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 璿兒,看著我……

上語璿聽到這最後一聲,還是猶豫了片刻,直到身邊開始有了議論聲,她才彎下了腰。

成親了,這麽多年了,終於成親了。

隨著一聲“送入洞房”,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慕予寒也露出了一絲笑意,即使是逼的,但這一刻的感覺也是激動的無法形容的。

他還隱約的記得自己娶過兩次親,卻都沒有像今日這樣,讓他發自內心的高興,覺得自己真的是成家了。

上語璿又被送回了寒楓閣,回去之後,身邊的丫鬟婆子都退下了,就留了她一個人待在房裏,她立即扯了頭上的蓋頭。

沒想到,床底下居然爬出了一個人。

她以為是齊齊,然而,定睛一瞧,居然是小魚兒。

“媽咪,我是負責協助你逃跑的。”

小魚兒這話讓上語璿愣了愣,就見小魚兒已經拿出了裝備,一套丫鬟服,“媽咪,你快換上吧。”

上語璿的心裏雖然疑問萬千,但還是把衣服換上了,現在什麽都沒有離開這裏,去看齊冶楊重要。

小魚兒帶了個丫鬟從房間裏出來,還真的沒引起暗處的暗衛懷疑,以前他也經常這樣跑來跑去的玩兒。

小魚兒順利的將上語璿“偷運”出了寒王府。

雇了輛馬車,就朝和齊齊約定好的地點趕去。

兩人剛趕到半路,就遇到了再次趕來的逐日,上語璿一眼就瞧見了策馬狂奔的那道紅影,心裏一跳,急忙叫馬車夫停下了馬車。

逐日沒想到上語璿居然會在馬車上,但已經來不及多說了,拉著她就要走。

小魚兒見狀,上前就擋在了逐日的麵前。

“上語姑娘,魏公子一直在夢裏叫你的名字,我給他輸內力,誰知,他竟吐了血,我……”原來,昨日魏君殘雖未醒,但卻有了感覺,上語璿離開後,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上語璿現在左右為難,齊齊說齊冶楊要死了,逐日又說魏君殘情況也不妙。

小魚兒聽到逐日的話,大概就猜到逐日口中的魏公子,是何人了。

齊冶楊要死了,是他和齊齊瞎編的騙上語璿的,但是魏君殘這邊卻不像是假的。

“媽咪,我們先去找壞大叔和爹爹,再去看父皇吧。”這裏距離他和齊齊約定的城鎮不遠了。

上語璿一想,也是,而且竹優塵不在,她去了也沒用。

老幫主參加婚禮去了,回去找他,肯定是不行的。

一行三人很快就到了城鎮,也見到了馬車上,還宿醉著的齊冶楊和竹優塵,上語璿一見兩人睡著不動,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小魚兒急忙解釋說,壞大叔那是昏迷了,爹爹是喝醉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到父皇那裏去。

上語璿上了馬車,讓逐日負責趕馬車,朝魏君殘的住處趕了過去。

上車之後,安頓下兩個小的,就推嚷著將竹優塵給鬧醒了過來,竹優塵醉眼惺忪的睜開雙眸,還有些不明所以,直到看到坐在身邊的上語璿,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小舅舅,你怎麽喝成這樣了?你快醒醒!”上語璿見竹優塵還是意識不清,無奈之下,拿起馬車上的一壺水,就朝他潑了過去,這一潑可把竹優塵給潑醒了過來。

“璿兒?”竹優塵望著眼前的人,也顧不得臉上的水漬,就激動的抓住了上語璿的肩膀。

上語璿蹙了蹙眉,“小舅舅,你先鬆開?夫君是不是……”她不敢說出沒救了三個字,隻問道,“你才喝成這般。”

竹優塵有些聽不懂上語璿的話,齊冶楊方才還和他在客棧裏喝酒,這會兒是在哪兒?

“璿兒,你今日不是和慕予寒成親嗎?”竹優塵蹙眉開口道。

“齊齊說,夫君出事了,我才趕來的。小舅舅,夫君他的情況到底,如何了?”

出事?

竹優塵聞言望向了坐在一旁照顧著齊冶楊的齊齊,還有眼珠子在到處亂轉的小魚兒。

這兩個小家夥,到底在搞什麽鬼?

小魚兒爬了過來,望著竹優塵,一臉沮喪的道,“爹爹,你就告訴媽咪,壞大叔現在的情況吧?媽咪很擔心的。”

趁著上語璿沒注意,小魚兒給竹優塵使了個眼色。

瞧見這眼色,竹優塵大抵明白了,畢竟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孩子,還能不知道有幾斤幾兩。

“璿兒,楊兒這情況……”

“如何?”

竹優塵一時不知該怎麽說了,但若想讓上語璿留下,“有些複雜……”

“複雜?”上語璿瞪大了眼睛,“怎麽個複雜法?”

“璿兒,這是深奧的醫術,我便是說了,你也不一定懂得。”竹優塵實在不願欺騙上語璿,找了個借口搪塞了過去。

上語璿擔憂的望向了齊冶楊,他一直都沒醒,可是知道了她嫁給別人的事,才病發的?

“璿兒,無須擔心,有我在,我定會盡力的。”竹優塵勸慰道,同時掀起了車簾,詢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這條路,他越看越熟悉,畢竟曾經和魏君殘在此居住了三年多的時間。

“對了,小舅舅,我求你件事。”

“何事?”

“有位公子病重,想請你去瞧瞧,我們現在正在去的路上。”

竹優塵,“……”

看著這條路,越來越接近他以往居住的山穀,一種感覺湧上了心頭,莫不是……莫不是……

當馬車駛進山穀時,竹優塵終於確定了,這確實是他和魏君殘居住了三年多的山穀,而知道這個山穀的,隻有他、上語璿、魏君殘和齊冶楊四個人。

自從魏君殘的毒解了之後,他便再也未曾見過他,這會兒的,又出何事了?

竹優塵的酒已經醒了,無須人領路,熟稔的就朝竹屋走了進去,一眼果然瞧見了躺在**的魏君殘。

走上前,搭上了他的脈搏,隻覺得氣息微弱,彷佛隨時會斷氣一般。

怎麽搞成這樣的?

竹優塵蹙眉,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藥瓶,倒出一粒藥丸,就給魏君殘喂了下去,走出去之後,直接進了山,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才回來,走進廚房,就開始熬藥。

所有的步驟,一氣嗬成。

待忙完了,將藥物給魏君殘喂下去了,才站起身,擦了把汗,小魚兒一直在外麵瞧著,見竹優塵忙完了,急忙狗腿的捧了一盆水進來,“爹爹,你洗洗臉,休息會兒。”

竹優塵笑了笑,摸了摸小魚兒頭發,就見小魚兒偷瞄著魏君殘,小心翼翼的問道,“爹爹,父皇,他,沒事吧。”

“時間拖的太久了,命能保住就不錯了,他這一身武功,怕是和你壞大叔一樣,保不住了。”

小魚兒,“……”

上語璿和逐日站在屋外也都聽到了這句話,逐日瞧了上語璿一眼,一句話不說的,朝山穀外跑了出去。

上語璿開始並不覺得武功有多重要,但是自從齊冶楊出去買個東西,都能被抓走,她就明白,在這個世界,沒有點兒武功防身,那是不行的。

就算沒有武功,至少也要有輕功,打不過還可以跑。

“沒事的。”竹優塵見小魚兒不說話,笑著道,“就算他們沒有,爹爹還會點兒武功,隻要不是你父王,保護他們二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爹爹,你為何要對媽咪,這麽好?對我,這麽好?對父皇和壞大叔都那麽好?”小魚兒不懂,明知道再怎麽付出都是沒有結果的。

“小傻瓜,等你遇到你喜歡的女孩子的時候,你就懂了。”

“爹爹,那我不要懂了,我也不要喜歡女孩子了。”

竹優塵,“……”

小魚兒是認真的,如果喜歡一個女孩子,要付出這麽多,還要這麽痛苦,這麽累,那他不要了。

“說什麽傻話呢,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早晚會遇到一個讓你什麽都願意放棄的人的。”

“不會的。媽咪說了,我長這麽胖,沒有女孩子會喜歡我的,她們不喜歡我,我肯定也不會喜歡她們的。我喜歡喜歡我的女孩子,爹爹,要是那個女孩子也喜歡我,肯定不舍得讓我什麽都放棄的。對吧?”

“是的。”竹優塵不知該如何說,小魚兒的話沒有錯,但有時候現實並沒有想象中的美好。

小魚兒咧嘴笑了起來,左右瞧了眼,害得上語璿急忙躲了起來,小魚兒見附近沒人,才湊到竹優塵的麵前道,“爹爹,壞大叔的事,你懂的。”

“人小鬼大,不過,你這樣做,不怕你父王生氣嗎?”竹優塵也壓低了聲音道。

“嗷嗷,父王……”小魚兒望了望天色,天色不知何時已經黑了,父王要是進房間沒瞧見媽咪……嗷嗷,他還沒有想過這件事,他就想著先把媽咪帶走而已。

寒王府,寒楓閣

慕予寒走進房間,看到的就是燭光斑駁,嫁衣丟落在地上,鳳冠放在**的場景,那抹掛在臉上的溫柔的笑容霎時就僵持住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從心底衝了出來,慕予寒隻覺得頭痛難耐,彷佛有無數的蟲子在侵蝕他的肌膚。

“啊——”的一聲狂吼,紫色的瞳孔變得如夜色般深邃,帶著的笑容染上了一層嗜血的意味。

“來人——!”慕予寒走到門口,對著夜色喊道。

兩道暗影一閃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跪倒在了地上,“有何人進過本王的房間!”

“啟稟王爺,是小世子。”

“小魚兒……”慕予寒陰沉著臉,大手一揮道,“五日之內,掘地三尺,找出王妃和小世子的下落!若無不然,提頭來見!”

“是,王爺!”暗影迅速退下。

翌日,山穀

冬天在太陽東升西落中過去,山穀的雪融化帶來了一陣涼意,山穀內的花草衝破地皮,破土而出。

竹優塵在山穀內本來就隻蓋了兩間竹屋,魏君殘和齊冶楊各占了一間,上語璿昨晚和逐日在給眾人做了晚餐之後,隻在竹優塵臨時搭建的戶外帳篷上將就了一晚。

齊冶楊醉了一晚,天亮的時候,就醒了過來,頭還有點兒痛,一回頭就瞧見齊齊睡在一旁的竹椅上。

他四處瞧了一眼,這地方似乎從未來過,不由的開口問道,“齊齊,我們這是在哪兒?”

齊齊聽到叫聲,霎時睜開了雙眸,瞧見齊冶楊醒了,就跑了過去,將齊冶楊扶了起來,跪倒在地上道,“爹,請您處罰。”

“處罰?”

“我騙娘親說你病重,將娘親給偷回來了。”

齊冶楊,“……”

“先起來說話。”齊冶楊想起身將齊齊扶起來,但他的身體近來,確實是太差了,喝了點兒酒,就有些行動不便了,隻得招手讓齊齊起身。

齊齊聞言,站起身,回答道,“爹,我們如今在一個山穀之中,不但娘親在此地,小舅公和小魚兒也在這兒。不遠處的一間竹屋裏,還有一個大叔。我們是隨一位姑娘過來的。”

聽到這話,齊冶楊立即就想到了一個人,魏君殘!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還有上語璿的聲音,“齊齊,齊齊,你爹爹醒了嗎?”

齊冶楊聽到這話,對齊齊使了個眼色,就閉上眼睛重新睡了下去。

齊齊望了齊冶楊一眼,走到了門口,打開房門,望著上語璿道,“爹爹還未醒,娘親,你進來吧。”

上語璿聽到齊冶楊沒醒,擔憂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要是夫君醒了,她還是沒臉見他。

齊齊將上語璿帶進屋子,便對上語璿道,“娘親,我出去練功了,你在這兒多陪陪爹爹吧。”

“好,小心些。”上語璿親了齊齊的額頭一下,將他送了出去。

從昨天起,上語璿就沒和齊冶楊單獨相處過,她不敢和他單獨相處,昨夜她一晚沒睡,想了很多,想起他們的小時候,一起長大的那些日子,還有他帶著她逃婚,逃到雪山之中。

不知為何,想著想著,她竟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慕予寒。

她不是一個花心的人,她明明討厭慕予寒,可是,那種感覺,真的是說不清楚的。

“夫君,或許,你覺得我沒有臉再叫你夫君了。”上語璿走到了齊冶楊的床前,坐了下來,望著他安逸的臉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如果,沒有遇到小魚兒的父王就好了,那樣我們還會好好的生活在森林之中。”

“夫君,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好起來。你是因為知道我要嫁給別人才變成這樣的嗎?我不想嫁給他的,可是我在密室裏,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就算我不記得具體發生過什麽了,但是,我終究是沒臉見你的。”

“我不奢求你原諒我,但是,請你,醒過來,好不好?我……”上語璿還想說下去,手突然被齊冶楊給抓住了,她心頭一跳,就見齊冶楊已經睜開了雙眼。

她抽出自己的手,轉身就想跑,卻聽到了身後摔倒在地的聲音,她回頭就瞧見齊冶楊倒在了地上,急忙跑回去,將齊冶楊扶了起來,“夫君,你有沒有事?”

“璿兒,你方才說,你不是自願嫁給慕予寒的?”齊冶楊緊緊的抓住了上語璿的手,他不在乎發生過什麽,他隻想知道發生過什麽。

上語璿愣在了原地,隻覺得沒臉見他。

“璿兒,看著我……”齊冶楊將上語璿的臉轉向了他,認真的望著她道,“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自願嫁給慕予寒的?”

上語璿不說話,卻是抽出手,想再次離開。

齊冶楊上前,緊緊的將她抱在了懷裏,“璿兒,我不在乎發生過何事,我隻求你留在我的身邊,哪怕一天都好。”

上語璿愣住了身子,站在了原地,“可是,我……我跟他有了關係……我對不起你。”

齊冶楊的心也被刺了一下,但卻將上語璿抱的更緊,“我不管,我隻知道,你是我的娘子,我不準你走。我以為你不要我。”

“明明是你不要我的,你那時候看到我,就走了,我以為你嫌棄我不幹淨。”

三個字“不幹淨”,讓齊冶楊的身子僵直了,越發的抱緊了上語璿,將臉埋進了她的脖頸處,聲音有些顫抖的道,“璿兒,不幹淨的……是我,我怎麽會嫌棄你?”

“夫君,你……你真的不嫌棄我?”上語璿感覺到了齊冶楊的氣息,還有身體的那一絲顫抖,閉上眼睛,有些絕望的咬緊了牙關道。

“璿兒,如果隻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求你,不要離開我。我愛你,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愛你。”

上語璿以為齊冶楊顫抖還是因為嫌棄她,卻沒想到,他隻是害怕她離開。

她是有莫名其妙的想起慕予寒,但是她的夫君,對她這麽好的夫君,她怎麽可以對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