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後事處理得極其低調,並未通知其他門派,對外相傳得疫症而亡不宜張揚。
轉眼就過去了半月,管家急匆匆的趕來送來帖子,待我打開一看竟是薛府的上門帖,不由的眉毛一皺道:“喪事未過幾日,迫不及待的想做什麽?”
管家略微一笑:“他們既要來,就全了他們這份心吧。”
我點頭道:“那就去回吧!”
心裏想著這時候也隻有薛府會上門來,除了談婚事怕也沒什麽話好說了。不過這個時候來,怕是少了幾分尊重,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快。
灶房中香氣四溢,席麵上也熱鬧起來,我坐在主位上心中有些惴惴不安,麵上卻依舊神情自若有禮有節。
管家坐在我旁邊,與我相視一眼,他便端起酒盞道:“前些日子在籌辦白事,如今諸位上門也算是慰問,二小姐身子弱喝不得酒,我代二小姐謝過了!”
對麵的人含笑相敬,隨即作禮道:“掌門之事深感悲痛,二小姐如今行單影隻恐難以主持大局,不如即刻成婚,我薛家便是二小姐的底氣!”
我站起身來,笑道:“長輩們說的是,全是顧念晚輩的言辭,不過今日你們來的不是時候,古往今來皆是守孝三年,如今不過半月你們便與我談嫁娶之事,是要讓我做個不孝之人嗎?”
管家站起身了將我撇到身後,麵色輕快道:“各位稍安勿躁,二小姐的意思是你們盛情難卻,隻是還需要多加思慮才能定下,容我們再想想!”
我剛要上前一步,管家回過頭來嚴肅的看了我一眼,好似覺得方才的行為有些失了分寸,帶到大家坐定之後我才悄然坐下。
整個席上都在推杯換盞,我覺得好生無趣又無法脫身,隻能默然喝著茶水,看著他們一個個開始胡言亂語甚至狂笑不已,我便知道席麵快散了。
“來人呐,把他們都扶上馬車,送他們回去!”管家招呼著侍從將他們一一送出了門。
轉眼就看到麵色不悅的我,我嘟囔著:“方才為什麽不讓我說,這些人擺明了就是無禮,我就想教訓教他們!”
“都是長輩,豈是你能教訓的,二小姐所想,我都明白,隻是這個方式不恰當。”他的語氣裏沒有半分責怪,說完隻是默然離去,想是喝了酒的緣故,走起路來有些頹然。
轉眼又過去了五日,清晨的陽光明媚,我信步走在庭中,轉眼就到了熟悉的院中,一切都好似昨日的模樣,仿佛這裏還回**著歡聲笑語。
我仿佛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轉過身去卻空無一人,自上一次柳眠溪送我去避身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他,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沒有回來,也不清楚他有沒有回來過。
在這裏,我回想起所有有關我和卿月從小到大的曾經,就像夢一樣抓不住,它就那樣輕飄飄的存在著,和我的記憶融為一體卻無法觸摸。所有我熟悉的一切,好像與我共生,又好像在逐漸離我遠去。
陽光透過樹縫在我身上流淌,我感受著這光照在我的世界裏,就像是卿月曾經擁抱我的溫暖,我所能感受到這世界的情和愛曾經如此的靠近過我,雖然終會消失。
緩緩起身環顧四周,又繞過回廊沒有目的的走的,回廊的盡頭,有人在咳嗽,那聲音滄桑而痛苦,悄然起近些,才驚覺到是管家。
我上前幫他拍背,無比擔憂道:“這是怎麽了,我去叫郎中來!”
他立即轉過身來,擋在我身前道:“不必了,想是最近得了風寒吧,休養幾日就好了。”
“那你去這幾日就安心休養,有什麽事都交給我去做,我一定能做好。”
管家停了半晌,含笑道:“我相信二小姐,什麽事情都能做好!”
我好似突然間想起了月螢,冷不丁的問:“月螢到底去哪兒了?她是不是已經……”
管家立即搖頭道:“雖然她是和掌門一起被帶走的,可後來她曾回來過,此後就再也沒見到了。”
“活著就好,沒有消息看來是好消息。”我喃喃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