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泱泱懶得跟他鬥嘴。
她眯眼打量裴衍,這會兒他血汙滿麵,衣服更是破破爛爛的,但隨便那麽躺著,眉宇間卻有一股獨特的氣質,卓然異於常人。
他真的隻是一個京城普通富家子弟嗎?
她問:“裴衍,你為什麽會說常息話?”
裴衍:“我的師母是常息人,小時候經常去老師家裏混飯吃,跟她學的。”
“是麽?”
“你懷疑我是常息奸細?放心吧,我不是!我真的是京城人氏。”
橋泱泱又問:“那你家裏還有別的人在嗎?”
裴衍神色黯然:“家裏……我娘還活著,不過已經被那惡奴軟禁,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我上麵原本還有兩個哥哥,都被惡奴殺了,另外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弟弟早年間失散,妹妹則被惡奴賣給了別人……”
說到這兒,他眼裏閃過心痛:“所以我不能死,我得活著回去報仇!我若死了,我娘和我妹就徹底沒指望了,這個家就真的完了……”
看他的模樣不像作偽,橋泱泱心生同情。
她拍拍他的肩膀:“不會的,我們會逃出去的!到時候我幫你對付那個惡奴,咱們幹掉他,把你的家產奪回來,把你娘放出來,弟弟妹妹也尋回來……”
裴衍眯著一隻腫眼看她,慘然笑了笑,搖頭:“不必。等咱們逃出去了,你就走吧,找沈兄和蘇兄弟他們匯合。你們隻不過是來京城做生意,沒必要卷進這件事裏,若我真能報仇成功,到時候再去尋你們……”
他語氣頗有些孤涼,橋泱泱也沒多話:“罷了,咱們先逃出去再說吧。”
“嗯。”
裴衍很快睡著了,橋泱泱的腦袋在牆上撞得有點疼,睡不著,就靠牆坐著。
待裴衍睡熟了,她悄悄掏出碧水珠,暗中催動了一下。
不知道阿洛能不能收到信號?這裏與京城隔著六七天的路程。
就算他能收到信號,趕不趕得過來,也是個未知數。
但目前這情況,光靠他倆,硬闖出去太難了,隻能先給阿洛發個信號,死馬當活馬醫了。
珠子被催動,立刻散發出幽幽的碧光,照得她瞳孔發亮。
橋泱泱趕緊將它藏回袖子裏,並警惕地打量四周。
這間屋子裏沒有水,但外麵的院子裏有一口水井。
碧水珠的法力,使那井水被激起,**起一點點漣漪,但也就這樣了。
橋泱泱沒有阿洛的法力,無法像他那樣引井水倒灌,更做不到凝水成冰來攻擊人。
施完法,她收好珠子,坐下閉目養神。
過了幾個時辰,院裏忽然傳來馬蹄聲。
她立刻推了推裴衍:“醒醒!噓,好像有人來了!”
裴衍立刻驚醒,一骨碌翻身爬起,動作太大,扯到後背的傷,又是一陣齜牙。
兩人一起擠到窗戶的破洞往外瞧,隻見院子裏來了一隊黑衣人,個個佩著劍,神情肅殺。
“是那惡奴的手下。”裴衍皺眉:“可能是來押解我回京的。”
“那接下來怎麽辦?要硬闖嗎?”
裴衍搖頭:“對方都是高手,咱倆打不過他們,先看下情況再說。”
說話間,外頭兩隊人馬開始交涉。
隻見黑衣人首領拿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交給了常息人的首領。
那名首領接過錢袋,掂了掂,卻搖了搖頭,似乎不同意交人。
“他們要加錢。”裴衍的臉色有點難看:“因為他們還抓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