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天氣陰沉,柳金蟬本想去靈隱寺拜佛燒香,又怕下雨,就決定改天再去。趙嚴是個閑不住的人,他帶著李伯禽、琴操、和李叢蝶到街上閑逛。

“不如去雲韶班坐坐”琴操提議。

由於琴操不在,雲韶班這兩日生意蕭條,台下隻有幾個稀稀拉拉的客人在聽戲。賈班主正坐在後台打瞌睡,突然聽小斯過來說:琴操姑娘回來了。賈班主連忙迎了出來,果見琴操帶著幾個人回來了,十分高興。

琴操帶著他們三人到樓上找了張桌坐下,趙嚴搖頭晃腦的看著戲,李伯禽和李叢蝶心事重重。戲台上一位歌伎正在唱著《浣溪沙》,這時外麵走進來一夥人,徑直上了二樓,領頭的是一位穿紫衫的年輕人。這夥人吵吵嚷嚷的來到二樓,領頭的這位突然看見琴操,就走了過來。

“哎呦,這不是琴操姑娘嗎?怎麽本大爺請你坐陪就不願意?今天怎麽陪別人坐在這?”

“不用你管”琴操背過臉去。

“這位大爺,您誤會了”賈班主賠笑。

“嘿,裝什麽裝?”

他後麵跟著的那幫人嗷嗷起哄:“就是,就是,她呀,比東麵春香樓裏的小飛鴿好不了多少,在**陪過多少人,估計她自己都數不清啦,哈哈哈……”

“你今天把本大爺陪高興嘍,本大爺不嫌棄你,保不準把你娶回去做小,怎麽樣?”

“你們給我住嘴!”李叢蝶實在看不下去。

“哎呦,這小娘子長的也不錯嗎,本大爺有的是錢,你要來陪陪我嗎?”

“啪,啪”李叢蝶扇了紫衫公子湊過來的臉。

“嘿,還挺辣”紫衫公子伸手要抓李叢蝶。

趙嚴跳起來,飛身一腳踹倒兩個,過來一把抓住紫衫公子抽了一頓大嘴巴,外加底下一腳,踹的這位仰麵摔倒。趙嚴拍拍手,心裏美滋滋的:哎呦,沒想到啊,我這功夫見長啊!

“打他們,打他們”後麵人都衝了過來,卻被李伯禽三拳兩腳都給打趴下了,一個個躺在地上齜牙咧嘴地直叫喚。

“你們都給我上,上”紫衫公子擦擦嘴角的血,爬起來想使喚手下人,回頭一看:啊!都趴在地上呢。

下人們搖搖晃晃的爬起來,沒人敢往上衝,他們不傻,看著眼前人會功夫,好像還挺厲害,就都做起來縮頭烏龜。

李伯禽衝紫衫公子勾勾手說:“要不,你過來。”

這位心想:來了個硬茬子,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走吧。

“都給我滾,以後不許到雲韶班來!”

這幫人稀裏嘩啦下了樓跑了,趙嚴得意洋洋的看著熱鬧。他還在回味自己剛才的身手:哎呦,哎呦,手都打疼了。

趙嚴重新坐到椅子上,他有點同情琴操,女子一入樂籍,在這種地方,難免碰到歹人。他聽周全打探來的消息:琴操原來是官家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歌舞詩詞樣樣精通,十幾歲那年,他父親犯事被誅,母親氣急身亡,家遭籍沒,就流落到歌舞坊做歌伎……

趙嚴站起來來說:“琴操姑娘,我們相識一場,本公子不忍讓你在此賣藝,飽受淒涼。等回去,讓人過來給你贖身,除了樂籍如何?”

“那當然是好!”琴操眼泛淚光,內心充滿感激,過去種種湧上心頭,一時百感交集。

出了雲韶班,幾個人來到了街上,看著街上行人都往西市去了,順著人流,他們來到西市。

“哇啊,好漂亮啊”李叢蝶不禁驚呼。原來西市今天都是賣花的,一片姹紫嫣紅。

杜鵑、石竹、山茶花等,就是一片花海。趙嚴和李叢蝶在前麵,一路上看看這朵,聞聞那朵,歡呼雀躍。李伯禽和琴操兩人微笑著看著,此刻李伯禽心裏浮現一個身影:這葉蓁蓁要是在這的話,指不定高興成什麽樣了。

“李公子,小王爺要是替我除了樂籍,你能不能帶我到汴梁去?”琴操打破沉默。

“琴操姑娘,恕李某無情,汴梁又如何?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人世如白駒過隙,繁華落盡轉瞬空,不如參禪去。”李伯禽的世界現在是灰色的,對什麽都無動於衷。

“公子說的有理”琴操羞愧難當。

他們一直走到了西市的盡頭,趙嚴意猶未盡,又從西回到了東麵。這時已經到了正午,眾人感覺到有點又渴又餓,就在街上找了家飯館。

四個人坐在二樓,吃著飯,李伯禽和琴操都默默不語。趙嚴和李叢蝶聊了幾句,也沒話說了,一時氣氛相當尷尬。這時趙嚴又想起了葉蓁蓁:她要是在的話,一定有趣的多,也不知道現在走到哪了?

“這位大爺,門口有人找”夥計跑上來對李伯禽說。

李伯禽下了樓,見門口有一位小斯,不認識就問:“你找我?”

小斯打量了一下李伯禽說:“是一位我不認識的姑娘,讓我過來把您找過去。”

李伯禽很納悶:不會是葉蓁蓁吧。他轉身上了樓跟趙嚴說:有人找自己,他想過去看看就回來。

“你去吧,我們就在這等你。”

李伯禽大步流星地,跟著那個小斯走了。

趙嚴他們繼續吃著飯,這時有一對官差朝飯館跑來,行人紛紛讓路,他們直接來到了二樓趙嚴他們桌旁。

“你們官司犯了,跟我們走一趟”為首的捕頭說。

“咳咳,說我們呢?”趙嚴正端著茶碗,喝了口水差點嗆著。

“說的就是你,拐帶我的小妾”從後麵走過來的紫衫公子,他指著琴操說。

“綁”當頭的一聲令下,十幾個衙役過來不由分說把趙嚴、琴操、李叢蝶都綁了起來。三個人被推推搡搡地帶出了飯館,來到了杭州府衙。

三人被推到了公堂上,隻見堂上坐著一位穿紫袍的戴官帽的官老爺。

“下麵什麽人?竟敢拐帶人妻?”

趙嚴不服氣,氣哼哼說:“大人,你先給我們鬆綁,本公子再告訴你。”

“果然是刁民,聽著像外地人呐。”

“大人,冤枉啊,小女子是雲韶班的歌伎,至今還沒有嫁人,怎麽會是人妻?”琴操憤憤而言。

“嘿,這個小爛貨,你都進我家門一年多了,還說沒嫁人?大人,小人請求把小妾帶回家管教”紫衫公子**笑著。

琴操氣紅了臉:“大人,他說謊,您去把雲韶班的人叫來,一問便知我有沒有嫁人?。”

“閉嘴,不守婦道的小賤人,本官審案還要你教啊”這位大老爺把驚堂木拍的啪啪響。

“這樣吧!朱龍啊,你把你小妾帶回去好好管教。其他兩個拐帶良家婦女的犯人各打三十大板,轟出杭州城去,退堂……”

“等一下,等一下,你這個昏官,什麽都沒問,就要定案啊?”李叢蝶急的直冒汗,她不是怕自己挨打,她是怕趙嚴被誤傷了。

“你們還幹了哪些傷天害理的事情要交代?”

“我說老小子,你有本事先給本公子鬆綁”趙嚴氣急敗壞。

官老爺官威十足:“打完了板子,轟出杭州城再鬆綁也不遲。”

大人,你聽小女子說……”

琴操剛想說話,就被這個叫朱龍的小子用布把嘴堵住了,這位心裏樂開了花:小爛貨,以後跟著本大爺有好過日子呢。

幾個衙役衝過來,把趙嚴按在板凳上綁好,舉起板子就要打。就在這時,一道白影衝進大堂,把三班衙役打的東倒西歪,李伯禽掏出匕首把趙嚴和李叢蝶、琴操鬆了綁。

“嘟,大膽,什麽人敢公堂鬧事?”官老爺的在上麵急的直跳腳。

“陳……大人,小的剛才就是被他打的”朱龍從地上爬起來,嘴都不好使了。

衙役們把李伯禽四個人圍在當中,趙嚴活動活動胳膊說:“哎呦,李公子,幸虧你來的及時,要不然本公子就要挨這昏官打了。”

李叢蝶衝過來拽住當官的就要打,官老爺腔調都變了:“大膽!難道你們還想造反不成?”

“我這魚袋啊,有點不管用!趕明回京得找皇帝要把寶劍,到時候看誰不順眼就把他哢嚓了”趙嚴又使出老把戲,把別在腰帶裏的金魚袋拿了出來。

衙役們嘩啦朝後退,趙嚴一走三顫的來到堂案前,把玉魚掏出來,和金魚袋一起擺在桌案上。

這位陳大人也愣住了:魚袋上繡著六條金絲魚,玉魚光澤細膩、碧綠如翡翠,這位是大有來頭啊!他站了起來,腿發軟,被趙嚴一把拽到堂下。趙嚴坐到桌案後頭,稍微停頓了一會。堂上人,大氣都不敢出。

“昏官敢打本公子,活膩了啊?”趙嚴把大印掏出來給這個陳大人看了看,一手拿起筆思索著:給你寫個什麽罪名好呢?

“小王爺,饒命,小王爺,饒命”陳知州和衙役們跪倒一片。

朱龍那小子見勢不好,就想溜,被門口的衙役給逮住了:就你惹的禍,還想跑?

“當官的,你叫什麽名字?”趙嚴把玩著驚堂木。

“下官是杭州知州陳知廉,下官該死,請小王爺饒命”陳知廉汗如雨下。

“本公子這次是微服出遊,就不嚴懲你們了。朱龍那小子想強占民女,看樣子也是橫行霸道、魚肉鄉民慣了,拉出去,給我狠狠打,打殘廢了為止。”

“小王爺,饒命……”

外頭傳來嚎叫聲,一會兒沒聲了,估計打暈了。

“陳知州,你這個糊塗官,怎麽當上的官?本公子回去讓吏部的人留意著你,你自抽一百個嘴巴,就算給本公子陪不是了。”

“是,小王爺”陳知廉帶著哭腔自己邊抽自己的嘴巴,邊數著。

趙嚴走出府衙,李伯禽、琴操、李叢蝶也跟著出來了,留下傻站著的衙役和跪在地上自抽嘴巴的陳知廉。

……

“你去見什麽人了?”趙嚴問李伯禽。

“什麽人也沒見到,估計是朱龍那小子使得計謀。”

原來,找李伯禽那小斯領著他饒了一圈,最後把他帶到翠紅樓。等李伯禽察覺到上當時,那小斯已經跑沒影了。李伯禽趕緊跑回飯館,沒找到趙嚴他們三個,聽夥計說他們三個被官差鎖走了,他也沒工夫細想就衝到了杭州府衙。李伯禽現在才鬆了一口氣:剛才幸虧及時趕到,要是由於自己保護不力,小王爺被傷著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趙公子,我想先回雲韶班”琴操也被剛才突如其來的狀況嚇著了。

趙嚴想了想:“也行,要是有什麽事情,派人給我們送信。”

琴操屈膝給趙嚴行了個禮,轉身離去。趙嚴望著琴操遠去的背影,搖頭說:“風卷花香沁人心,自古紅顏是非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