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浼的歌聲像是有魔力,讓海中所有死去的魚兒的靈魂隨著水汽往上升。
橋泱泱呆在淡紅色的內丹結界裏,被水汽震動,也跟著往海平麵上升。
她的身邊,有辛洛保駕護航,阿浼則騎著藍鯨在一側引路。
不多時,三人回到水麵上。
海麵黑沉沉的,天仍未亮,夜更深了,連海灣邊的路燈也黯淡了許多。
無數的光點抵達水麵,像星河傾泄,美麗,閃光,又帶點淡淡的哀愁。
橋泱泱出了水麵,終於能自由呼吸了。
他們沒有立刻回岸上,而是在海邊靠近懸崖的一處無人之地,稍作歇息。
橋泱泱的結界消失了,辛洛將她抱到一塊突出的黑色礁石上。
阿浼仍騎在藍鯨上作法,他的歌聲一直沒有斷過。
“魚兒們的靈魂,真的能去往永生嗎?”橋泱泱問。
海麵飄起薄霧,不知怎的,她心底有著淡淡的憂傷。
“其實普通魚兒是沒有永生之說的。鮫人的歌聲,雖能超度它們,但鮫人族一般隻超度同伴,或是海洋裏有特殊靈性的生物。”辛洛回答。
其實不用解釋,也能明白,海洋裏的生命千千萬,小魚小蝦數以億萬計。倘若每死一條小魚,都需要鮫人來超度,鮫人族還不活活累死?
所以,隻有身份特殊,或地位尊貴的有智慧生命的族群,才有資格得到鮫人的超度。
而今天這些魚兒,因為是為了救人而死,所以阿浼格外破了例,願意用自己的歌聲去超度它們。
辛洛攬著她,在石頭上坐好,海風有點涼,他將她體貼地摟在懷裏。
接著,辛洛也唱起了超度亡魂之歌,他的聲音清脆空靈,宛如天籟。
兩個歌聲相合,阿浼回過頭來,朝他倆揮揮手,一笑。
然後,他與阿洛繼續吟唱,悠美的歌聲在海麵上輕輕飄**。
忽然,一陣風吹來,將海麵上的磷光輕輕吹起,
一瞬間,那無數亡魂像是螢火蟲,順著那陣風飄向天空。
“啊,那是——”
“是神之風,來了。”
辛洛溫柔說道,同時,歌聲也變得更加激烈,高昂。
那風越來越近,很快吸走了所有海麵上的魂魄的磷光,在夜空中變成了一道星光形成的帶子,漸漸升向遠方的月空。
末了,那些魂魄終於在月色下的消失,阿浼鬆了口氣:“好了。”
辛洛則體貼地摸了摸橋泱泱手臂:“姐姐,你身上濕透了,夜裏風涼,咱們早點回去吧。”
橋泱泱點了點頭,反正大金輪已經取到,現在該回去找殷寧解開法陣了。
他們向阿浼再度道謝,並準備告別,卻不料阿浼卻道:“你們要回去了嗎,帶我一起?”
“誒?你想離開這裏嗎?”辛洛與橋泱泱一愣:“你的家人不是在這邊嗎?”
阿浼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人長大了總是要離家出去闖闖,這是天經地義,世間恒常之理。我剛才出門時已經跟家人打過招呼了,他們都支持我出門看看。畢竟世界那麽大,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