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而言之,就是一句話,世界那麽大,我想去看看。
辛洛與橋泱泱對視一眼,末了,辛洛道:
“倒不是不願帶你一起,隻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乃是另一個異時空。那裏的風土人情與這裏非常不同,而且此去回去之後,何時能回來,也不一定。也許永遠回不來。阿浼,你真的確定要跟我們走嗎?”
阿浼聳了聳肩膀:“嗯,這我知道。我在母親那兒也繼承了一些家族遠古的記憶,大概有……15世那麽長吧?”
阿浼用手比劃了一下:“算起來也近千年了,所以你們那異時空的風物人情,我大概也了解一點。”
“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你隻管帶我去就是。”
辛洛點點頭,
“你願意跟我們去,我們當然是求之不得。”
橋泱泱也道:“是啊,阿浼,歡迎你一起過去。”
阿浼立刻高興地在藍鯨身上翻了個根鬥:“好!就喜歡你們這樣的爽快人!”
橋泱泱:“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動身?”
阿浼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一眼藍鯨。
那巨大的古老生物像一搜巨船,正安靜潛伏在波光粼粼的水麵。
“再等我兩分鍾,我去跟阿藍道個別。”
說著,他打了個口哨,藍鯨應聲浮出水麵。
阿浼趴在藍鯨的頭上,像站在桌子上的螞蟻。
他趴下來,抱了抱藍鯨的頭,低聲說了句什麽。
藍鯨發出一聲低沉長吟,仿佛無限悲傷,無限不舍。
阿浼臉色也有些緊繃,想必是與那藍鯨感情極好,橋泱泱一度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阿浼眼中閃動的淚光。
但那種不舍與失落,隻是一閃就消逝了,阿浼安慰好藍鯨,拍拍它的腦袋,讓它自行返回深海。
“嗚——”
藍鯨衝辛洛與橋泱泱點點頭,不甘地長吟一聲,漸漸沉入水底。
它回去了。
阿浼站在礁石上,久久看著藍鯨遠去的身影,眼中有些失落。
辛洛見狀,問:“阿浼,你真的決定好了?”
阿浼一揚頭,甩了甩齊腰的藍色秀發:“嗯,決定好了。剛才我隻是有點傷感,讓你們看笑話了。阿藍是我的好友,從我出生起就伴在我身邊,已經二十一年了。”
“沒事的,我以後還會回來。就算不回來,阿藍也會代替我,守護在爹娘身邊,沒什麽不放心的。”
阿浼說著,要是把自己給說服,又恢複了精神奕奕的模樣。
“好了,咱們出發吧!”
於是阿浼喚來附近的海豚,讓橋泱泱騎上去,馱著她,他自己則與辛洛一起遊在她身側,為她保駕護航。
海豚遊的速度超快,不一會兒就抵達海邊。
此時,天色已經有點微微亮了。
殷寧還在海邊等著,露水落在她肩上,發梢微微打濕了。
“你們回來了!”
“找到大金輪了嗎?”
殷寧驚喜地大叫。
橋泱泱上前,二話不說把她擰倒在地上:“你是不是故意的?風陌的魂魄在海底等著我們,你是故意誘我們去的,是不是?”
之前,若不是阿浼喚來藍鯨,她說不定當時就著了風陌的道。
而風陌是殷寧的師傅,這個女人兩麵三刀,反複無常,實在是無法讓人再信任了。
“不,我沒有,我沒騙你們……”殷寧立刻委屈地大叫。
辛洛拉住橋泱泱:“好了,別把人弄死了,呆會兒還需要她幫咱們解陣。”
橋泱泱這才收回手。
殷寧膽怯地往辛洛腳邊挪去。
辛洛道:“好了,現在大金輪已經拿到手了,你把風陌的法陣解開吧。”
說著,他從腰間拿出一個琉璃寶瓶。
那寶瓶壁身透明,呈現美麗的七彩顏色,
瓶子的底端,是一個精巧的乒乓球大的袖珍香爐,爐上插著半支香。
一股極淡的煙,在琉璃瓶罩裏嫋嫋翻騰,
由於此時辛洛的法力不能用,
那瓶裏的香都快要支撐不住了。
阿浼一看到那個瓶子,就眼前一亮:“喲,琉璃寶瓶?這裏麵裝著誰的魂魄?”
辛洛下頜朝殷寧一點:“她的情郎。”
阿浼不明就裏,但眼中露出同情之色:
“是麽?那這位妹子,你可得抓緊時間,畢竟你情郎快要不行了……”
“哇——”
他話還沒說完,殷寧就大聲哭了出來!
這些天,她一直沒見到烏蘇,早就心急壞了!
此時看到烏蘇的魂魄,她激動萬分:“烏蘇,烏蘇!”
她撲過去,趴在辛洛腳邊,由於手還銬著,沒法拿到瓶子,隻能看著瓶中的煙越來越細,幾乎氣若遊絲。
她的淚水再度湧了出來:“師兄,你還在好嗎?嗚嗚,你一定要撐住……”
看到她哭,橋泱泱倒覺得自己方才是多疑了。
殷寧一直以來,一門心思想救烏蘇,實際上應該不敢再耍什麽花招了。
“想救人,就動作快點吧。”
“再慢上個半天,他真的要不行了。”
橋泱泱冷冷摘下手中金環。
“好,好,我來施法。”
殷寧說著,就要接過大金輪。
“要走了嗎?”阿浼露出向往的神情。
“等一下。”橋泱泱卻又道:“先回去,咱們得再接兩個人。”
得去把裴卿和靈宿一起帶回去。
而這大金輪的法術範圍有多廣,現在他們完全不了解,若是把他倆落在現代可就鬱悶了。
“那咱們幹脆回屋子裏施法?”辛洛提議。
“不,房子裏有很多鄰居,天快亮了,若是有什麽動靜,可能會驚動到他們。”
橋泱泱雖然不知道呆會兒會發生什麽,但她下意識地就不想驚動太多人。
“那我陪你回去,把裴卿和靈宿接上?”
“好。”
橋泱泱朝阿沅道:“阿沅,那就麻煩你守著這個女人。我和阿洛回去接了同伴,就回來。隻會兒施法後,咱們一起走!”
“沒問題!”
阿沅痛快地答應下來。
辛洛於是把琉璃寶瓶塞回懷中,上了副駕駛。
橋泱泱去開車,兩人風馳電掣,不一會兒就回到宿舍。
此時天剛蒙蒙亮,科研宿舍樓裏住的大多數人是年輕人,大家喜歡熬夜,早上都起得晚,因此整棟樓靜悄悄的。
隻有當橋泱泱去刷門禁卡時,觸動了趙處的安保係統,趙處問了一聲:“橋教授,早啊,你們回來了?”
之前,她找了個借口出門,不讓趙處派人跟著,趙處也沒有勉強。
“嗯,回來取點東西。呆會兒還得走。”
橋泱泱應了一聲,頓了頓,又停下來,對著黑色的對講說道:“還有,趙處,謝謝你。”
“嗯……啊??”
趙處愣了一下。
他保護了橋泱泱許多年,以前也被她道過謝——實際上,橋教授是個冷淡而禮貌的人,從來都很克製。所以,此時忽然聽到她的謝謝,趙處心裏忽然被觸動了一下。
“好像,好像今天也沒怎麽幫上你啊,橋教授。”趙處像個毛頭小夥子似地摸了摸腦袋。
“嗯……我是說以前,這麽多年了,多謝你對我的關照。”
橋泱泱又說了一遍,謝謝,然後帶著迅速回了房。
“嗯?啊啊,哦,不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趙處臉忽然有點紅了,不好意思地別過眼睛。
等他再度朝攝像頭看過去時,橋泱泱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