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卿出了院子,迎頭碰上辛洛。

辛洛見麵就問:“靈盈怎麽樣了?”

裴卿:“應該沒什麽大礙。”

辛洛又問:“好端端的她出府做什麽去了?傷得那樣重還出去亂跑?”

裴卿愣了愣,剛才他太緊張,都忘了問這個事了。

“大概就是出去散散心吧……”他隨口答。

辛洛點點頭,也沒再深究,眼下他有更急迫的事情做:“沒事就好。那你快來看看泱泱吧!”

他拽著裴卿,急急往內院走,橋泱泱這時已經被安置在**躺著。

她其實覺得傷口也沒有多痛,隻不過,那被靈娃咬過的地方,變得越來越黑,而且那黑氣此時已經漫延到上臂了。

看起來情況也不大妙。

“姐姐,你好好躺著,別動!”辛洛把她按在**,又問裴卿:“你剛才說,可以先化去靈娃的怨氣,再將這毒引出來。現在你跟我說說,要怎麽才能化去那靈娃的怨氣?”

裴卿:“你先別急,讓我回去再翻一下醫書。”

辛洛:“醫書我都給你搬過來了!”

裴卿轉頭一看,好家夥,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辛洛不僅讓人把他的醫書全搬了過來,甚至連他的行李也全弄過來了。

“你這是要幹嗎?”裴卿哭笑不得。

辛洛:“姐姐的病情不容耽擱,你就在這兒住著,想翻哪本翻哪本!不行的話我還可以讓人幫你!多幾個幫手,查閱起來快一點!”

裴卿無奈地點頭:“行吧!”

他知道辛洛寵橋泱泱,而且橋泱泱也是他的好友,他心裏也著急。

於是,裴卿很快找到了那本《西北異域誌》,開始查閱關於靈娃的記載。

這是一部古書,是用常息古文字撰寫的。

好在裴卿知識淵博,閱讀起來並不困難。

他看了一會,說道:“書上說,靈娃是常息的三大邪術之一,為噬嬰族的巫師所發明。這些巫師做出的靈娃往往陰毒苛厲,而中毒之人常常又是靈娃的親生父母,由於這些父母對自己孩子的愛之深,所以中毒之後的怨念也相當深切;當那怨氣之毒流遍他們全身時,他們往往五感全失、渾身潰爛、化為膿血而死。死之時,他們異常痛苦,怨氣衝天,那股怨氣化為凶戾之氣,又可以為巫師所用……”

光是聽裴卿講述,在場所有人寒毛都豎了起來。

沈雁白怒道:“這些巫師,也太缺德了吧!”

裴卿摸了摸鼻子。

辛洛則緊張地去握橋泱泱的手:“姐姐別怕!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變成這樣的!”

橋泱泱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手卻躲閃了一下:“沒事。我不怕。而且我現在也不疼,並沒有什麽五感消失的感覺啊?”

裴卿:“那是因為你不是靈娃的父母,所以你心中沒有那麽強的痛與恨,怨與戾。”

橋泱泱:……

其實你不必這麽的提醒我。

辛洛卻紅了眼睛:“不!姐姐你別聽他的,他那是嚇唬你呢!”

然而橋泱泱又躲開了他的手。

辛洛一下子生氣了,傾身過去猛地把她雙手攫住:“姐姐!”

橋泱泱掙了一下,緊張道:“阿洛你鬆開!別碰我,當心這毒傳染給你……”

辛洛眼紅了,接著卻更用力地將她整個人拖過來,攬在懷裏:“不要怕,我是鮫人,一般邪術對我無效!再說,要傳染就一起傳染好了!”

那樣熾熱的情緒,那樣直白的表達,仿佛不僅僅是戀慕,還是一種獨樣的偏愛。

橋泱泱:……

眾目睽睽,突然被這樣的表白,她有點臉紅。

她想掙開他,可被他攬在懷裏,感受到他炙熱的體溫,還有那微微顫抖的肩膀時,她忽然的整顆心都軟了。

“阿洛……”

她放鬆身體,不再掙紮,整個人陷進他的懷裏。

屋子一下子變得好安靜,氣氛不知怎的竟有絲旖旎。

咳……

裴卿清咳一聲,裝作一本正經地翻書頁。

忽然,他找到了那化解的方法:“想要化解靈娃咒術,須得給靈娃找一個替身,將他的怨氣化解。因為靈娃咒,不僅僅是一種毒,更是以嬰童怨念所煉製的邪術……”

一歲以內的孩童,因為懵懂天真,所以最容易被巫師煉化;

又因為他們對父母有著超乎尋常的眷戀,所以被煉化後形成的怨氣也格外深重,是所以邪術裏麵最陰毒最厲害的。

為了化解這種怨氣,首先得從靈娃身上著手,得給他們尋一個替身,超度他們;然後再請一個法力高深的人,把那毒引出來。

不過,由於靈娃咒的邪性,在引毒時,也比較凶險,

一個不愖,就會將引毒的人感染,甚至讓那原本健康的引毒人,變成新的靈娃。

“替身?要什麽樣的替身?”辛洛問。

裴卿嘬了下牙花子:“當然是同樣年齡段的嬰兒。”

這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要用一個健康的嬰兒,去替換它?”

裴卿無奈地點頭:“書上是這麽說的……”

“這也太缺德了吧?”沈雁白再次怒罵。

“不然怎麽能躋身三大邪術之一呢?”裴卿歎了口氣,把書快速往後翻了翻,翻到最後,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他頭疼得想揪頭發:“超度一個靈娃,要用另一個活生生的嬰兒代替,這豈不是給那些巫師送人頭嗎?這煉製之法到底誰想出來的?肯定生兒子沒P眼!”

趙小四:“他生兒子有沒有P眼,咱管不著,關鍵是咱們現在去哪兒找一個嬰孩?誰他媽肯把自己的孩子送來超度?”

這個問題讓屋子裏所有人都閉嘴了。

是啊,邊城雖大,嬰兒想必不少。但是誰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肉,誰舍得這樣犧牲?

而他們雖是邊城的將領,又怎麽做得出奪人孩兒的喪心病狂之舉?

氣氛都滯住了,大家抬頭看向辛洛,不知要怎麽辦才好。

辛洛攬著橋泱泱,眼中陰晴不定。

最後,他聲音艱澀地問:“裴卿,超度之術,有沒有時間限製?”

裴卿歎了口氣:“最好在十二個時辰之內。”

辛洛聽罷心裏一緊。

十二個時辰,也就是一天的時間。

他沒多少時間去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