宴上應該是有安國候爺也認識的老友咯?怎生連這戲旁支細節的事兒都傳的這麽清楚!”
定國候宇文昊轉頭看了看秦音,原本聽了安國候這番話而皺起的眉頭,頓然舒展開來,嘴裏說道:“安國侯爺想太多了,本候和雪晴那丫頭自小便一起長大,這情意自然是無人能比的。而秦姑娘,莫說她是否願意做本候的側室,就是在本候看來,這側室的身份真是太委屈了月皎城主秦姑娘。”
石將軍這番話非但沒弄得這兩人互生嫌隙,倒是弄得自己好沒麵子,一時間涼亭裏沉默了下來。
石天琦提著衣裙走進涼亭:“見過爹爹!見過定國侯爺!”溫柔有禮的衝著兩人福了禮,便站到了石將軍身後。
石將軍說:“還不趕緊見過月皎城城主秦姑娘。之前你不是一直都說想要好好的認識認識這奇女子嗎?這位便是秦姑娘了。”
石天琦仿似剛剛才看見秦音一般,又從石將軍身後邁了一步出來,再次微微福禮:“石天琦見過秦城主。”
秦音笑道:“石小姐無需多禮,我們不過同齡人罷了,受不起這麽大的禮。”
石天琦直起身子,對石將軍說:“爹爹和侯爺莫不是有正事要談?那我便帶著秦城主去見過母親可好?左右那邊年輕姑娘小姐多,能說話的也多。莫要委屈了秦姑娘。”
秦音看向宇文昊,他點點頭,秦音便起身隨著石天琦一起離開了這處涼亭。
一路上,石天琦倒是正經的介紹著碰上的小姐,夫人。秦音也不怯場,不卑不亢的一一打過招呼。
她好歹是月皎城的城主,論身份,怎麽都不輸給在場的官家夫人和小姐們。雖然她不是以公家身份往來沐春國,但是這端架子的事情,曾經在靜王府也沒少做,所以莫說石天琦都有些揣度不清楚秦音的底子,就是那些官家夫人、小姐們也不敢太直接的表現出什麽樣子來。
定國候宇文昊雖然坐在涼亭裏,不過視線卻一直跟著秦音。這宴是鴻門宴,雖然他曉得安國候石將軍大致上要與他談的正事是什麽,但是這帖子給了秦音的時候,就代表著,這事兒怕也不是那麽簡單的。
所以他等著安國候石將軍出招。
石將軍看了一陣,緩緩說道:“定國侯爺對秦姑娘可是上心的很。莫不是真有迎了她進府的打算?”
宇文昊回過頭,揭開茶盞蓋,撥了幾下茶葉,喝了一口:“這茶不錯,可是今年禦貢的新茶?”
“乳香雀舌!今年新茶品,定國侯爺覺得味道如何?”石將軍得意的笑了笑。
“不錯!不過安國侯爺倒是猜錯了,秦姑娘有意中人,本候可不會壞人姻緣的。”宇文昊說。
“定國侯爺好氣度。不若您覺得小女石天琦如何?”石將軍試探地問。
“石小姐?不錯,絕代佳人!石將軍好福氣啊,生得兩個女兒都如此的傾國傾城,而且您還是國丈爺呢。”宇文昊很是羨慕地說。
“好福氣談不上,女兒大了,留不住啊。這不,老夫這二姑娘獨獨鍾情於一人,非得嫁了那人做妻不可,隻得又來折騰老夫這把老骨頭,厚著臉皮去說項說項。”石將軍很是一副和藹老人的模樣。
宇文昊笑著:“哦?還有讓您費心的事情?不過這兒女婚事大多也都是父母做主的,就是不知道您這小女兒看上哪家的王孫公子了,竟是讓您覺得很是為難的樣子。”
石將軍捋著胡子,笑看宇文昊,不語。
宇文昊則繼續裝做完全不知道似的,吃了塊糕點。
“小女說,最是傾慕定國侯爺。”石將軍輕聲說道。
宇文昊依舊笑著,說:“本候感謝石小姐的青睞,不過安國侯爺也是知道的,雪晴即將是本候的夫人,本候與雪晴的感情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而且本候自是沒打算娶雪晴之外的其他人。所以怕是要傷石小姐的心了。”
安國候石將軍聽了這話之後,臉色微微一變。
宇文昊又繼續說道:“而且石小姐是安國侯爺您的嫡次女,若是嫁於本候,這隻能做一房妾氏,如此身份確實是太委屈石小姐了。”
石將軍微微捏緊手中的茶盞。心裏不禁揣測:莫不是這小子知曉了什麽?
本身平妻的身份誰都曉得這是不太可能的,怎麽撈個定國侯府側室也還是不錯的,可是今兒這麽一說,自己的女兒竟然隻能做個妾氏,連側室的位置都寧可空著不給,這是在為雪晴入主侯府直接排除後患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這小女兒想要嫁入定國侯府的事情還有待再商議商議。
定國候宇文昊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袍,他看到了秦音慢慢的朝著涼亭過來了,便迎了上去。
石將軍也隻得跟了出來。
秦音腿腳略微有些一瘸一拐的走上來,小聲跟宇文昊說:“侯爺,秦音身子略有不適,可否先告辭?”
宇文昊自然是看見了她這突然的不適,便直接對跟過來的安國侯爺石將軍說:“秦姑娘身子略感不適,而且這時辰也是她要回府用藥的時候了,所以本候先同安國侯爺您說聲抱歉,本候送秦姑娘回府。”
石將軍自然也看到了秦音的腿腳不適的樣子,而此時石天琦提著衣裙從遠處跑了過來。
“秦姑娘,可是傷到了,很是抱歉,我真不知道那處地方竟然有油漬。讓您滑到了,是我的不是。”石天琦著急的說著。
宇文昊這時再次細看秦音,隻見她背後的衣衫上沾著大片的汙漬,手臂處也破損了。剛要質問的時候卻被秦音打斷了:“石小姐,莫要擔心,無有大礙,秦音回府略作處理即可。如此便先告退了。”
宇文昊黑著一張俊臉,打橫抱起秦音,頭也不回,更是沒有其他話語的直接走了。
上得馬車,他也顧不上什麽男女之別了,抓著秦音的左手臂撩起衣袖,就看見了那白皙的手臂上比巴掌還大的傷,整整一塊皮膚都擦得血肉模糊的樣子。
秦音看著他說:“莫問什麽,趕緊回府。”
此時她的嘴唇不住的顫抖著,臉色已經慘白,冷玥和玲瓏在馬車門口看著小姐又受了傷,玲瓏眼眶裏瞬時盈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