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溪閑坐庭院,聽的吵吵嚷嚷,不自覺的皺眉去察看。

侍從正打發人往不同的方向去,他急忙走近,與轉身的侍從撞了個正臉。

見對方形色匆匆,不禁問道:“現下天色已晚,究竟是發生了什麽大事,竟要如此興師動眾。”

侍從隻撇了一眼,打個照麵就轉身進去,卻被柳眠溪一把拉住,厲色道:“來者是客,這就是鳳陽派的待客之道嗎?”

侍從臉色一變,緊張道:“大小姐走丟了,早些時候與掌門一起出門,馬受驚跑沒影了,如今所有人都出去找了……”

柳眠溪好似什麽也沒聽進去,眼神遊離不定,侍從見他眼神呆滯,便掙脫他的手向裏走去。

過了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心上焦急萬分飛奔上馬,一刻不歇的四處尋找。

“噠噠”的馬蹄聲,在這漆黑的夜裏回響,透過這刺不穿的黑夜,他生怕遺漏任何一個角落,腦海中回想起她困在雪中的神情,心中好似有一團火,讓他快些,再快些。

幾個時辰過去了,他一刻也未敢停,喉嚨有些幹癢,他聲嘶力竭的吼道:“卿月,你在哪?”然而始終沒有回音,隻有清冷的月色時隱時現。

一夜快要過去了,他垂著頭無比泄氣一般,走到了一處牆根,看到有些許的亮光,頓時來了精神,翻身下馬一氣嗬成。

“卿月,是你嗎?”他搖著她的肩膀,借著微微顯現的月色,才看清卿月迷離不清的眼神,暗鬆一口氣,將卿月扶起來。

卿月好似聽出了他的聲音,緊緊拽著他的手,顫抖著站起身來,望著他的臉,又疑惑道:“柳眠溪,你怎麽在這?”

他歎了口氣道:“你在這兒,我當然應該在這兒!我尋了你一晚上!”

“你怎麽知道……”話未說完又想起柳眠溪就住在鳳陽派,自然知道她走失的消息。

柳眠溪將錦袍披在她身上,看著那慘白的臉,又心疼的問道:“還冷嗎?有沒有哪裏受傷了?”

“隻略微有些擦傷,無礙的。”

“那你怎麽不回去呢?”

“也不知道馬兒把我帶到哪兒,夜又深了,我……我看不清路,回……回不去……”卿月麵露愧色,支支吾吾道。

柳眠溪怔住了,感覺自己似乎說錯了話,轉頭便不再言語,扶著卿月緩緩上馬,將卿月緊緊的靠在身前。夜裏風涼,他空出一隻手,護著她的頭,另一隻手緊緊拉著韁繩,不讓路上太顛簸。

卿月緊緊貼著他的身體,像極了瑟瑟發抖的兔子,緊閉雙眼,感受到風在眉眼間呼嘯而過。

看著她緊閉的眉眼,柳眠溪抵在她耳邊道:“別怕,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放心!”

卿月貼得更緊了,仿佛就要黏在他身上,身體間緊密接觸讓她的身子逐漸回暖,她輕輕蠕動著,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姿勢,將頭窩在柳眠溪胸口,聽著他的心跳聲,意識逐漸放鬆下來,連呼吸都勻稱了。

柳眠溪用下巴頂著她的頭,喃喃細語道:“等你身體好些,我教你練劍,你說好不好?”

懷中久久沒有動靜,他有些恐慌,低頭細看,卻對上卿月探究的目光,他的呼吸變得急促,隻默不作聲的對視著。

子時之後,他們終於趕到了放鳳陽派的門口,我急忙迎出去,看著柳眠溪快速從馬上跳下來,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卿月從馬上抱下來,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還未來得及說話,早已哭得梨花帶雨,想了千言萬語,此刻都堵在心口,隻是緊緊的抱著彼此,生怕再一次像這樣分離。

半晌,驟雨方歇,我才打量起身旁的柳眠溪,衡陽派大師兄的名號聽過,今日卻是初次相見。

我恭敬向他行禮,百感交集道:“今日之事,多謝公子,大恩不言謝,請受我一拜!”

他急忙阻攔,有些尷尬道:“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秦掌門收留晚輩許久,小輩理應如此,二小姐之禮,在下不敢受!”

聽他一番彬彬有禮的說詞,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讓侍從送他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