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天空像下了火,風吹著熱浪襲來。行人都走在街道兩旁的綠蔭裏。李伯禽也走在大樹底下,他突然發現行人中有一個幹瘦的老者身影。他飛身跳了過去,擋住了老者的去路。

“師傅,您讓徒兒好等啊!您這麽久才從杭州回來啊?”

“嘿,臭小子,你從那冒出來的?”無為道長哈哈一笑。

“師傅,您打算什麽時候回武當山?”

“至少得到明年春天再回去,臭小子!急什麽?師傅我還沒玩夠呢!這萬水千山來一趟京城容易嘛!有事去相國寺找我”無為道長確實還不想走,他覺得這一趟玩足了回去,以後還不一定有時間出來玩了,他也快要八十歲的人了,人生七十都古來稀了,何況像他這個年紀。

“唉,唉,那誰啊?”無為道長指著李伯禽的身後說。

李伯禽轉身回頭看,沒有認識的人啊,等他扭過頭來,發現他師傅已經跑沒影了。

“師傅你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嘿,這老頭今天怎麽這麽性子急啊。”

李伯禽到西街店鋪裏,主要是為了看看葉蓁蓁。可能天氣比較熱,店鋪門前沒什麽人,葉蓁蓁坐在門前青條石上發呆。

“蓁蓁,你在偷懶嗎?”

“李大公子,你也看到了沒人啊”葉蓁蓁打了個哈氣。

“現在太陽還沒照過來,這塊石頭確實是塊比較涼爽的地方。”李伯禽圍著葉蓁蓁轉一圈。

“李公子,你今天有點奇怪哎,別在我麵前轉悠,晃人眼睛。”

“大公子,請您過來一下”北麵店鋪二掌櫃的喊。

“黎叔,您有什麽事啊?”

“端瑞王府的郡主,在我們這做的衣裳,指定讓你給送過去,你看?”

“好吧,那我就給她送過去”難得李伯禽今天心情好,他早已打定主意,送到門口就行了,絕不進王府。

李伯禽走後沒多久,就見柳含玉坐在步輦上朝這邊過來了,葉蓁蓁連忙起來躲進店鋪裏。她不是怕她,有句話叫做寧得罪君子十個,不得罪小人一個。

“郡主,怎勞您親自來拿衣裳,我們大公子剛給您送府上去了”二掌櫃迎上去。

柳含玉沒理他,她帶著幾個丫鬟徑直朝女衣鋪走來。鋪裏幾個丫鬟,也被這仗勢嚇到。

“葉蓁蓁,你給本郡主出來!”

“郡主,您有什麽事?”

“上次你打了本郡主,這會兒就忘啦?”原來柳含玉上次和葉蓁蓁打完架,回去向王妃姑母哭訴。柳金蟬非常生氣,她正要派人來收拾葉蓁蓁時,王爺過來攔住了她。順便還把柳含玉狠狠訓斥了一頓,還通知門房:十天之內不許郡主出門。王爺怎麽會知道這事?當然是趙嚴告的密,他知道柳含玉回去不會善罷甘休,而母親肯定會替她出頭。趙嚴就把這事跟王爺爹說了一遍,果然王爺爹怒氣衝衝去找表妹去。王爺趙式不能容忍,大家千金,跑去市井打人、撒潑,這要是傳出去,整個王府都得跟著丟臉。

“上次,好像

是你打本姑娘的吧”葉蓁蓁暴脾氣上來,也不管那麽多了。

“葉蓁蓁,你找死”旁邊胖丫鬟杏花首先衝了過來,後麵幾個婆子、丫鬟都過來把葉蓁蓁圍住。

“慢著,慢著,別急,想打架,我們到外麵去,別把人家店鋪搞爛了”葉蓁蓁滿不在乎,她相信自己對付這幾個丫鬟還是綽綽有餘的,正好,最近閑的手癢。

她們來到了外頭大街上,路上行人一看:一幫丫鬟婆子要和一位姑娘打架,真是新鮮事。本來沒什麽人的街上,一會兒樹蔭下就聚集了一群看熱鬧的人。

“給我好好收拾她”隨著柳含玉一聲令下,丫鬟婆子們都往上衝。葉蓁蓁像貓戲老鼠一樣,把她們一個個都掐的哎呦嚎叫不停,有幾個婆子幹脆坐在地上起不來了。這些人,就數胖丫頭杏花叫囂的厲害,葉蓁蓁一腳把她踹坐在地上。哼,這個杏花,葉蓁蓁以前在王府的時候,沒少挨她欺負。

“你們快點起來,飯桶!一幫人打不過她一個?”柳含玉氣急敗壞拽著地上的人。

“柳含玉,你要不服氣,咱倆再來打一架,上次要不是你趁本姑娘不備,抓住本姑娘頭發,沒有你的便宜”葉蓁蓁雙手抱在胸前,傲慢的很。

“都住手!都住手!”趙嚴急匆匆跑過來。剛才他正準備出門赴宴時,周全過來告訴他:他表妹帶著一幫丫鬟婆子出門了。他就知道表妹肯定是去找葉蓁蓁別扭去的,還是來晚了一步,丫鬟婆子們都被收拾的倒在地上。

“表哥,你來的正好,快點讓人去把捕快叫來,把葉蓁蓁抓起來。”

“表妹,還不嫌丟人啊!這要是讓我爹知道了,肯定把你攆回洛陽去”趙嚴附在柳含玉耳邊說,這不是嚇唬她,依著王爺的脾氣,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哼,我們先回去”柳含玉回頭瞪了葉蓁蓁一眼。

“哼,誰怕誰啊,本姑娘也不是好惹的”葉蓁蓁小聲說。

“那個蓁蓁,我請了幾個朋友在雲香居吃飯,一起去吧,我已經替你向李伯禽說了。”

其實他壓根就沒說,他從府裏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李伯禽送衣裳。就請李伯禽先到雲香居去招呼一下朋友,他有急事先要處理。要不,李伯禽怎麽這麽久都沒回來呢。

葉蓁蓁想了想:“好吧,白吃誰不吃!”

雲香樓,二樓包廂裏,李伯禽和沈昭、沈從容已經坐在裏頭了。見趙嚴和葉蓁蓁過來了,都過來給趙嚴行禮。再次見到趙嚴,沈從容覺得有點尷尬,不知道他今天把自己和哥哥,請過來吃飯是什麽目的。

今天倒也直接,酒菜擺上,趙嚴就先自斟自飲了三杯。

“趙公子,您今天怎麽上來就喝酒啊?”葉蓁蓁感覺趙嚴今天有點不一樣,心想:見未婚妻和大舅哥也不用這麽表示吧,看來今天自己和李伯禽都是多餘來的,早知道就不來了。

“小王爺,您嚐嚐這個醋魚,聽說酒樓請來了個南方廚師專門做南方菜”沈昭打破僵局說。

“哎呦,真不錯,和我們上次在杭州吃的一個味”葉蓁蓁率先嚐了一口。

“葉蓁

蓁,你別上飯桌就跟餓了多少年似的”趙嚴看著葉蓁蓁吃像不雅。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像你這種天天吃肉的人啊,是體會不到我們老百姓的疾苦的”葉蓁蓁意識到自己吃相不雅,放下筷子說。

“這樣,一人說一句帶酒的詩詞,說不上來,就罰酒一杯”葉蓁蓁的話,勾起了趙嚴的興致,他有空就要賣弄一下詩詞。

“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趙嚴拿過一個空酒杯,搶先說。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李伯禽接過來酒杯說。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葉蓁蓁搶過杯說,她怕等會兒別人把她想的詞說了。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沈從容悠悠道來。

“你們把我會的詩都說完了,我就說一句詞吧: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沈昭倒也是文武全才。

一圈聊過之後,酒桌上的氣氛和緩了下來,不像先前那麽尷尬。沈從容低頭吃著菜,趙嚴沒說什麽事,她也不好問。

趙嚴連喝數杯酒,漸漸有點多了:“你們知道,今天本公子為什麽請你們吃飯嗎?”

沈從容心裏咯噔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怎麽回事呢?是這麽回事,你們都知道我和從容姑娘訂婚了,你們不知道的是我們倆都不願意,是吧,從容姑娘。”

“不是,小王爺,從容是自願嫁給小王爺的。”

“你撒謊,你當本公子看不出來啊,在杭州來回的路上,你和梁子喻兩人眉來眼去的……”

“小王爺,您誤會了,小時候,我家和梁子喻家住對門,我們從小就相識,他就像我哥哥一樣。”

“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正合適啊。”

“小王爺……”

“你,你先別急,本公子的意思是你要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我們倆都反對這門婚事,不就行啦,到時候你和梁子喻,我和葉蓁蓁,我們各走各的路,不挺好啊?”

“我和梁子喻壓根就沒什麽,我就是不嫁給你,也不可能嫁給他!”沈從容急的眼淚直打轉,一時情緒激動跑出去了。

沈昭追了出去,趙嚴這時酒勁上來了,趴倒在桌子上。

葉蓁蓁和李伯禽都挺納悶:難道我們都看錯啦!

“慢著,慢著”葉蓁蓁突然意識到什麽問題:剛才他怎麽說?他和我……

葉蓁蓁把趙嚴扶正了,拍拍他問:“喂喂,你喝醉酒,別胡說啊。”

見趙嚴醉的不醒人事,李伯禽去外麵叫了輛馬車,送趙嚴回家。臨走時,李伯禽對葉蓁蓁幽幽地說:“沒想到你還挺搶手?本公子上次說的話,依然有效,你什麽時候想跟我走,我就帶你走。”

“什麽,什麽呀”葉蓁蓁望著馬車揚起的塵土,嬌怪道:什麽就跟你走,這京城不能生活嗎?我師傅還在這邊呢!

不過,葉蓁蓁挺高興的,她腦子裏天天都是李伯禽。今天終於可以早點回家啦,葉蓁蓁哼著小曲往城門走去。

(本章完)