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雨中靈隱

回去的路上,突然下了暴雨。

不知道今天杭州會下雨,傘沒帶出來。

不遠處就是雲水光中榭,奮力跑了去。進到裏麵撣掉身上的水珠,拭幹臉上的雨水,往來行人都撐著雨傘急行著,整個水榭,也不過隻有文尚雪一個而已,今天是工作日,街上都沒什麽人。

若是雨勢小些也會冒雨回酒店的,但是現在的雨就像一把把小刀一般,強而有力的落在地麵上,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讓人望而生畏,最終也還是打消了回去的念頭。

孤單的在水榭中,暴雨籠罩一切,水榭籠罩著文尚雪。

周圍雨聲大作,水榭裏卻很安靜,似乎被一層無形的結界所籠罩,那層結界就是外麵的暴雨。源源不斷的雨水從水榭的屋簷落下,接連不斷的就像簾幕,水簾。

看看時間已近六點了,雨勢卻沒有變小的樣子,不由得遐想起來。

水月光中,煙霞影裏,湧出樓台。室外蕭笙,雲間笑話,人在蓬萊。天香暗逐風回,近十裏荷花盛開,買個扁舟,山南遊遍,山北歸來。

看不清水榭外麵的事物,水榭外麵的人卻也看不清裏麵。

不禁哀歎:為什麽沒有好心人為我送把傘來呢?就在此時,一個模糊的身影從外麵走了進來。難道真的有人給送傘來了?

滿心期待著,那人舉著把花雨傘。如果是黑雨傘就好了,心想。然後走進來,沒有收傘,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要打車不?”

當場石化……那個人把傘拿下來,滿臉胡茬子,原來是位司機大叔。

無奈的看了看雨勢,等到明天恐怕也不會停,隻好打車回到酒店。

換身清爽的衣服,飯都沒吃就去睡了,出來玩總是這麽累的。

迷迷糊糊中醒來,看了一眼窗外,沒有陽光,看來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兒。

第二次醒來,看看窗外,沒有陽光,看來天還沒亮,繼續睡。

睡到自己都睡不著了,第三次醒來,看著窗外發呆,心想:怎麽天還沒亮。走到窗前,拉開窗簾。陰天,下著蒙蒙細雨,但是雲卻很厚重,怪不得沒聽見雨聲。

狠狠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眼淚都擠出來了。

今天的行程取消,窩在酒店睡覺。

吃過午飯無所事事,一整天都呆在這裏有點不甘心,出來的時間很寶貴。

最後還是決定去靈隱寺。

細細的雨絲飄落在身上,沒打傘,認為這麽小的雨沒必要。衣服有些微濕,但天還是陰沉沉的。

今天靈隱寺的人很少,非常少,簡直沒幾個人。

靈隱寺很大,香火旺盛了一千多年,至今不變。

天王殿裏的彌勒佛坦胸露腹,在蒲團上笑容可掬,米勒佛是文尚雪見過那麽多佛教像裏,唯一笑得這麽開懷的,這反而拉近了凡人與佛的距離。

大雄寶殿中的釋加牟尼蓮花座像,看起來有二十多米,非常莊嚴,但是卻也給文尚雪帶來些壓抑的感覺,拜了拜就出去了。

寺院裏的古樹參天,濃濃的水汽籠罩著這裏,就像是迷幻的世界,那些大樹在這氣氛的襯托下,就像是墨染的一般,仿佛名家筆下的潑墨山水畫,其中意境難以用言語表達,隻能在其中體會。

走到寺內一處偏僻地方,從這個角度可以看清整個院子,仔細觀察每個角落,那些經曆了幾個世界建築,這讓文尚雪著迷,雨漸漸大了也不自知。

有陰影遮住臉,遮住雨水。

抬頭看去,黑色的雨傘。還好不是花雨傘,文尚雪不由想到昨天的司機大叔。

有個人悄悄地來到她身邊,那人沒看她,隻是和她一樣的,從這個角度看著整個寺院。

“你怎麽來了?”有些驚喜,卻沒有表現出來。

“你總是不太會照顧自己,不是天氣涼的時候在別人家院子裏睡著,就是下雨的時候不打傘站在這裏發呆。”顧文修語調淡淡的。

文尚雪沒接話,斜瞪了他一眼,轉身快步走開了。

顧文修站在原地看她離去,默默歎了一口氣。

回到飯店,衣服已經濕了。

脫下來狠狠地扔在**,“可惡,憑什麽管閑事,我能不能照顧自己跟他有什麽關係!”敲門聲不適時地響起。

開門,是顧文修。

“幹什麽。”文尚雪有些不耐煩地看著他。

“一聲不響的就來了杭州,給你打電話也不接,你想幹什麽?”側身擠進房間,語調有些霸道,行為也有些霸道。

“我怎麽知道你給我打電話,不過就算知道,我還真的是不想接。”

顧文修掏出手機,按下撥號鍵,皺了皺眉,“你沒帶手機?”怪不得沒人接電話。

“沒事走人!”看見他就有一股無名火。

“怎麽來杭州也不告訴我,你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

“你煩不煩!”最終文尚雪還是爆發了,“出去!”把顧文修推到門口,可是他死活不出去。

“你幹什麽,我招你惹你了?”顧文修覺得自己委屈。

“我看見你煩!”對著他大喊,臉氣得發紅。

顧文修有些無可奈何,“我帶你去見個人。”

“不去!”

“是關於那本日記的。”

《雲起梅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