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 魏君殘,對不起

小碗見上語璿由木訥轉為了疑惑,心裏咯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王妃,你……你不記得了?”

記得何事?

上語璿有些頭疼的扶住了額頭,她對此確實是一點兒印象的都沒有。

小碗還想再問,就見竹優塵的身影出現在了院落門口,小碗急忙閉了嘴,上語璿蹙眉,就瞧見竹優塵走了進來。

“璿兒,你身子不好,別到處亂跑。”竹優塵上前掃了小碗一眼,眼神中帶著明顯的戒備和警告。

小碗對著竹優塵行了個禮,撿起地上的掃把,轉身繼續打掃。

上語璿越瞧越覺得怪異,走到竹優塵的麵前,盯著他的雙眸道,“竹優塵,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璿兒,是你想太多了。”竹優塵淺淺的勾出了一抹溫柔的笑。

上語璿收回了心神,是她想太多了嗎?

“竹優塵,我還未曾問你,這兩年,你……還好嗎?”

“除了想你和小魚兒,一切尚好。”

上語璿聽到這話,尷尬的低下了頭,“竹優塵,你知道我……”

“璿兒,你也該知道我。”

有些事情,真的無須再說,認定了的人,認定了的事。

“好,我不再說了。”上語璿說完之後,望著竹優塵問道,“竹優塵,齊冶楊如今在哪兒?”

鬼墓塌陷,她答應過他,等他回來的,她相信他沒死。

竹優塵聽到上語璿這話,臉色明顯的發生了變化,上語璿察覺到了這抹細微的變化,心裏頓時有了種不妙的感覺。

“鬼墓塌陷,他沒有從裏麵出來嗎?那齊齊呢?”上語璿緊張了起來。

竹優塵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何告訴上語璿,齊冶楊不但出來了,還帶著齊齊和她生活了一段時間。

但在幾日前……

“竹優塵,你們到底在瞞著我什麽?你從來不會騙我的,你告訴我,我怎麽會和慕予寒成婚的,慕予寒不是死了嗎?”

“璿兒,我……”

“竹優塵,你告訴我,這幾個月,我真的在昏迷嗎?”

“璿兒,你先休息幾日。過段時間,等你冷靜了,我便將一切的原委告訴你。”

“好,三天,我希望三天後,你能告訴我一切。”

三天,誰知道這三天內,會發生什麽事,發生多少事。

上語璿讓小碗隨她回去,小碗說王府有規矩,即使是上語璿也要先請示慕予寒。

好好的,把照顧了她這麽多年的貼身婢女貶為了三等丫鬟,上語璿送走竹優塵之後,就去了寒楓閣等著慕予寒。

當晚,慕予寒回了房,瞧見上語璿坐在一旁的桌前等著他,還真有些不適應。

上語璿拍了拍身邊的凳子道,“慕予寒,你給我過來。”

沒死?竟然沒死,為什麽不出現?害得她差點兒不想活了。

要是她以為他死了,而去尋死,以為這樣就可以在一起;結果,等到她死了之後,才知道他沒死,那可真是……

慕予寒隻覺得醒來後的上語璿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似乎膽子大了不少,而且和他說話是一點兒也不客氣。

瞧著上語璿這趾高氣昂的模樣,慕予寒揚了揚嘴角,當真走了過去,坐到了上語璿的身側。

上語璿望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望了很久很久,望得她的雙眸之中,隻剩下了他的影子,望得慕予寒的眼中都閃過了疑惑。

上語璿突然抬起手,朝著慕予寒狠狠的扇了過去,“啪——”的一聲巨響,慕予寒的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這巴掌是你欠我的!你沒死,為何不告訴我看著我為了你哭瞎了眼睛,你很高興嗎?”上語璿站起身怒罵道,越想越氣,抬起手又想打去。

然而,這第二次,上語璿沒有得手,她抬起的手被慕予寒握在了手中。

“璿兒,你以前……就認識我嗎?”這是慕予寒第三次問,雖然答案可能是一樣的。

上語璿一愣,恨意湧了上來,破口大罵道,“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倒希望,我以前從未認識過你!我就是傻了,才會為了你這種人,傷心難過!”

話還沒罵完,慕予寒突然伸手緊緊的抱住了上語璿,上語璿被他抱的僵直了身子,手也放在了半空中。

“璿兒,原來,我們以前當真認識。”

上語璿聽著慕予寒的話,推開了他,望著他的雙眸道,“你不記得我了?你的意思是,你……”

慕予寒正想說話,突然覺得頭疼難忍,推開上語璿就倒退了一步,每次他的心因為上語璿而跳動,就會莫名的頭痛。

“慕予寒,你怎麽了?”上語璿上前扶住了慕予寒,卻見慕予寒一把將她推了開來,“璿兒,你別過來。”

慕予寒轉身就跑,上語璿想追,但隻追了兩步,就停下了腳步。

她追上去,能怎麽樣?

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多少事?

有誰能告訴她真相?

上語璿獨自一人在寒楓閣等了一夜,慕予寒一直沒有回來,害得她連小碗的事都沒時間和他說。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曬了進來,上語璿趴在**剛睡著沒多久,小魚兒的聲音就從門外傳了進來,“媽咪,媽咪……”

“小魚兒,我說了多少遍了,不可以這麽毛毛躁躁的。”上語璿打了個哈欠,小魚兒已經闖了進來。

“媽咪,媽咪……”小魚兒似乎早就知道慕予寒不在,拉起上語璿就往外走。

上語璿捏了捏他的小臉,甚是無奈的笑了笑,這個兒子,是不是被她癢的太調皮了。

“小魚兒,這麽一大早的,你拉我去哪兒?”

“媽咪,你先別問啦,到了就知道了。”小魚兒故作神秘的露出了一排大白牙,肉嘟嘟的那個可愛。

“臭小子,還和你老娘賣關子呢!”上語璿伸手就在小魚兒的頭上彈了兩下。

一做出這個動作,上語璿下意識的就想起了齊冶楊,那個家夥,難不成真的在鬼墓出事了?

“小魚兒,你當時和齊齊一起困在玄氣陣中,後來是如何脫險的?還有,我一醒來,你就問我是否記得齊齊,可是齊齊出何事了?”

“還有,你出來後,可有見過齊冶楊?”

上語璿昨天就想抓住小魚兒問個清楚了,結果讓小魚兒躲了,今天可是他自動送上門的。

小魚兒急著過來找上語璿了,壓根把這事給忘了,上語璿這麽一問,小魚兒立即兩眼一黑道,“媽咪,壞大叔和齊齊都沒事。”

他猜的,因為他和齊齊可是孿生兄弟,他感覺的到,齊齊沒有死。

上語璿不相信的瞅了小魚兒一眼,小魚兒抓了抓頭發,“媽咪,你現在什麽都別問了,你快跟我去啦。”

上語璿莫名的望著小魚兒,這麽急著,到底找她去哪兒?

小魚兒拉著上語璿穿過了王府後院,朝一間院落拐了進去,院落外站著慕予寒手底下的四大侍衛。

四人見到上語璿,都打了招呼,請了安,除了逐日的眼神有些冷淡。

上語璿就這般被小魚兒拉進了屋子,屋子裏擠滿了人,老幫主、竹優塵、慕予寒都在。

上語璿朝三人圍著的那張床望了過去,就瞧見了一抹紅色的身影,瞧見這抹影子,上語璿霎時就愣在了原地。

她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轉身就想離開。

當年她在成婚的當日,就留下了一封休書,她從來不敢想,魏君殘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也不敢去想,如今,魏君殘就在她幾米之外的地方,她竟不敢見他。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剛走進來的上語璿給吸引了過去。

上語璿朝門外跑去,卻在一聲璿兒之後,站在了原地。

叫住上語璿的不是慕予寒也不是魏君殘,而是竹優塵,他沒想到小魚兒居然屁顛屁顛的去把上語璿給找來了。

當年的事,他後來也派人去查過了,知道上語璿麵對這一場麵,定然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有些事情,總是要麵對的。

魏君殘的視線自上語璿進入的那一秒,就再也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過,他望著她,眸光深邃,紅色的瞳孔倒映的滿滿的都是她的身影。

他抱著必死的決心救的小魚兒,可在最後時刻,是齊冶楊將他體內的內力過渡到了他的身上,保住了他的這條命。

算來,當真是同病相憐,他和齊冶楊一人拿出了一半的功力,救了上語璿;而一人又拿出了一半的功力,抱住了小魚兒的命。

最終的結果,就是,他和齊冶楊,武功盡失。

在齊冶楊救他的時候,他盯著他,問了一句,“為什麽?”

那時,齊冶楊隻是邪氣一笑,揚起嘴角道,“你活著,更有意思。”

但,齊冶楊究竟是如何想的,怕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上語璿過了很久,才轉過了身子。

老幫主瞧著這房間裏的其他三個男人,覺得頭疼,“丫頭,能做的,爺爺都幫你做了,剩下的,就得看你自己的了。”說完,就不道德的,溜了。

上語璿很清楚老幫主話中的含義,該斷的早些斷了才好。

可無論她如何努力,她都斷不了。

如今的慕予寒並不清楚上語璿和魏君殘之間的關係,見上語璿神情不對,立即用一種敵視和防備的視線,掃向了魏君殘。

魏君殘察覺到了慕予寒的視線,盯著慕予寒的眸光,霸道中自有一股強勢。

竹優塵冷冷的掃了眼這兩人的視線,“慕予寒,我發現,你如今就像個十惡不赦的暴君。”

動不動就動手,而且下的都是死手。

雖說,齊冶楊被打下懸崖,並不能全怪慕予寒,但若不是慕予寒,齊冶楊又如何會生死不明?

為了上語璿,竹優塵不會和慕予寒計較,但若一直這樣下去,他不敢保證,有一日不會和慕予寒鬧翻!

房間裏殺氣騰騰,連小魚兒都哆嗦的打了個冷顫,隻有上語璿的心緒,不知飄到何處去了。

小魚兒有些受不了了,拉了拉上語璿就道,“媽咪,我先出去了哈。你……”說著,望了眼屋子裏的三個男人,一個父皇、一個父王、一個爹爹,他誰都得罪不起的,他突然想起來,他好久沒和他家包子一起玩兒了,“媽咪,你好自為之。”

昨天剛學會的成語,今天就用上了,大人的事,他是小孩子,他不參與。

趕緊跑,趕緊跑,不然他相信他這個無良的媽咪,肯定會拿他當擋箭牌的。

三個男人在那邊冷眸比氣勢,上語璿站在距離他們三米不到的地方,魂飛天外。

也不知過了多久,竹優塵望著慕予寒道,“你,和我出去。”

慕予寒冷眸掃了竹優塵一眼,擺明了不給麵子。

“慕予寒,從某個程度上來說,我是你皇叔的王妃的弟弟,我是你的長輩!你少拿那種眼神瞧我!還有,你知不知道,你搶了別人的娘子?”竹優塵拽起慕予寒就往外拖。

他怕什麽?以前的魏君殘武功比慕予寒還高,他還不是照樣不高興就吼兩句,再不高興就丟出去。

慕予寒原本沒將竹優塵的話放在心上,直到聽到竹優塵的那句,你搶了別人的娘子,他突然想起了齊冶楊。

想到齊冶楊那晚帶著恨意的雙眸,他竟莫名的覺得心疼。

慕予寒被竹優塵拖了出去。

竹優塵心裏也鬱結,他總是幹些這種事,幫璿兒處理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不開心也不能讓璿兒看出來,否則按照璿兒那性子,定然也會難受。

房間裏隻剩下上語璿和魏君殘兩人,上語璿總算是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回過了神來,望著不遠處的魏君殘,她竟不知,要說些什麽。

魏君殘向來是個不愛說話的人,悶起來,好幾天都可以不開口,見上語璿不開口,他也沒有說話,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魏君殘,對不起。”千言萬語鬱結在心,化作了一句對不起。

可是,他要的,不是她的對不起。

醒來,他就知道,上語璿改嫁了,嫁給了慕予寒,早該知道的結果,可心裏還是無法接受。

“我累了。”沉默了很久,很久,魏君殘終於開了口,躺到了**,背對著上語璿,不再言語。

上語璿望著那個背影,知道無論她說什麽,魏君殘都不要原諒她了,是她活該,不原諒也好,隻要離開她,他能開心就好。

“魏君殘,那你休息吧。”上語璿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處理感情的問題,否則也不會搞成這副模樣。

聽到上語璿的這句話,魏君殘的手握緊了一分,緊緊的閉上了雙眸。

站在院落外的竹優塵和慕予寒都沒想到上語璿會這麽快出來,竹優塵朝屋裏望了一眼,“璿兒……”

“我有點兒累,我想先回去休息會兒。”上語璿說完,就朝她以前居住的破舊院落走了去。

慕予寒看著上語璿的背影,望向了竹優塵,“璿兒以前,和你們,到底有何關係?”

竹優塵瞟了慕予寒一眼,突然上前,拎起了他的衣領,“慕予寒,有時候,我真的想殺了你!”

他遇到上語璿時,上語璿十二歲,一年多的相處,他遭受著魏君殘的白眼,死皮賴臉的賴在上語璿的身邊。

可是,上語璿對他,從來就沒有男女之情。

說起來,魏君殘也不比他好多少。

發生了那麽多事之後,明明慕予寒是最後一個出現在璿兒生命中的人,可為何,璿兒愛的還是他?還是他?

璿兒愛他,可他都做了些什麽?

竹優塵望著眼前的男人,望著這個還好意思問他,他們和璿兒有何關係的男人,他真的很想殺了他!

慕予寒眼見他的一句話,讓一向處事不驚的竹優塵也露出了這般憤怒的模樣,伸手拉開了竹優塵領著他衣領的手,理了理衣物道,“你不說也沒關係,我早晚會查到的。”

“你去查好了,要不是璿兒愛的人是你,我現在就宰了你!”竹優塵推了慕予寒一把,朝院外走了出去。

院外還站著慕予寒的四大侍衛,見竹優塵怒氣衝衝的走了出來,誰也不敢直視。

慕予寒聽到竹優塵那句,璿兒愛的人是你,臉上沒有任何反應,心裏卻暖了起來。

但剛一暖,頭立即就不受控製的痛了起來。

直到,他不再想上語璿,一切才有所好轉。

上語璿發現,她最近的腦子不好使了,走到院落,瞧見小碗,才記起來,她又忘記和慕予寒說小碗的事了。

“王妃,你怎麽又到這兒來了?你瞧這一大早的,奴婢還沒打掃好呢。”小碗一大早的就過來將房門打開,通風透氣,沒想到,上語璿居然又來了。

“小碗……”上語璿望著裏裏外外忙碌的小碗,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小碗微微一愣,回過了頭。

“小碗,你跟了我幾年了?”

上語璿突然這樣問道,倒是讓小碗有些措手不及,“王妃,你為何突然這般問奴婢?”

“我今年二十二了,我記得你比我小了三歲。”

小碗聞言,手微微的哆嗦了一下,就聽上語璿道,“你可有意中人?若是有,就別再這兒當丫鬟了,趁我還在這裏,我替你……”

“王妃!”小碗突然大叫了一聲,這過激的反應倒是把上語璿嚇了一大跳,“奴婢沒有意中人,奴婢也不想離開這裏。”

“小碗,我隻是……”

“奴婢知道王妃是為了奴婢好,但也請諒解奴婢的心意。”小碗的態度很堅決,堅決的讓上語璿心裏都產生了疑惑。

小碗有意中人,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但她知道,那個男人,永遠都不會……愛她。

上語璿見小碗這般說,她也不好再逼著小碗嫁,在她的心裏,小碗早就不是什麽奴婢了,小碗,還有齊雙靈就和上語夢一樣,都是她的妹妹。

她是打心裏,希望她們好的。

上語璿急著想知道為何她會成為慕予寒的王妃,就是因為,她想知道上語夢去哪兒了,還有,她離開聖海大陸,在玄氣大陸找竹優塵的那段時間裏,慕予寒究竟發生過什麽事。

留在寒王府,要想從知情人的口中得知真相,很難。

上語璿覺得,她有必要,出去找丐幫的弟子們幫下忙,將她需要的消息全都搜集過來,交給她。

“小碗,你該知道的,我把你當成妹妹,若你不願嫁,我定不逼你。”上語璿望著這間熟悉的屋子,歎了口氣道,“這一轉眼都這麽多年了。”

小碗沒有回話,而是望向了上語璿。

上語璿見小碗望著自己,不由的笑了起來,“小碗,你怎麽了?”

小碗搖了搖頭,轉身走到了窗前,淡淡的開口道,“王妃,這麽多年了,奴婢隻是突然覺得,有些累了。”

上語璿聞言,望向了小碗,不知為何,這次醒來之後,她覺得她越來越看不懂身邊的這些人了。

“小碗,若真的累了,就休息幾日吧。”上語璿知道,小碗口中的累不是休息就能解決的。

一個人的心裏若是有事,休息的再久,也無濟於事。

小碗有事瞞著她,她知道,隻是小碗不說,她也不想深究。

“王妃,齊皇他……”

“齊冶楊?”小碗突然提起齊冶楊,倒是有些讓上語璿意外,開口就問道,“齊冶楊,他怎麽了?”

“他被王爺,打落了懸崖……”

上語璿,“……”

上語璿愣在了原地,直到回過神來,才抓住小碗的肩膀,緊張的問道,“小碗,你方才說什麽?齊冶楊被慕予寒打落了懸崖?這是何時的事?怎麽會這樣的?”

齊冶楊是慕予寒的弟弟啊,慕予寒怎麽會把齊冶楊打落懸崖?到底發生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